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他。
上一刻还握着扫帚在瑶池边兢兢业业扫蟠桃核，下一刻就被司命仙君当空一脚：“下凡历练三月，功德圆满方归！”
坠落时他清晰听见仙君补刀：“哦对，你攒的三百年修为本君先扣着当押金。”
咚！
后背砸进一堆酸臭黏腻的物体里。
沈砚睁开眼，正对上一张流着哈喇子的狗脸，黄毛土狗冲他脚边的绿色垃圾桶撒了泡尿，扬长而去。
他躺在城中村垃圾站旁，仙袍碎成露脐装。
“叮！
（功德贷系统）绑定成功！”
机械音在脑中炸响，虚拟屏唰地展开：用户：沈砚（仙界劳务派遣工-编号9527）修为：炼气期0层（押金冻结中）功德值：-100（初始负债）警告：负债超三日将触发天雷劈叉体验券×1沈砚盯着“劈叉”二字，胯骨轴隐隐作痛。
“新手任务发布——请在24小时内完成凡人职业体验：美团外卖员任务奖励：解锁御风诀·小电驴限定版”他眼前一黑。
在仙界扫了三百年地，下凡接着当跑腿？
两小时后。
沈砚穿着从垃圾箱捡来的美团同款黄马甲，骑上系统赊账租的二手电动车。
车头手机架震了震，弹出订单：（螺蛳粉暴君）螺鼎记螺蛳粉（特辣酸笋加倍）→ 送往锦绣公寓7栋天台备注：迟到一分钟差评，汤洒了差评，酸笋没浮出碗沿差评！
沈砚拧动油门。
电动车吭哧三米，哐当散架。
“功德值-1，解锁基础炼体术。”
系统音冷漠播报：“建议奔跑送餐，强身健体。”
沈砚扛起螺蛳粉拔腿狂奔。
仙气灌入双腿，巷子两侧的烧烤摊、彩票站、成人用品店化作流动色块。
凡间浊气疯狂涌入丹田，刮得他经脉生疼——这哪是修炼？
分明是废气中毒！
锦绣公寓天台。
铁门被踹开的瞬间，沈砚瞳孔骤缩。
浓腥血气扑面而来，满地朱砂符咒灼烧发黑，中央法阵里蜷缩着个浑身溃烂的男人，皮肉下凸起游蛇般的黑气！
“魔气寄生体……”沈砚倒退半步。
仙界扫尘时听老仙官讲过，这是低等魔物吞噬凡人精气的伎俩！
“外卖放门口！”
屏风后传来女声。
青瓷碗碟凌空飞来，精准悬停在他面前，碗底还贴着张皱巴巴的“清风符”。
沈砚盯着符咒上歪扭的灵力纹路，职业病发作：“符胆画错了，巽位该勾连地脉却接反了阴阳，难怪只能当电风扇用……你懂符？”
屏风哗啦拉开。
穿真丝睡袍的少女赤脚踩在血阵边缘，左手托罗盘，右手抓着的……赫然是沈砚那份螺蛳粉！
她嗦了口粉，辣油滴在锁骨上：“错在哪？
说清楚汤归你。”
“兑位缺震雷引煞，离火又太旺。”
沈砚指尖凝出微光，凌空重绘符文，“像这样——”最后一笔落下，符咒金光暴涨！
碗中红油腾空旋成漩涡，尖啸的黑气被强行扯出男人身体！
少女猛地掷出罗盘：“苏祁！
镇！”
罗盘化为金笼扣住魔物，魔气在笼中冲撞出刺耳刮擦声。
“搞定！”
她弹飞汤勺冲沈砚挑眉，“新来的？
哪个山头的？”
沈砚盯着功德值面板新跳出的提示：“协助镇压低阶影魔，功德值+5”他咽下“仙界瑶池环卫处”的自我介绍：“送外卖的。”
苏祁噗嗤笑出声。
她脚踝系着的银铃随笑声轻晃，沈砚仙骨深处突然灼痛——那铃上刻的分明是仙界禁术**锁魂纹**！
“行吧外卖小哥。”
苏祁踢了踢金笼，“搭把手？
物业快上来了。”
两人抬着魔物塞进消防水箱时，沈砚的手机疯狂震动。
螺蛳粉订单跳出鲜红提示：**您己被客户投诉**理由：外卖员联合业主在天台搞生化武器实验处罚：扣款50元，功德值-10沈砚眼前发黑。
刚赚的5点功德倒贴还不够！
“啧，可怜见的。”
苏祁忽然凑近，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耳廓。
她指尖夹着张二维码名片，塞进他黄马甲口袋：“姐今晚开播捉水鬼，来当气氛组保你日结三百。”
名片印着花哨的LOGO：**“祁夜首播间——科学尽头是玄学”**沈砚攥着名片，看苏祁哼歌走向电梯。
她睡袍腰带松垮，后腰露出一角刺青——缠绕荆棘的断剑，正是仙界通缉榜上**“叛仙”** 的标志！
**深夜，桥洞首播间。
**沈砚蹲在二手手机前，看苏祁对镜头晃桃木剑。
“老铁们！
西郊烂尾楼的水鬼己锁定！”
她剑尖挑着张黄符，“刷个火箭，主播现场表演雷法蒸干游泳池！”
弹幕滚动：[又是演员吐血特效？][上次说捉狐仙结果放跑萨摩耶！]沈砚咬牙刷了系统赊来的火箭。
屏幕炸开烟花那刻，苏祁突然将镜头转向他：“感谢‘仙界扫把星’的火箭！
请榜一大哥连线现场——”手机猛拍到他脸上。
沈砚被迫入镜，头顶还粘着桥洞蛛网。
“家人们，这是我新收的倒霉徒弟！”
苏祁勾住他脖子，“来，给大伙整个活儿！”
她暗中掐诀，沈砚袖口猛地蹿出三昧真火！
弹幕瞬间沸腾：[***无道具掌心焰！][主播终于下血本请高人了？]沈砚在火光中瞪她：“功德值烧1点换5秒表演，你当我冤种？”
“双赢嘛。”
苏祁关了麦偷笑，“你赚打赏买灵石，我蹭你灵力省道具。”
她突然压低声音，“扫尘仙侍大人，凡间的香火钱可比仙界俸禄好赚哦？”
沈砚浑身血液骤冷。
她果然知道他的身份！
**凌晨三点。
**沈砚蹲在河边洗电驴电池。
首播打赏到账152.3元，刚够买块下品灵石的边角料。
系统面板弹出提示：**功德值：-106**＞**可兑换法术**：1. 净尘诀（洗车专用版） 5功德2. 引雷术（手机充电加速） 20功德“道友，洗电池用无根水效果更好。”
阴恻恻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沈砚回头，头皮炸开。
白天那只被封印的影魔，正贴在劳斯莱斯车标上冲他咧嘴！
车窗降下，戴金丝眼镜的男人递来鎏金名片：**“魔界渡劫服务中心CEO——殷烬”**“苏祁没告诉你？”
魔尊推了推眼镜，“凡间灵气早被大能瓜分完了，像你这种野生修士……”他指尖弹出一缕黑气，河边柳树顷刻枯死！
“要么加入我们魔企拼单渡劫。”
殷烬微笑露出尖牙，“要么被吸干灵力，变成下一个垃圾桶旁的流浪汉。”
沈砚摸向腰间。
那里别着苏祁首播时“不小心”落下的桃木剑，剑柄刻着细小的仙界密文：**诛魔阵启动器**夜风卷起枯叶，劳斯莱斯车头的飞天女神像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沈砚忽然笑了，他举起洗电池的脏水桶：“魔尊大人，拼团能开发票吗？”
殷烬愣神的刹那——沈砚反手将桃木剑***车胎！
“刺啦！”
金色符文顺着地脉炸开，桥洞下的苏祁猛拉镜头：“老铁们！
高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