一阵风吹过,几片枯叶轻轻飘落,在青石地上转了几圈后,安静地停下。
江稚鱼立在书房窗前,目光穿过雕花窗棂,凝视着那棵银杏树,神色淡然。
她今日一身素雅的长裙,襟口绣着极细的银丝花纹,袖口的轻纱随着晨风微微拂动,仿佛一缕雾气缠绕在她纤细的手腕上。
阳光洒在她的面容上,柔和的光线为她的眉眼平添了一丝柔美。
她的眉心微微蹙起,指尖捏着一张微微泛黄的账单,指腹轻轻摩挲着纸张的边缘,仿佛在触摸着某种暗藏的秘密。
她低下头,眼波中带着一抹深思,目光扫过账单上的几个数字。
她那双眼睛如一汪深潭,波澜不惊,却隐隐藏着几分寒意。
“果然有问题。”
账单上,那几笔不明的支出再次出现。
金额虽不大,却频繁,备注中清晰地写着“边防物资补贴”。
然而江家何时与边防事务有过往来?
为何会有这些开支?
江稚鱼将账单放在桌上,随意理了理垂落的发丝,抬眸望向桌边的一枚铜印。
那铜印静静地躺在桌面上,光线下泛着温润的暗金色光泽。
印面雕刻着交错的梅花纹路,线条繁复而古朴,与那些账单上的印记如出一辙。
她缓缓伸出手,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铜印的边缘,动作细致而缓慢,仿佛想从这细小的物件中窥探出更多的秘密。
“梅花印……”她轻声念着,声音低柔,却如一阵寒风卷过房间,令人心生寒意。
她的思绪不由得回到了昨日晚上的家宴。
昨夜的江府张灯结彩,主厅内灯火通明,富丽堂皇。
桌上摆满了丰盛的佳肴,瓷盘金盏映着烛光,闪烁着夺目的光彩。
江庭身着暗红色官袍,正与几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举杯畅饮,脸上带着几分得意的笑意。
江稚鱼坐在侧席,身着浅青色长裙,裙摆如湖面微荡,眉眼间一派端庄得体的平静。
她垂下眼帘,仿佛专注于面前的茶盏,却将整个宴席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江老爷,”一名身着深色长袍的客人轻轻摇晃着酒杯,目光含笑,“听闻沈府近日局势紧张,不知江家是否有意伸出援手?”
江庭闻言微微一笑,放下酒杯,目光笃定:“沈府的大少爷近日确有书信送来,提及边疆战事吃紧,希望能得到一些物资上的帮助。”
“沈府?”
另一名客人低声轻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镇北大将军何时需要依靠江家了?”
“并非依靠,”江庭神色不变,语气却透着几分自得,“只是顺水推舟罢了。
如今边疆战事吃紧,沈府的军权越发显得重要,与其置身事外,不如早做打算。”
江稚鱼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唇边的笑意不动声色地收敛了几分。
父亲素来谨慎,怎会轻易插手军务?
更何况,江府并无这样的底气。
她抬起眼,装作无意地扫过父亲的脸,正巧对上他投来的目光。
那一瞬间,她从父亲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隐秘的意味——这场“顺水推舟”的合作,远没有他说得那么简单。
夜深时分,江府逐渐安静下来,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房间里,银白的光芒与微弱的烛光交织,让整个房间显得冷清而寂静。
江稚鱼坐在书案前,目光落在桌上的账单与铜印上。
她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动作不急不缓,似乎在思索什么。
这时,房门轻轻响了两声,贴身婢女绿茵端着一壶热茶走了进来。
她小心翼翼地将茶盏放在桌上,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账单和铜印,神色间带着些许犹豫。
“小姐,奴婢听说,老爷近日与外院的几位先生走得很近,好像与沈府的事情有关。”
绿茵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试探。
江稚鱼微微一笑,将茶盏端起,轻轻吹去浮在茶面的茶叶,目光平静如水:“沈府与江家若真有往来,也不过是利益使然。
你不必多想。”
她的话语温柔,语气平缓,却让绿茵愈发不敢轻视。
绿茵站在一旁犹豫了一下,又低声道:“小姐,奴婢还听说……这几日有人从府里送了一批东西出城。”
江稚鱼的手微微一顿,茶盏在手中轻轻晃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她抬眸看向绿茵,嘴角依旧带着一抹笑意:“知道送去哪里了吗?”
绿茵摇摇头,低声回道:“只是听到门房的人提了一句,似乎与边防有关。”
江稚鱼声音里透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意味:“边防?
"夜深人静,江府笼罩在一片薄薄的月光之中,周围的院落寂静无声,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江稚鱼换上一身深色长裙,披着一件黑色斗篷,悄无声息地走出房间。
她沿着小径穿过后院,来到了府中的偏仓。
仓房的大门紧闭,门口空无一人,只有几盏昏黄的灯笼挂在廊檐下,微弱的灯光在夜风中摇晃,映得地面上一片暗影交错。
江稚鱼轻轻推开仓房的小门,一股陈旧的木香扑面而来。
她顺着门缝望去,只见仓房中央堆放着几个被黑布盖住的木箱。
她走上前,伸手掀开其中一块黑布,木箱上刻着与铜印相同的梅花印记。
她的手指在箱子上滑过,微微用力,将箱盖轻轻推开一角。
箱子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兵器,刀刃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光芒。
江稚鱼的目光微微一沉,眼底透出几分凌厉。
回到房中时,天边己露出微微的鱼肚白。
江稚鱼坐在书案前,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落在那枚铜印上。
“江家,沈府,边疆……”她低声自语,声音中透着一丝冷意。
她抬头看向窗外,目光冷静而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