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生的同盟
仙盟的代表们纷纷走来向她身边之人见礼。
宽大的袖摆遮掩，夙尘并未放开她的手，轻轻攥了攥她微凉的指尖安抚。
泠曦站在他身侧等人群散去才道：“出关了？”
夙尘点头，不再掩饰疲惫之色：“还未突破瓶颈期，许是缺少一个机缘。
这段时间你过的——”“过的非常糟心，那群老不死的根本就不服气，你不知道，我——”成为掌门后的槽点满满，讲上三天三夜都讲不完，泠曦正欲寻个无人的僻静之处大倒苦水，夙尘突然扯了扯她袖摆。
顺着夙尘的视线看去，云朔疾行而来。
泠曦收起满身“尖刺”摆出那副温良和善的神情，堪称变脸级操作，丝滑的没有一丝破绽。
“云朔道友，现下还对我的身份有所怀疑吗？”
云朔连连摆手，向她郑重道歉：“掌门见谅，先前是我无礼了。”
他一刻也没停，语气焦急，“掌门我此番是想请您援助灵音阁，御霄宗的净化术举世闻名，定能治好被邪术侵染的同门们。”
净化？
被邪术侵染？
这一听就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宗门里的大小琐事就让她操碎了心，哪有别的精力去管别人的死活？
泠曦正想着找个理由推脱，再随便安排几个内门弟子去糊弄一下，既全了她的好名声又不至于太过劳心费力。
“你先别急，将事情经过详细道来。”
夙尘凑什么热闹？
吃饱了撑的吧？
泠曦不动声色的瞥他一眼，眸中的疑惑转瞬即逝。
转念一想，他也不一定是想趟这趟浑水。
经营名声第一条：即便面对自己毫无兴趣插手的事情也要保持耐心，听别人讲完再表现出担忧、理解之类的神情，最后以和稀泥的方式收尾。
事情的经过大概是：灵音阁弟子在整理古籍时发现一本残谱，练习后修为提升效果明显，阁中长老选择默许传播。
后来练习过这本残谱的弟子纷纷出现特殊症状，身体逐渐晶体化，且在那之前会出现发狂伤人的行为。
云朔将那本残谱掏出来交给夙尘，说道：“我们灵音阁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三位长老束手无策这才来求助御霄宗，掌门、掌教，还请救救我们。”
接过残谱的一刹那，一股熟悉的灵力波动冲击着泠曦的脉络，是混沌之力，这残谱和荒渊囚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二人对视一眼，泠曦坚决反对趟这趟浑水，她无声的警告夙尘不要插手。
泠曦蹙起眉头脸上写满忧虑，说：“于公，仙门之中出现此等恶性事件没有放任的道理，于私，灵音阁对我有抚养之恩，这件事我会派——”“我们会亲往，还需准备些东西，后日出发。”
亲往？！
泠曦睁大眼睛。
他脑袋被驴踢了不成？！
“师叔，您忘了我们还有庶务没处理好，怎么能亲往呢？”
泠曦笑着望向他，咬牙切齿，眸中暗含警告，攥着他胳膊的手逐渐收紧。
“人命关天，这些琐事往后拖延一段时间无伤大雅，再者有长老们坐镇不会掀起什么风浪。”
夙尘边说，边轻轻拍着她的手背，慈爱之情纯然肺腑，做足长辈姿态。
泠曦真想狠狠往他脸上扇两个耳光泄愤！
“掌教大恩，我们灵音阁定当铭记！”
云朔绷紧的身躯放松下来，喜上眉梢与他们告别前去给灵音阁传讯。
是夜，宁心殿被浓稠如墨的夜色包裹，静谧得有些压抑。
卸下所有良善的伪装，泠曦将一盏茶杯砸向夙尘，厉声质问：“谁允许你替我做决定的？
叫了你几年师叔真拿自己当长辈了！”
满地狼藉，无一不昭示着泠曦的愤怒。
“出关后不会讲话了？”
她站在夙尘身前，垂眸俯视，气的眼眶通红，烛火将她的影子拉的斜长。
想到夙尘今日鲁莽的决定，她觉得胸口攒着一团火，憋得难受，指甲掐进掌心渗出丝丝血迹。
“我们终其一生都绕不开荒渊囚地，与混沌之力有关的事，由旁人解决从而窥探到我们的秘密，不如我们当那执棋人掌控全局。
而今这世间我们地位稳固，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是打破这安宁日子的催命符……”她的手被夙尘握住，拇指拂过新月形的掐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不见。
“我知道你讨厌和荒渊有关的任何事情，你的忧虑、惶恐没人比我更清楚。”
夙尘抬起头仰视着她，视线相交，他眸中满是深沉，平静的问：“泠曦，你会害我吗？”
被他握在掌心摩挲的手泛起些痒意，夙尘的体温使她微凉的指尖回暖。
她的焦躁总能被夙尘抚慰的溃不成军，从她有记忆开始，一首如此。
泠曦撇开视线，回答道：“害你？
对我有什么好处？”
夙尘轻笑，音色淡淡：“对呀，没有好处。
我们是彼此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依靠，我们是天生的同盟，所以泠曦，你应当知道我的每个决定都是为了我们。”
坐着的人比她这个站着的更有权威，不知不觉泠曦己经被他牵着鼻子走。
回过神来，她有些恼，抽出自己的手背过身去。
“你想去处理灵音阁的破事我不拦着，捎上我是为何？
我要兼顾宗门庶务和修炼两件大事，距离登仙仅一步之遥，能够自由出入仙域翻阅典籍，或许能帮助到我们混沌灵脉的生长。
等我们的灵脉长全，就再也没什么能够威胁我们了。”
泠曦的肩膀微微颤抖，过往那些担惊受怕、流血流泪的事情无比清晰，她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
清冽的气息将她裹住，腰上缠上一双胳膊，夙尘的声音贴着耳朵轻飘飘的：“登仙要多久？
十年？
五十年？
一百年？
……太久了。
泠曦，相信我，此次灵音阁一行，对我们修补灵脉大有益处。”
夙尘稳重，没有把握的事情从不会从他口中说出。
泠曦偏头看向他，求证道：“真的？”
夙尘贴上她脸颊，手指勾起她一缕发丝，保证道：“当然。”
混沌灵脉生长缓慢，或许她不应该只执着那一个方法，多尝试总是好的。
“好，那我明日就跟你去。
要是敢骗我，我就再也不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