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亡命特区线

>>> 戳我直接看全本<<<<
铁轨的***被一声刺耳的汽笛撕裂。

鹭港市站到了。

陆振宇像一颗被弹弓射出的石子,猛地从硬座车厢的污浊空气里弹起来。

怀里的帆布包硬邦邦地硌着肋骨,里面是他全部身家:几件旧衣,一本《红与黑》,还有一叠用命根子护着的粮票和毛票,拢共不到五十块。

汗臭、劣质烟草和隔夜食物的酸腐味混在一起,熏得人脑仁疼。

他几乎是被人流裹挟着,双脚离地般挤出狭窄的车门。

“哐当!”

脚刚沾到月台湿漉漉的水泥地,一股混杂着海腥、尘土和柴油尾气的热浪就狠狠扇了他一耳光。

声浪更是排山倒海:小贩尖利的吆喝,拉客仔唾沫横飞的争抢,大喇叭里含混不清的广播,还有无处不在的、打桩机夯击地面的沉闷巨响——“咚!

咚!

咚!”

震得脚底板发麻,像首接砸在心口。

“后生仔!

住店伐?

便宜干净!”

一个黑瘦汉子挤过来,眼珠滴溜乱转,伸手就要拽他行李。

陆振宇侧身一让,眼神像刀子般刮过对方:“不用。”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硬。

他拨开人群,目光鹰隼般扫视。

站外,脚手架丛林般刺向灰蒙蒙的天,未完工的水泥怪兽***着钢筋骨架。

巨大的红底白字标语牌“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

像烧红的烙铁,烫进每一个初来者的视网膜。

他深吸一口气,不是清新,是滚烫的、带着铁锈味的野心。

家乡那个死水微澜的县城,那份论资排辈、一眼望到头的钳工活儿,早被他像甩破鞋一样扔了。

这里,才是沸腾的熔炉!

忽然,前方一阵骚动!

几个戴着红袖箍的“市容纠察”像狼入羊群,粗暴地推搡检查着几个民工模样人的“暂住证”或“边防证”。

“站住!

证件!”

一个纠察目光锁定了形单影只、风尘仆仆的陆振宇,大步流星冲过来。

陆振宇心脏猛地一缩!

他只有一张薄薄的“边境管理区通行证”,还是托了老家派出所亲戚的关系才弄到,有效期模糊,根本经不起细查!

被抓到,轻则罚款遣返,重则……他不敢想。

跑!

念头电光火石!

他像受惊的豹子,身体比脑子更快,猛地矮身,从两个扛着巨大编织袋的旅客中间泥鳅般钻过,朝着站外那片混乱的工地和棚户区亡命狂奔!

“站住!

抓住他!”

纠察的怒吼和尖锐的哨声在身后炸响。

陆振宇把帆布包死死抱在胸前,肺像破风箱一样嘶吼。

汗水瞬间糊住了眼睛,咸涩刺痛。

他根本顾不上看路,凭着本能在人缝、货堆、横流的污水间闪转腾挪。

一个趔趄,差点被地上的钢筋绊倒,他用手在地上一撑,***辣的疼,也顾不上看。

身后杂沓的脚步声和叫骂声越来越近!

前方是个岔路口,一边是相对开阔但车流密集的大马路,一边是迷宫般堆满建材和铁皮棚的狭窄巷弄。

电光火石间,陆振宇选择了巷子!

他猛地拐进去,利用堆积如山的沙包和水泥管做掩体,左冲右突。

心跳如擂鼓,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在那边!

钻巷子了!”

纠察的声音带着气急败坏。

陆振宇瞥见巷子尽头被一堵临时砌的红砖墙封死了大半,只留下一条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他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冲刺,在离缝隙还有几步时,脚下踩到一块湿滑的油毡,“嗤溜”一声,整个人向前扑倒!

完了!

绝望瞬间攫住他。

帆布包脱手飞出,里面几张毛票和粮票散落出来。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按倒在地时,一只骨节粗大、沾满泥灰的手猛地伸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力量大得惊人,硬生生将他从滑倒的边缘拽了起来!

“快!

这边!”

一个低沉急促的声音吼道。

陆振宇甚至没看清对方的脸,就被一股巨力拖进了那道狭窄的缝隙。

身后,纠察的怒骂被挡在了墙外。

缝隙后面是个堆满废弃模板和锈钢筋的死角,光线昏暗。

陆振宇背靠着冰冷的砖墙,胸膛剧烈起伏,几乎要炸开。

他这才看清救他的人:一个三十岁上下、穿着沾满水泥点子的蓝色工装的男人,国字脸,眉毛很浓,眼神锐利沉稳,像块经历过风雨的石头。

他手里还拿着一个卡尺和卷尺。

“谢…谢谢!”

陆振宇喘着粗气,惊魂未定。

男人摆摆手,警惕地侧耳听着墙外的动静。

等叫骂声渐渐远去,他才松了口气,上下打量陆振宇,目光落在他磨破的裤子和散落在地的粮票上,眉头微皱:“生面孔?

没证?”

陆振宇苦笑点头,弯腰去捡地上的东西,手指还有些抖。

“我叫林国栋,那边工地的技术员。”

男人简单自我介绍,声音不高,却透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这片儿查得严,没证寸步难行。

先跟我去工棚躲躲风头。”

陆振宇看着这个萍水相逢却出手相助的男人,又回头望了望那道将他与追捕隔开的砖墙缝隙,一股劫后余生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他紧紧攥住捡回来的粮票,帆布包里的《红与黑》硌得他生疼。

鹭港的第一课,来得如此猝不及防,如此血淋淋。

“陆振宇。”

他报上名字,声音带着嘶哑,“谢了,林大哥。”

跟在这个叫林国栋的男人身后,他第一次真正踏入了鹭港特区这片光怪陆离又危机西伏的土地。

远处,打桩机“咚!

咚!

咚!”

的巨响,仿佛在为他擂响战鼓,也像敲着警钟。

>>> 戳我直接看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