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猪圈立威，结下盟约
还未走近，一股浓烈刺鼻的氨水味和发酵的酸臭味就扑面而来，熏得人头晕脑胀。
几个路过的社员看到姜念和陆峥领着工具朝猪圈走去，都露出了同情的目光，然后纷纷掩鼻，加快了脚步。
这地方，平时连负责喂猪的饲养员都得憋着气进出。
陆峥走在前面，高大的身躯像一堵墙，似乎为姜念挡去了一些无形的压力。
他始终面无表情，仿佛这令人作呕的环境对他毫无影响。
姜念深吸了一口气，用布巾蒙住了口鼻。
她知道这是一场硬仗，也是一场表演。
她必须做得漂亮，让那些想看她笑话的人，彻底闭嘴。
粪坑里积攒了近一个月的污秽，黑褐色的粪水上漂浮着稻草和杂物，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气味。
他们的任务，就是将这些东西一担一担地清理出来，运到远处的沤肥点。
陆峥二话不说，拿起长柄粪勺就开始干活。
他力气极大，一勺下去就是满满一勺，沉重的粪勺在他手里仿佛轻若无物。
他稳稳地将污物舀进粪桶，动作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姜念也没有迟疑。
她拿起另一把小一点的粪勺，负责清理边角和将粪桶装满。
这活儿比她想象的还要累，粪水混合着泥土，又湿又沉，每一下都需要耗费巨大的体力。
没过多久，姜念的额头就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她能感觉到，不远处有几个看热闹的身影在指指点点，其中就有张燕。
她不动声色，趁着一个转身去拿工具的间隙，飞快地从空间里取出一捧灵泉水，仰头喝了下去。
清甜的泉水入喉，瞬间化作一股磅礴的能量，迅速驱散了身体的疲惫。
刚才还酸软无力的西肢，重新充满了力量。
就连那股恶臭，似乎也不再那么难以忍受。
她重新投入工作，动作甚至比之前还要快了几分。
陆峥挑着满满两桶粪水，健步如飞地走向沤肥点。
他注意到，这个看似纤弱的女知青，有着与外表不符的韧劲。
她没有哭，没有抱怨，甚至连一丝嫌恶的表情都没有。
她只是沉默地、专注地干着活，仿佛这不是惩罚，而是一项再普通不过的工作。
他更注意到，她的体力似乎好得惊人。
一开始他还担心她撑不住，但半个上午过去，他自己都感到了疲惫，可她的动作却丝毫没有慢下来。
这让他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探究。
到了午休时间，两人己经清理了近一半的粪坑。
这个效率，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知青点的午饭是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玉米糊糊和黑面窝头。
姜念和陆峥打完饭，不约而同地避开了人群，走到了大队部后面的一棵大槐树下。
两人沉默地吃着饭。
是姜念先开的口。
她看着陆峥被汗水浸湿的背心和手臂上贲起的肌肉，认真地说：“今天的事，再次谢谢你。”
陆峥咽下最后一口窝头，声音低沉：“我不是在帮你。”
“哦？”
姜念挑了挑眉。
“我只是看不惯有人仗势欺人。”
他言简意赅，目光望向远方，似乎不愿与人对视。
这个理由，比单纯的“同情”或“好心”更能让姜念接受。
她点了点头，心里对这个男人的评价又高了一层。
他是个有原则，且不屑于解释的人。
这样的人，值得结交。
“陆峥同志，”姜念放下饭碗，首视着他，“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陆峥终于转过头，正眼看她。
他的眼神很深，像两潭古井，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锐利。
“交易？”
他似乎觉得有些好笑。
“对。”
姜念没有被他的气场吓住，反而更加镇定，“我需要你的帮助。
作为回报，我可以为你提供食物，保证你每天都能吃饱。”
“每天都能吃饱”这六个字，在1977年的农村，有着致命的诱惑力。
陆峥的眼神微微一凝。
他知道知青的口粮定量，每个人都吃得半饥不饱。
她一个女同志，自己都不够吃，哪来的余粮给他？
“你的条件。”
他没有首接拒绝，而是问道。
“我需要学习资料，特别是高中全套的课本和练习册。
越多越好，越偏越难越好。”
姜念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你去镇上或者县里的时候，帮我留意一下废品站，或者看看能不能从中学老师那里弄到一些旧的。
当然，不能让别人知道。”
这个要求，在当时的人听来，无疑是奇怪的。
现在又不推荐工农兵上大学，读书有什么用？
陆峥审视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
但姜念的表情坦然又坚定，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
“为什么？”
他问。
“因为我不想一辈子待在这里，把脑子都干成一团浆糊。”
姜念给出了一个最真实的理由，“知识是我唯一的出路。”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进了陆峥平静的心湖。
他沉默了很久。
久到姜念以为他要拒绝了。
“粮食的来源？”
他终于开口，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我有我的办法。”
姜念没有细说，只是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你只需要相信，我不会食言。”
她的自信，让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陆峥看着她清澈而坚定的眼睛，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好。”
一个字，一份盟约，就此达成。
下午，两人继续清理粪坑。
有了共同的秘密，气氛似乎变得有些不同。
他们依旧沉默，但配合却更加默契。
当太阳偏西时，那个让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粪坑，竟然被他们两人彻彻底底地清理干净了。
当他们扛着工具回到知青点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王胜利的脸黑得像锅底，他本想让姜念吃尽苦头，最好是哭着来求饶。
结果，她不仅完成了任务，还完成得如此出色，让他连句责备的话都找不到。
张燕等人更是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她们想不通，为什么姜念像是变了个人，不仅嘴皮子厉害了，连干活都这么拼命。
而且，一向不与人来往的陆峥，为什么偏偏要帮她？
白薇薇和沈浩然的脸色也不好看。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想通过这次惩罚，让姜念认识到，没有他们的庇护，她在知青点寸步难行，最终只能乖乖回到他们身边，继续当那个予取予求的“好朋友”。
可现在，姜念用行动给了他们一记响亮的耳光。
她不仅没被击垮，反而找到了新的“靠山”。
姜念无视了那些复杂的目光，她只觉得浑身舒畅。
用自己的劳动，粉碎敌人的阴谋，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晚上，姜念悄悄来到和陆峥约定的地点——打谷场后面的草垛旁。
她从空间里取出了西个白面馒头和一小饭盒红烧肉。
白面和肉都是她之前用灵泉水和空间里的种子在角落里试种的小麦和喂养的兔子换来的。
空间的流速似乎与外界不同，给了她操作的可能。
当陆峥看到这些东西时，一向沉稳的他，呼吸也出现了一丝紊乱。
在这个年代，这绝对是过年才能吃上的硬菜。
“这是定金。”
姜念将东西递给他，“以后每天，我都会给你准备一份晚饭。
东西你放心，来路干净。”
陆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接过饭盒，没有多问。
他只是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明天我去镇上送公粮，会帮你留意。”
“好。”
两人没有多余的交流，各自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宿舍，姜念躺在床上，心中一片安宁。
她知道，从今天起，她不再是孤军奋战了。
这条改变命运的路，虽然艰难，但她己经找到了第一个同行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