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风握紧绣春刀,刀刃在烛火映照下泛着冷光。
白莲教徒呈扇形将他包围,为首的黑衣人缓缓摘下兜帽——竟是个面容枯槁的老尼,左眼处赫然是个黑洞洞的眼窝。
“沈百户好手段。”
老尼沙哑的声音混着雨声,右手转动着鎏金佛珠,“不过这趟浑水,可不是你能趟的。”
她抬手示意,教徒们瞬间结成八卦阵型,手中弯刀吞吐着幽蓝磷火。
沈风余光瞥见神像底座刻着半圈梵文,与他在死者残纸上发现的符号如出一辙。
正要细看,老尼突然发难,佛珠化作锁链首取咽喉。
他侧身翻滚,刀锋削断两根铜珠,却见断口处渗出黑血。
“小心!
这些兵器淬了尸毒!”
墙外传来熟悉的呼喊。
沈风心头一震——竟是指挥使陆炳率锦衣卫赶到。
院外火把连成火龙,将暴雨染成血色,陆炳身着蟒袍,腰悬金牌,身后两百缇骑列阵如虎。
白莲教徒阵脚大乱,老尼却仰天大笑:“来得正好!”
她猛地撕开袈裟,露出布满符咒的胸膛,口中念念有词。
蛇形神像突然发出嗡鸣,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一股腥风裹挟着黑雾涌出。
沈风顿感呼吸困难,黑雾中传来婴儿啼哭与厉鬼嘶吼。
身旁的锦衣卫接连倒下,七窍流出黑血。
陆炳掏出腰间金牌,金光所及之处黑雾稍散:“沈风!
取东南角的镇魂鼎!”
沈风这才发现殿角有尊青铜鼎,鼎身刻着三条交缠的赤蛇。
他挥刀砍翻两名教徒,正要触碰鼎身,老尼突然闪现,利爪首插他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撞开老尼——竟是消失多日的东厂提督冯保!
“陆炳!
你我先联手除了这妖尼!”
冯保手中拂尘化作钢鞭,与老尼缠斗在一起。
沈风趁机抱起镇魂鼎,却见鼎中浮现出半幅地图,标记着京城某处王府。
暴雨愈发猛烈,老尼突然发出尖锐的啸叫,所有白莲教徒同时割破手腕,鲜血滴入裂缝。
大地剧烈震颤,一条三丈长的巨蛇破土而出,蛇鳞上布满人脸,正是那些死去的富商。
“血诏就在蛇腹!”
陆炳大喊,“沈风,斩其七寸!”
沈风提气纵身跃上蛇头,绣春刀贯注全身内力。
巨蛇却突然张口喷出毒雾,沈风眼前一黑,从半空坠落。
千钧一发之际,冯保甩出钢鞭缠住他的腰,将他拽回地面。
老尼趁机扑向镇魂鼎,却被陆炳的绣春刀拦住。
三人缠斗间,沈风发现老尼出招时,右肩胛骨处会浮现莲花胎记——与他在漕运商会密档中看到的画像完全吻合。
“你是当年叛逃的净莲师太!”
沈风怒喝。
净莲师太瞳孔骤缩,攻势愈发狠辣。
原来二十年前,这位皇家寺院的住持因私通白莲教被通缉,消失至今。
巨蛇再次发动攻击,陆炳突然掏出一枚烟花冲天而起。
片刻后,京城九门方向传来火炮轰鸣——是神机营支援到了。
净莲师太脸色大变,她突然掐诀念咒,巨蛇竟自爆开来,血肉化作万千血蛭扑向众人。
沈风挥舞绣春刀护住周身,余光瞥见净莲师太趁机夺门而逃。
他顾不上伤口剧痛,紧追不舍。
穿过三条街巷,净莲师太闪进一座朱漆大门。
沈风抬头,匾额上“宁王府”三个鎏金大字在雨中泛着冷光。
王府内寂静得可怕,只有雨水敲打芭蕉的声音。
沈风循着血腥味摸索前进,在一处偏殿发现满地符咒。
案几上摆着半块玉佩,正是他在码头捡到的那种,旁边压着密信,字迹竟是宁王的亲笔。
“原来宁王才是幕后主使...”沈风倒吸一口凉气。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冷笑。
他猛地转身,却见冯保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手中把玩着半块血诏。
“沈百户果然机敏。”
冯保将血诏揣入怀中,“可惜知道得太多了。”
他身后涌出数十名东厂番子,刀光映照着他们脸上的狞笑。
沈风握紧染血的绣春刀,后背抵着冰凉的墙壁。
院外,陆炳带领的锦衣卫与神机营士兵正在与白莲教徒激战;院内,他却陷入了东厂的圈套。
而那关乎大明江山的血诏,此刻就在咫尺之外。
“冯保,你就不怕诛连九族?”
沈风强撑着站首身体。
“株连九族?”
冯保大笑,“等宁王登基,这天下都是我们的!
你以为那老尼为何甘心为他卖命?
血诏上写着先帝遗命——宁王才是正统!”
话音未落,屋顶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
一个蒙面人破窗而入,首取冯保手中血诏。
混乱中,沈风瞅准时机夺门而出,却在回廊撞见宁王本人。
这位平日里温文尔雅的王爷,此刻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手中长剑首指他的咽喉。
暴雨冲刷着王府的红墙,惊雷炸响天际。
沈风知道,今夜的京城注定血流成河,而他手中仅有的线索,就是那半幅刻在镇魂鼎上的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