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后颈不知何时多了道月牙形的凸起,皮肤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叮——"手机在裤袋里疯狂震动,法医朋友发来紧急视频请求。
屏幕里秦筝脸色煞白,背后的太平间消毒水味透过镜头扑面而来:"林秋,城西废弃仁爱医院又死了人!
死者脖子上......"视频突然卡顿,画面定格在秦筝惊恐的脸。
林秋听见布料撕裂声,仿佛有无数双手在撕扯她后颈的皮肤。
当她再按下重播键时,视频里只剩下刺耳的电流声。
子夜时分,林秋站在仁爱医院残破的霓虹灯牌下。
雨水顺着她滴血的指尖流进领口,怀中的桃木剑突然发出龙吟。
转角处的应急灯忽明忽暗,照亮墙上密密麻麻的抓痕——那些痕迹组成熟悉的九尾狐图案,只是这次,图案的爪尖正指向她所在的方位。
停尸间的铁门在身后自动闭合。
林秋握紧剑柄,冷汗浸透了后背。
当她掀开第三排冰柜的布帘时,白雾中浮现的红衣女鬼让她想起程家大院的新娘。
不同的是,这次女鬼脖颈处跳动着新鲜的月牙形胎记。
"终于等到你了。
"女鬼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玻璃,她腐烂的手指穿透林秋的肩膀,"程家血脉......咳咳......该物归原主了!
"林秋感觉有团滚烫的东西在胸腔炸开,后颈的月牙印记突然灼烧般疼痛。
当她低头时,镜子里映出的竟是九尾狐的面容。
混乱中桃木剑刺穿女鬼胸口,黑血喷溅在地面时,林秋看见女鬼身后的冰柜门缓缓开启。
数十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整整齐齐排列着,每具尸体的脖颈后都烙着月牙形疤痕。
最中央的冰棺里,躺着个穿着病号服的年轻男子,他手背上插着输液管,胸口的心电图监护仪闪着微弱绿光。
"小心!
"桃木剑突然脱手飞出,林秋转身时只来得及抓住一缕青烟。
男子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苍白的手指按在她渗血的月牙印记上:"你体内有我的记忆碎片。
"他脖颈后的月牙胎记与林秋的伤疤完美契合,"从你出生那刻起,我的魂魄就寄宿在你的血液里了。
"林秋想逃,却发现双腿像被钉死在地。
男子的瞳孔渐渐变成狐狸眼,冰凉的指尖抚上她颤抖的睫毛:"别怕,我是来带你回家的。
"他撕开衣领,胸口赫然浮现出与林秋玉佩上相同的龙凤纹身,"程家血脉本就该与狐仙共生,我们本就是......"刺耳的警笛声划破夜空。
林秋在警察冲进停尸间的瞬间咬破舌尖,鲜血喷在男子眉心的瞬间,他突然露出痛苦的表情。
监控录像显示,刚才的一切不过是短短三秒的幻觉——除了地上那滩正在蒸发的黑血。
三天后在省博物馆的修复室,林秋对着明代青花瓷瓶上的缠枝莲纹路发呆。
指尖抚过瓶身时,突然触到细微的凸起。
她用镊子夹出枚藏在莲花纹里的铜铃铛,铃舌上的红绳纹路与父亲信笺上的如出一辙。
"林老师,周教授找您。
"助理小王探头进来时,林秋才发现自己手中的瓷瓶己经裂成两半。
碎瓷片上蜿蜒的血迹,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金光。
民俗学教授周明远站在紫檀木椅上,手中把玩着块青铜罗盘:"关于你父亲的研究,我有些新发现。
"他从帆布包里取出泛黄的族谱,"程氏一族真正的祖宅不在湘西,而在......"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打断。
接听电话时,林秋听见周明远惊恐的喘息:"博物馆库房!
那尊明代仿品观音像......它在流血!
"当她冲进地下库房时,只见供奉台上的观音像眼眶里盛着暗红色液体,手中净瓶不断滴落腥臭的黏液。
"快走!
"周明远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这不是普通的古董,是程家用来镇压......"话音未落,观音像的头部突然转向他们,裂开的嘴角露出尖锐的牙齿。
林秋在搏斗中发现菩萨像的底座刻着熟悉的九尾狐图腾,而周明远的后颈上,一道新鲜的月牙形抓痕正在渗血。
逃出博物馆时,林秋的手机收到匿名短信:"想知道你父亲真正的死因吗?
"附件照片里是父亲实验室的监控截图——深夜时分,他正在往试管中加入暗红色液体,而背景窗台上,九尾狐的剪影正在月光下跳动。
当林秋颤抖着点开视频时,画面突然剧烈晃动。
父亲苍老的声音带着某种机械杂音:"当年我发现了程家的秘密,他们用活人炼制长生药......"画面突然切换,她看见穿着实验服的自己站在培养舱前,胸口插着管子,九条狐尾在身后舒展,"记住,当你听到银***响......"视频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林秋腕间的红绳铃铛突然疯狂震颤,她看见自己血液里游动着无数发光的狐魂。
手机屏幕上,二十七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同一个陌生号码。
暴雨倾盆的午夜,林秋站在父亲墓前的松树下。
雨水冲刷着墓碑上"爱女林秋之墓"的字样,让她突然发现碑文是用朱砂写的。
当她伸手触摸时,整片墓地突然升起浓雾,松树无风自动,枯枝在地面划出燃烧的符咒。
"终于等到血脉觉醒的时刻了。
"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林秋转身时,看见周明远举着青铜罗盘,罗盘指针正疯狂旋转指向她的心脏位置,"程家需要完整的阴阳婚契,而你就是最后的祭品!
"林秋的太阳穴突突首跳,她想起仁爱医院冰棺里的男子、博物馆渗血的观音像,还有父亲实验室里那个诡异的视频。
当周明远的手掌按在她后颈时,她感觉有团火从尾椎骨窜上头顶——那是她体内苏醒的狐魂在发出怒吼。
"不!
你不是他!
"林秋突然笑了,她扯断腕间的红绳铃铛,上百只银铃在空中炸响。
在***震碎周明远魂魄的瞬间,她看见他脖颈后的月牙形疤痕——那分明是当年被挖去心脏的程家少爷的脸!
暴雨停歇时,林秋站在河边望着水中自己的倒影。
九条雪白的狐尾在身后缓缓舒展,月光洒在额间的月牙伤疤上,泛着妖异的红光。
她摸向口袋里的玉佩,却发现两块碎片早己融为一体,在掌心跳动着炽热的脉搏。
对岸传来遥远的唢呐声,像是有人吹奏着送葬的曲子。
林秋涉水而过时,河底突然浮起无数腐烂的婚轿。
当她掀开第一具轿帘时,轿中的新娘赫然是她自己——凤冠霞帔的新娘脸上,月牙形伤疤正在渗血。
"原来我们都在等这场婚礼。
"林秋对着水面轻笑,九尾狐的真身在月华中完全显现。
她伸手触碰水面,整条河流突然燃起幽蓝的火焰。
在火焰吞噬最后一个新娘轿的瞬间,她听见了父亲的声音:"秋秋,记住,要用至阳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