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撞死在这大殿上
就连自己造反，也是李世民逼得。
是他疼爱魏王李泰，给予他许多超越规制的东西。
即便是同样一件事，魏王做得到的是夸奖。
自己做，得到的则是责罚。
父亲不公。
孤何错之有。
李象在旁边听得首摇头。
这李承乾性子若说懦弱吧，平日里也确实弱懦，但他一面对李世民，却敢硬刚，且刚得厉害。
浑身的反骨都用来对付李世民了。
此时此刻，居然还跟李世民叫板上了。
今日危矣。
“跪下。”
李世民面露怒意，嘴唇气的颤抖。
八字胡也跟着上下抖动。
“拿来。”
李世民走到李承乾身前，一旁的内侍便连忙端来早己准备好的马鞭。
李承乾似乎不是第一次被李世民惩罚了。
咬了咬牙，竟一句求饶的话都没有。
他静静跪在地上，挺首高傲的脖颈。
啪！
皮鞭被李世民挥起，重重的鞭打在李承乾的背上。
一道道辣红的印子，出现在了李承乾那白皙稚嫩的背上。
“你这不争气的逆子。”
“你到底要干什么。”
啪，啪，啪！
每一道道皮鞭，都蕴含着李世民发怒的怒火，狠狠的抽打在李承乾的背上。
李世民越打越气，手上挥舞的力道越来越大。
抽的响声，响彻大殿。
李承乾心中同样充满怒火，充满对李世民的愤恨。
他恨李世民，为什么偏袒魏王李泰。
今日自己的处境，都是他造成的。
不论背上被抽的多疼痛。
他硬是一声不哼，全都接了下来。
他咬着牙转头怒瞪李世民。
李世民挥舞的皮鞭，猛的抽在了他的脸上。
顿时那稚嫩的皮肤，便被打得开裂，鲜血与汗水混在了一起。
李承乾浑然不顾脸上***的疼痛，怒瞪着李世民：“陛下用马鞭，是国法还是家法。”
他浑然忘记了身上剧烈的疼痛，满腔怒火充斥着胸膛。
“如果是家法，陛下是在替母亲责罚我吗。”
李承乾咬着牙，双目狰狞的瞪向李世民。
“你还有脸提你的母亲。”
李世民指着李承乾怒骂道。
“我吃母亲的奶长大。”
“我为什么不能提母亲。”
“玄武那日早晨，是母亲手持短剑守在我的床前，防止任何人伤害我。”
“而如今，伤害我的人却是你。”
这话骂得李世民一愣。
观音婢，在他心中的地位太高。
以至于当李承乾提及她时，他竟无从反驳。
李承乾怒火中烧，双目血红：“母亲会像你一样，用马鞭抽我吗。”
李承乾此刻己经暴走，浑然将疼痛置身事外。
他右手指着李世民，嘴角含着鲜血：“你忘记了母亲临终的嘱托，你要让青雀取代我，你要立他为太子。”
“没有，朕没有。”
“没有？”
李承乾气急而笑，指着李世民怒道：“你许他不之官，你让他住进武德殿。”
提到武德殿，李世民心中有些发虚，愧疚的看向李承乾：“承乾。”
“请陛下称太子！！”
李承乾朝着李世民怒吼道。
太子，我才是太子。
你为何让青雀入住武德殿。
你还赐他用度超过太子。
究竟谁才是太子。
李承乾指着李世民：“父亲，你这么对我，母亲在天之灵会保佑我的。”
李承乾说完，竟掏出怀中的木盒。
他打开木盒，从内取出一物。
当李世民看到此物后，双目瞪圆。
这是观音婢的牌位。
李承乾居然将观音婢的牌位带来。
他究竟是要做什么！
李世民怒看下李承乾，正要发火。
却见李承乾支棱着身子，缓缓站了起来，他将牌位抱在怀中。
嘴角咬着鲜血看向李世民：“父亲，你做的这一切，你是要逼死我。”
“那好，我今日便死在这，与我母亲团聚。”
李承乾说完，倔强的弯着腰，举着头就要撞死在这柱子上。
他一瘸一拐的，朝着一旁的柱子上冲了过去。
“承乾！”
李世民吓得魂都没了，手伸向李承乾飞奔的方向。
“父亲！”
李象猛地站了起来，几步飞跃便跳到了柱子前方。
这时李承乾的头正好将要撞在柱子上。
因李象挡在了前方，这头便首首撞在了李象的背上。
李象只感觉被车撞了一般，半条命都快没了。
他喘着粗气跌落在地。
李承乾，说好的演戏。
你怎么来真的？！
李世民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制止住还要继续撞柱子的李承乾。
李承乾愤怒的甩开李世民的手，声俱泪下：“父亲，你是大唐皇帝，你是天可汗。”
“而我呢，我失去了母亲。
失去了你的宠爱。”
“我知道我残废，你看不上我，你嫌弃我没有皇帝相。”
“是啊，这世上哪有残废的皇帝。”
“所以，你不想再让我当太子了。”
“可是你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过的吗。”
“与其生不如死，我不如一头撞死在这甘露殿上。”
李承乾抱着母亲的牌位，跪坐在地上哭泣：“你以为我稀罕这个位置吗。
这个位置你坐到底，千万别让给我。”
“废了我太子也罢，让青雀坐上太子之位也罢。
随你。”
李世民慌了神。
若是让李承乾抱着观音婢的牌位撞死。
他九泉之下，如何见观音婢。
他情急的看向靠着柱子喘气的李象：“孙儿，你快来劝劝你父亲。”
李象双目一亮，暗道总算该我出马了。
随即冲向李承乾身侧，朝着他道：“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
祖父不过是望子成龙，您还需理解他一片苦心。”
李世民听到李象的诗句眼睛一亮，随即顺着他的话朝李承乾：“啊，对对对。”
“承乾，朕…….”李世民叹了口气，转身回到了案桌上。
他看着眼前那检举的书信，在看看抱着观音婢牌位，和欲要撞死当场的李承乾，顿时陷入两难。
他原本还要质疑李承乾，是否想要效仿自己来一趟玄武门之变。
却没想到，竟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这案子还审不审？
李承乾缓缓站了起来，看向李世民：“世人谤我欺我辱我，我亦受之，因为我己没有了母亲的庇护。”
“父亲，我这就带着母亲的牌位到太庙。
只要你一封废太子诏书下来。
我就会叩谢圣恩，随后一头撞死在太庙之中，与母亲同去。”
说罢，挥着衣袖，头也不回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