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深冬的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窗台上，正巧盖住她刚画好的半个爱心。
"同学，能让一下吗？
"清冽的声音惊得她慌忙转身，怀里的《尤利西斯》啪嗒掉在地上。
穿深灰高领毛衣的男生弯腰去捡，袖口露出半截白玉似的腕骨。
林夏的目光顺着他的动作上移，正撞见阳光穿过他耳际细碎的绒毛，在侧脸投下毛茸茸的金边。
那是2014年冬天，林夏第一次见到苏阳。
后来她总在周三下午三点准时出现在古籍修复室门口。
透过门缝能看见苏阳戴着白手套，用细毛刷轻轻拂去古籍上的尘埃。
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像是工笔画师精心勾勒的墨痕。
林夏攥着帆布包带子的手微微发潮，包里的保温杯还装着刚熬好的枇杷露——唐果说最近总听见他咳嗽。
"又在偷看你的古籍美人？
"唐果叼着珍珠奶茶吸管凑过来时，林夏正对着修复室磨砂玻璃上的剪影发呆。
奶茶店明黄的灯光下，她耳尖的红晕无所遁形，"都两年了，你准备把《尤利西斯》里所有空白页都写满他的名字？
"林夏慌忙捂住帆布包，牛皮笔记本边缘露出蓝色墨水洇染的痕迹。
奶茶店玻璃橱窗映出苏阳修长的身影，他正在对面的旧书店挑选绝版画册。
林夏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壁，抹茶奶盖在杯口凝成绵密的云朵。
暴雨来得猝不及防。
林夏抱着古籍站在图书馆屋檐下，看着雨帘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
浅灰色衬衫突然笼在头顶，带着雪松与墨香的气息。
"要送你去教学楼吗？
"苏阳举着深蓝雨伞，伞骨上的雨滴串成晶亮的珠帘。
伞面不自觉地朝她倾斜，苏阳左肩很快洇开深色水痕。
林夏盯着他泛着水光的睫毛，听见自己心跳震得耳膜发疼。
经过海棠树时枝桠忽然晃动，积雨哗啦浇在两人中间。
苏阳的手掌隔着衬衫虚扶在她腰后，体温穿透潮湿的衣料，烫得她后颈泛起细密的汗。
"你头发湿了。
"在教学楼走廊，苏阳突然摘下蓝白格子的羊毛围巾。
林夏还没反应过来，带着体温的织物已经轻轻裹住她的发梢。
肥皂香混着雨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