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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天亮了。我睁开眼。灰尘从房梁的缝隙里落下来,在我的被子上铺开一层。我坐起身,

骨头发出一连串咯嘣咯嘣的响声。人老了,就像一台用旧了的机器,随便动一下都在散架。

我下了床,穿上那件蓝色的旧道袍。袍子下面打了好几个补丁,都是我自己缝的,

针脚歪歪扭扭。师父说,我天生不是拿针线的料。师父走了八十年,他的话我还记着。

我走到大殿,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门。阳光照进来,照亮了空气中飘浮的更多灰尘。

神像的脸裂了一道缝,面前的香炉里积着厚厚的灰。我拿起扫帚,开始扫地。

我把落叶和灰尘扫到一起,堆在角落。日复一日,都是这样。扫完地,我拿了块抹布,

蘸着水缸里昨夜的雨水,去擦神像。我擦得很慢,很仔细,从神像的脸,到他的手,

再到他的衣摆。我一边擦,一边跟他说话。“今天是个晴天,山下的路应该好走了。

”“钱箱里的钱又多了一些,快满了。”“师父,你什么时候回来?”神像不说话。

他从来不说话。我擦完神像,又去擦那个空着的蒲团。那是师父的位置。八十年了,

我一直把它擦得干干净净,好像师父下一秒就会坐上去一样。就在这时,

一阵吵闹声从山门外传了过来。声音很尖,是个女人的声音。“我的天,这什么破路啊!

我的鞋!”“早知道就不来这种鬼地方了,信号都没有!”我放下抹布,走到门口。

一个年轻姑娘正站在台阶下,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举着个黑乎乎的东西,对着天。

她穿着亮黄色的衣服,头发染得像火一样红,和这灰扑扑的山道一点也不搭。她看见了我,

眼睛一亮。“哎,老头!这破观里就你一个人啊?”我点了点头。她噔噔噔地跑上台阶,

在我面前站定。一股香喷喷的味道扑过来,我闻不惯。她离我很近,

我甚至能看见她脸上细小的绒毛。“你这道观,怎么这么破?能住人吗?”她皱着鼻子,

四处打量。“能住。”我说。“啧啧啧。”她摇着头,

手里的那个东西突然发出了嗡嗡的声音。“来来来,给你拍个照,

让你也见识见识什么叫高科技。”那个黑乎乎的东西飞了起来,在我头顶盘旋。

我仰头看着它,觉得新奇。“看镜头!笑一个!”姑娘喊道。我不知道什么叫镜头,

也没有笑。那东西飞得更高,绕着大殿的房顶飞了一圈,然后朝着后山去了。

姑娘低头看着手里的一个板子,嘴里念念有词。“飞高点,再高点。拍个全景,

发朋友圈肯定一堆赞。”突然,她叫了一声。“靠!没信号了!”板子上的画面闪烁了几下,

黑了。那个嗡嗡叫的东西也像断了线的风筝,一头朝着后山的方向栽了下去。“我的无人机!

”她尖叫起来,指着我的鼻子,“你!你得赔我!”我看着她,没说话。我回到我的小屋,

从床底下摸出一个木头箱子。箱子上了锁,钥匙挂在脖子上。我打开锁,

从里面拿出一个布包,一层一层打开。里面都是些零钱,毛票,硬币,

还有几张皱巴巴的纸币。这是我攒了八十年的钱。师父说,要把道观修得气派,需要很多钱。

我把布包递给她。她看了一眼,撇了撇嘴。“就这么点?打发叫花子呢?

我那无人机好几千块!”她不屑地推开我的手,又低头去摆弄那个板子。

她使劲按着几个按钮,嘴里骂骂咧咧。“死机了!重启!”板子亮了一下,

最后定格在一张画面上。那是无人机坠落前拍的最后一张照片。姑娘的脸色变了。

她把板子递到我面前,指着屏幕一角。“那……那是什么?”我凑过去看。

照片的背景是幽暗的谷底,很深很深。就在那片黑暗里,有一抹白。那白色很显眼,

像是什么东西的一角。“是石头吗?”她自言自语。我盯着那抹白,心里突然跳了一下。

师父说过,后山不能去。那里危险。2“不行,我得下去看看。”姑娘把板子塞进包里,

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我摇头。“不能去。”我说。“为什么不能去?

那可是我两千多块买的宝贝!摔坏了就算了,万一没坏呢?”她瞪着我,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那下面是不是有什么?”“师父说,危险。”我重复道。“你师父?

你师父是谁啊?几十年前的人了吧?他说的还作数吗?”她很不耐烦,“老头,你别管,

我自己去。”她说着就要往后山走。我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她的胳膊很细,也很滑,

跟我这身老皮完全不一样。“放手!”她挣扎着。“不行。”我的力气很大,她挣不脱。

我守了这座道观八十年,不能让任何人去后山。“你!你这老头怎么这样!”她急了,

“你赔我钱!现在就赔!”“我没钱。”我说。“把你的钱箱给我!”“那是修道观的钱。

”“道观都破成这样了,还修什么修!”她喊道,声音里带了哭腔,“我不管,

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我们就这样僵持着。她吵,我闹,但我就是不松手。最后,

她泄了气,一***坐在地上。“我不管,你得跟我一起去。万一出事,你给我垫背。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我跟着她,至少能看着她,不让她乱跑。“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阿守。”“阿守?守什么的?守棺材的吗?”她噗嗤一声笑了,又觉得不妥,捂住了嘴。

“守道观的。”我说。她站起来,拍了拍***上的土。“我叫小满。不满的满。”她伸出手,

“算了,交个朋友吧,老头。你带路,我跟着你。”我没跟她握手。我转身,

朝着后山那条几乎被荒草淹没的小路走去。八十年了,我一次也没来过这里。师父走的那天,

站在这条路口,对我说:“阿守,守好道观,哪里都不要去,尤其是后山。

那里有吃人的怪物。”那时候我才七岁,吓得直哭。我信了。信了八十年。路很难走。

荆棘划破了我的道袍,也在小满那件亮黄色的衣服上留下了道道口子。她一路咋咋呼呼,

不是抱怨石头硌脚,就是抱怨蚊子太多。“你师父是不是脑子有病?住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我没理她。走了大概半个时辰,我们来到了一处悬崖边。小满探头往下看,倒吸一口凉气。

“我的妈呀,这么深!”悬崖边上,立着一块石碑。石碑很旧了,上面长满了青苔。

我走过去,用手拂去上面的苔藓,两个字露了出来。“止步”。是师父刻的。字迹很深,

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小满也凑过来看。“‘止步’?你师父刻的?还挺神神叨叨的。

”她说着,又拿出那个板子,“让我看看,无人机大概是在这个位置掉下去的。

”我看着那块石碑,心里五味杂陈。师父,你到底想让我止步的是什么?是危险,

还是别的什么?我伸出手,轻轻地摸了上去。就在我的指尖触碰到石碑的那一刻,

我的头猛地一疼。眼前不是悬崖,不是小满,也不是那块石碑。是师父。他站在这里,

背对着我。他的手就放在这块石碑上,一动不动。他的背影很瘦,道袍在风里飘着。

他站了很久很久,久到像一座石像。我看不到他的脸,但我能感觉到他的情绪。那不是警告,

也不是恐惧。那是不舍。浓得化不开的不舍。“老头!老头!你怎么了?

”小满的声音把我拉了回来。我晃了晃头,眼前的幻象消失了。我看着她,

她正一脸担忧地看着我。“你刚才……一动不动,眼睛都直了。”“没事。”我说。

我的手还放在石碑上,那股冰凉的触感,和刚才幻象里师父的背影,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

师父,你当年站在这里,到底在看什么?3“不行,太深了,这下去怎么得了。

”小满对着悬崖直摇头。她把包里的绳子拿出来,在我面前晃了晃。“不过我带了专业装备。

你在这等着,我下去把我的宝贝捞上来。”“太危险。”我说。“没事,我玩户外攀岩的。

”她拍着胸脯,一脸自信,“你就在这给我拉着绳子,当个锚点。”她开始熟练地固定绳子,

把一端绑在旁边一棵大树上。她动作很快,很利落,不像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老头,

你过来,把这绳子在腰上缠几圈,抓紧了啊。我可是把小命交给你了。”我照她说的做了。

绳子很粗,勒得我腰生疼。她检查了一遍,对我比了个OK的手势,

然后转身就顺着悬崖壁滑了下去。她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茂密的树丛里。山上很静,

只能听到风声和偶尔的鸟叫。我抓着绳子,一动不动地站在悬崖边。时间过得很慢。

我的脑子里,全是师父的背影。他为什么不舍?不舍什么?“找到了!

”下面传来小满兴奋的喊声。我松了口气。过了一会儿,她吭哧吭哧地爬了上来,满头大汗,

脸上还蹭了几道泥。她手里举着那个黑乎乎的东西,无人机已经摔得七零八落。“唉,

报废了。”她心疼地摸着无人机,“还好存储卡没坏。”她从无人机里取出一个小小的卡片,

又从包里拿出一个板子,把卡插了进去。“让我看看,最后拍到了什么宝贝。

”我也凑过去看。屏幕上,一张张照片快速闪过。大部分是山上的风景,灰蒙蒙的,

没什么看头。然后是道观的大殿,是我打扫卫生的背影。“拍得还挺有艺术感嘛。

”小满嘟囔着。照片继续往下翻。突然,她停住了。就是那张。无人机坠落前,

疯狂旋转着拍下的最后一张照片。照片的角度很奇怪,是颠倒的。但拍得很清楚。悬崖底部,

是一片乱石堆。乱石堆里,有一具白骨。那具白骨呈一个前行的姿态,一只脚在前,

一只脚在后,一只手向前伸着,好像在抓什么东西。他像是走着走着,就倒下了,

再也没有起来。我和小满都屏住了呼吸。“这……这是谁?”小满的声音在发抖。我没说话。

我死死地盯着那具白骨。白骨的身下,压着一个东西。那东西用油布包着,虽然照片很模糊,

但还是能看出来,那东西的边角,泛着一层金属的光泽。“报警吧。”我说。这是八十年来,

我说过的最沉重的一句话。小满愣愣地看着我,又看看照片,点了点头。她拿出手机,

在悬崖边走来走去,终于找到了一丝信号。“喂,110吗?我要报警。我们在青崖山,

清风观后面的悬崖底下,发现了一具白骨。”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山间回荡。我转过身,

不去看那张照片,也不去看那个悬崖。我看着那条来时的路。师父,你当年不让我来这里,

不是因为这里有怪物。是因为你在这里,对吗?你一直都在这里。我守了一座破道观,

等了一具白骨。这个念头像一把刀,***我的心里。疼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感觉天旋地转,

整个人都站不稳了。八十年了。我每天扫地,擦神像,跟蒲团说话。我攒钱,

想着把道观修得气派,等你回来。我以为你去了很远的地方,办一件很重要的事。

我以为你总有一天会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门,对我说:“阿守,我回来了。”原来,

你从未离开。你就在这悬崖底下,躺了八十年。我等了你八十年。你在这里,

也等了我八十年吗?4警察和考古队的人是第二天早上来的。他们开着几辆绿色的车,

沿着山道一路开到道观门口。车门打开,下来很多人,有穿着制服的警察,

有背着工具箱的专家。他们把后山封锁了。黄色的警戒线拉了起来,

把道观和我都圈在了里面。小满作为发现者,被一个女警带走去做笔录。临走前,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很复杂。我没有被带走。他们只是让我待在道观里,不要乱走。

我坐在大殿的门槛上,看着后山方向人来人往。他们架起设备,有人顺着绳子下去了。

对讲机里不时传来滋滋啦啦的声音。一切都像一场梦。不,比梦还要荒唐。我守了八十年,

守着一个谎言。一个我自己编造的谎言。我以为师父是去了远方。我告诉自己,他是个神仙,

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只是个凡人,需要耐心等。现在,谎言破了。我是个傻子。

一个活了一百岁的傻子。“老人家。”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抬起头,

是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他看起来很和善,胸前还挂了个相机。“您是这里的观主吗?

”他问。我摇摇头。“我不是观主。我只是个守观的。”“哦,哦。”他点点头,

在我身边坐下,“我是市报社的记者,姓王。我想跟您聊聊,可以吗?”我看着他,没说话。

“您在这里住了多久了?”“八十年。”王记者愣了一下,扶了扶眼镜。“八十年?

您今年高寿?”“九十七。”“我的天。”他惊叹道,“您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

”我点点头。“那您知道……后山那具白骨,可能是谁吗?”我沉默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说那是我的师父吗?他们会信吗?一个死了八十年的人,

怎么会是我的师父?“师父。”我小声说。声音小得只有我自己能听见。“您说什么?

”王记者凑近了些。“我说,我不知道。”他有些失望,但还是继续问:“那您知道,

这清风观,以前是什么样的吗?香火应该很旺吧?”香火?我想起来了。

我刚被师父捡回来的时候,道观还是很好的。神像是金身的,香炉里的香烧得不断。

很多人来上香,求平安,求子嗣。师父那时候还很年轻,眉毛很浓,眼睛很亮。

他会给香客们解签,也会给孩子们讲故事。后来,打仗了。山下来了很多逃难的人。

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师父把观里所有的存粮都拿了出来,支起一个大锅,

熬粥给他们喝。再后来,那些穿黄衣服的人来了。他们拿着枪,见东西就抢,见人就杀。

师父把香客们都藏进了后山的一个山洞里,然后自己穿上了一件干净的道袍,

拿着那把桃木剑,站在了道观门口。那天晚上,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我躲在山洞里,

吓得不敢出声。我听到了喊杀声,还有师父的怒吼。天亮的时候,一切都安静了。

我等了很久,师父都没有回来。我跑回道观,道观烧了一半,神像的脸也黑了。

地上有很多血,还有死人。但是没有师父。我问那些躲起来的香客,师父去哪了。

他们都摇头。一个老头告诉我,他看到师父拿着桃木剑,朝着后山跑了。

那些穿黄衣服的人在后面追他。从那天起,我就开始了等待。我每天去山路口等,

从日出等到日落。我等了三天,三天没合眼。我晕倒了。醒来的时候,

我躺在一个老婆婆的怀里。她告诉我,别等了,你师父回不来了。我不信。我说,师父说了,

会回来的。老婆婆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从那以后,我就守着这座破道观,再也没下过山。

我以为师父是躲起来了。等风声过了,他就会回来。我守着这个念想,守了八十年。

“老人家?老人家?”王记者的声音把我从回忆里拉了回来。“您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我摇摇头。“我累了。”我说。“那您好好休息,不打扰您了。”王记者站起身,

递给我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您要是想通了,随时联系我。”我接过名片,看也没看,

就揣进了怀里。我看着后山。他们把那具白骨吊了上来,放在一个担架上,用白布盖住了。

一群人围着担架,指指点点。我的眼睛模糊了。师父,我见到你了。可我不想是以这种方式。

5他们把白骨抬进了大殿,就放在神像前面的空地上。大殿里一下子挤满了人。警察,专家,

还有闻讯赶来的记者。闪光灯不停地在闪,咔嚓咔嚓的声音,吵得我头疼。我坐在角落里,

远远地看着。那个担架,就像一个祭台。而躺在上面的人,是我等了一辈子的神。“同志,

同志请让一让!”一个专家模样的人挤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个工具箱,

“大家不要靠得太近,要保护现场。”人群让开一条路。专家戴上了白手套和口罩,蹲下身,

小心翼翼地掀开了白布的一角。我只看了一眼,就别过了头。那是一段小腿骨。

上面还沾着干涸的泥土。八十年了。“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八十年左右。

”专家对着镜头说,“死者为男性,年龄约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骨骼上有明显的锐器伤痕,

应该是致命伤。”“能确定身份吗?”一个记者喊道。“这需要进一步调查。

我们在死者身边发现了一些物品。”说着,他拿起一个证物袋。

袋子里装着一柄锈迹斑斑的桃木剑。剑身已经断成了两截。我的心猛地一沉。是师父的剑。

师父很宝贝这把剑。每天都要擦拭。他说,这是师祖传下来的,能斩妖除魔。我还记得,

师父教我练剑的时候,握着我的手,一招一式地教。“阿守,记住,我们修道之人,

剑不是为了杀戮,而是为了守护。”“守护什么?”我仰着头问。“守护该守护的人。

”现在,守护别人的剑,断了。“还有一个证物。”专家又拿起另一个袋子。

袋子里是一个油布包。油布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但里面的东西还很完整。那是一包银元。

码得整整齐齐,大概有十几块。“经鉴定,这些银元是民国时期流通的货币。”专家说,

“奇怪的是,这些钱,死者一枚都没动过。”一分钱没花。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师父啊师父,你真是个傻子。你把所有的钱都留给了我,

自己却身无分文地去了那个最危险的地方。你以为你把钱留给我,我就能活下去了吗?

我不知道。没有你的日子,我一天也没有真正活过。“让一让,让一让!

”又有几个人挤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警察,他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小袋子。

“法医那边有新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个小袋子上。袋子里,好像是一些粉末。

“这是从死者指骨中提取出来的。”警察表情严肃,“他死的时候,手里紧紧攥着一样东西。

东西已经腐烂了,我们只找到了这些碎片。”他顿了顿,继续说:“我们用了最新的技术,

对这些碎片进行了拼接和扫描。现在,请大家看大屏幕。

”大殿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拉进来一块幕布。幕布亮了起来,上面出现了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黄纸,已经碎得不成样子。上面有一些模糊的痕迹。经过电脑的修复和放大,

那些痕迹慢慢变得清晰。是字。是铅笔写的字。字迹歪歪扭扭,像小孩子写的。

我的呼吸停滞了。我认得这个字。这是我的字。七岁那年,师父教我写的我的名字。他说,

我以后要守住这座道观,所以给我取名“阿守”。我练习了很久,

才在一张黄纸上写下了那句话。屏幕上,那行字清晰地显示出来。“等师父回来,

修最气派的新道观。”6大殿里死一样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从屏幕上,转向了我。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像个被剥光了衣服的猴子,放在了供人观赏的台上。我的秘密,

我藏了八十年的秘密,就那样***裸地摊开在所有人面前。“等师父回来,

修最气派的新道观。”王记者喃喃地念着这句话,然后猛地看向我,

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和同情。“老人家……这……这是您写的?”我没有回答。我站起身,

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具白骨。人群自动为我让开了一条路。我蹲下身,

看着那张盖着白布的担架。我想掀开它,又不敢。我怕看到那张我日思夜想的脸。

可那已经不是脸了,只是一具冰冷的骨头。“师父。”我轻轻地叫了一声。“我回来了。

”“我攒了很多钱,够修一座很气派的道观了。”“你回来好不好?

”我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白布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八十年了。

我第一次在人前流泪。我哭得像个孩子,像个七岁那年找不到家的孩子。

周围的人都在看着我。他们的眼神里有同情,有怜悯,有好奇。但我不在乎。我的世界里,

只剩下眼前这具白骨。“他就是你师父?”一个警察在我身边蹲下,轻声问。我点点头。

“八十年前,他为保护香客,独自引开了敌人,再也没回来。”警察沉默了。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老人家,您受苦了。”“我们找到了他的遗物。

”警察指了指那包银元和那把断剑,“还有这张纸。他临死前,还攥着您写的这张纸。

”“他没忘记您。他一直惦记着要回来,跟您一起修道观。”我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原来,

师父不是不想回来。是回不来了。他倒在了回家的路上。他手里还攥着我的念想,

攥着那个我们共同的约定。“我们查了地方志和档案。”警察继续说,“八十年前,

这里确实发生过一次屠杀。记录很少,只说有一群倭寇上山,被一位道人所阻。

大部分村民都活了下来。但那位道人,下落不明。”“他叫什么名字?”我问。

这是我第一次问师父的名字。师父捡到我的时候,只让我叫他师父。他从未说过自己的名字。

警察摇了摇头。“档案里没有记载。他就像一个无名英雄。”无名英雄。我咀嚼着这四个字。

是啊,师父就是这样的人。他做了天大的好事,却从不留名。他只留下了一个阿守,

和一个破道观。接下来的几天,我没有再说话。我每天都坐在大殿里,守着那具白骨。

专家们来了又走,警察也完成了他们的工作。他们把白骨带走了,说要进行进一步的鉴定,

然后会妥善安葬。道观又恢复了平静。只是,那个空着的蒲团旁边,多了一个空荡荡的位置。

小满走了。走之前,她给我留了一笔钱,说是赔偿我的。我没要。她把钱塞进了我的钱箱里。

王记者的文章发表了。文章的标题是:《我守着破道观,等了师父八十年》。文章里,

他写了我,写了师父,写了那张黄纸,写了那包没动过的银元。一夜之间,

我的故事传遍了全网。道观的电话开始响个不停。都是记者打来的,想要采访我。我不接。

我把电话线拔了。很快,山下也热闹起来。很多人开车上山,来参观这座破道观。

他们对着大殿,对着神像,对着那个空荡荡的蒲团拍照。他们在我面前放下了很多钱。

香火钱,供奉钱。我的钱箱,第一次满了。我看着那些钱,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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