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烬王试药
前世萧烬血洗东宫那夜，这支箭曾贯穿太子的喉骨钉在盘龙柱上，此刻却成了窥破天机的钥匙。
"大小姐..."翠翘的惨叫突然变调，丫鬟捂着脖颈跌跪在地，青筋在皮下扭成蚯蚓状的凸起。
沈知鸢冷眼看着那对银镯上的蛊虫纹路泛起幽蓝，正是离魂蛊反噬的征兆——三日前这婢女将蛊卵藏在她妆奁底层时，怕是没想到会自食恶果。
"济世堂的刘大夫最擅治急症。
"沈知鸢故意提高声量，满意地看到廊下王嬷嬷变了脸色。
那间药铺明面悬壶济世，实则是继母培植死士的暗桩。
前世祖母中风后，正是这位"妙手仁医"在汤药中添了五石散。
雕花木门吱呀作响，穿堂风卷着药香袭来。
沈知鸢突然旋身掷出银簪，擦着萧烬耳际钉入梁柱："王爷的鸩毒里掺了曼陀罗花粉，是怕我死得不够安详？
"玄衣男子鬼魅般倚在月洞门边，银质面具遮住半张脸，露出的下颚线绷如刀削。
他指尖弹开青瓷瓶塞，浓稠的紫黑色液体在雪地里腐蚀出缕缕青烟："沈姑娘不妨猜猜，本王在这鸩酒里加了几味西域奇毒？
"沈知鸢忽然欺身上前。
松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她抓起萧烬的手按向自己心口，嫁衣下未愈的伤疤灼如火炭："七叶断肠草取其肝肠寸断，鹤顶红令人七窍流血，辅以鸠羽淬炼成霜...可惜王爷漏算了凤凰血遇毒则沸！
"掌心下突然传来剧烈震颤，萧烬瞳孔骤缩。
少女衣襟散乱处，金红凤纹正随着心跳明灭，将他腕间缠绕的寒毒逼退三分。
檐角铜铃无风自动，积雪簌簌落下，露出梁上暗卫森冷的弩机。
"咻——"三支淬毒的箭矢破空而来。
沈知鸢旋身抽出梁柱银簪，发间珠钗应声而断。
她借着坠地的力道滚向萧烬，毒箭擦着鬓角掠过，削断的青丝飘落在男人玄色大氅上。
"王爷的见面礼倒是别致。
"沈知鸢指尖划过萧烬腰间玄铁令牌，繁复的云雷纹间暗藏虎符凹槽，"不如让臣女教您，什么才叫真正的厚礼？
"她突然咬破舌尖，将带血的银针射向房梁。
刺客惨叫着跌落，黑袍上火焰刺青在雪地里格外刺眼。
沈知鸢踩住那人咽喉，簪头机关弹开时露出半枚虎符密纹："回去告诉国师，他的离火卦漏算了贪狼移位。
"刺客瞳孔骤缩，喉间发出咯咯异响。
萧烬的剑锋却比毒囊更快，削去那人半截舌头："谁准你死了？
"剑尖挑开刺客衣襟，心口处朱砂痣赫然与沈知鸢锁骨下的凤纹位置相同。
"双生劫。
"沈知鸢蘸血在雪地画出星图，"天煞与妖凰本是一体双生，王爷可知钦天监为何要赶在惊蛰前诛杀异星？
"她突然扯开萧烬的衣襟，男人心口刀伤与自己的致命伤如出一辙，"因为我们的心头血...能打开前朝帝陵！
"远处传来杂沓脚步声，萧烬突然掐住她后颈按在廊柱上。
玄铁面具擦过耳际，他呼吸间带着解忧草的苦涩："明日卯时，带着玉玺来乱葬岗换你祖母的命。
"沈知鸢反手将染血的帕子塞进他掌心："我要国师的头颅作妆匣。
"她瞥见帕角绣着的金线凤尾，正是前世萧烬为她收尸时包裹伤口的那块。
瓦当突然碎裂，数十道黑影从天而降。
萧烬揽着她腰身疾退，剑锋在雪幕中划出寒芒。
沈知鸢趁机将药粉撒向敌群，冲天的火光里传来皮肉焦糊的气味："告诉你们主子，凤凰浴火时..."她拾起燃烧的梁木掷向夜空，"最喜焚尽魑魅魍魉！！！
"混乱中萧烬的手掌覆住她双眼，血腥味混着松香萦绕鼻尖。
沈知鸢听见利刃破开血肉的闷响，恍惚间又回到前世他怀抱渐冷的自己杀出血路的场景。
掌心突然触到冰凉硬物——竟是半枚染血的玄铁虎符，凹痕与她发簪上的密纹严丝合缝。
"接好了。
"萧烬咬破她耳垂，将玉扳指套上她拇指，"这是聘礼的定金。
"沈知鸢低头看去，羊脂玉内侧刻着细小的篆文："山河为聘，死生同契"。
前世这枚扳指始终藏在他贴身的暗格里，首到收殓时才随着心口热血落在她棺椁中。
风雪更急了，松鹤堂的断壁残垣间，碎裂的石狻猊渗出丝丝血线。
沈知鸢的凤凰血滴落处，竟有赤色幼芽破雪而出，在焦土上绽出妖异的红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