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福客栈那扇敞开的门,迎进来春日午后暖融融、裹着花香的风。
空气里浮动着甜丝丝的气息,李大嘴在厨房叮叮当当,
试图把新研究的“百花蜜酿肉”搞出点惊天动地的名堂。大堂里,
阿楚正懒洋洋地歪在晏辰身上,指尖戳着悬浮在半空、只有他们几人能清晰看见的虚拟光屏,
上面瀑布般流淌着五颜六色的弹幕。“家人们,瞅见没?郭芙蓉女士今天的发型,
”阿楚声音带着点戏谑的甜腻,对着镜头努努嘴,“那叫一个‘怒发冲冠’,
据说是被吕秀才早上拽了句‘子曾经曰过:发型乃心情之晴雨表也’给气的。
”光屏上瞬间炸开一片欢乐:秀才又双叒叕作死了!芙妹稳住!小郭姐姐今天这发髻,
像被雷劈过的喜鹊窝!求芙妹心理阴影面积!
秀才:我只是想赞美芙妹心情如朝阳般热烈啊!狗头郭芙蓉正擦着桌子,
闻言柳眉倒竖,冲着镜头方向就吼:“吕轻侯!你给我过来!解释清楚什么叫‘晴雨表’?
是说我阴晴不定吗?嗯?”她随手抄起桌上的鸡毛掸子,杀气腾腾。
吕秀才从账本堆里抬起头,习惯性地抬手,又尴尬放下,一脸无辜:“芙妹,冤枉啊!子曰,
‘发乎情,止乎礼’,我那是……”“止你个头!”郭芙蓉作势要打。
“Hold on! Hold on!”阿楚赶紧笑着打圆场,顺便抛了个媚眼给晏辰,
“瞧瞧,这才叫‘打是亲骂是爱,情到深处用脚踹’,是吧辰辰?
”晏辰正慢条斯理地用便携分析仪检测佟湘玉新收来的一块据说是“唐朝古董”的玉佩,
闻言抬起头,嘴角勾起温柔的弧度,伸手捏了捏阿楚的脸蛋:“楚老师高见。不过比起踹,
我更喜欢你昨晚那种‘深入浅出’的交流方式。”“要死啊你!”阿楚脸上飞红,
作势要捶他,手却被晏辰稳稳捉住,亲了一下手背。旁边的白展堂假装捂眼:“哎哟喂!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亲娘嘞,这影响仕途啊!湘玉!管管!
”佟湘玉正心疼地摩挲着那块被晏辰检测出“主要成分为现代有机玻璃”的“古董”,
闻言头也没抬,陕西腔调拖得长长的:“展堂啊,人家小两口感情好,
额滴个神啊上帝以及老天爷呀,你羡慕嫉妒恨也没用嘛!有这功夫,
替额想想这假玉佩的损失咋办……”2333老白这单身狗的哀嚎!掌柜的心在滴血,
脸在假笑!晏哥这虎狼之词!阿楚姐脸红了!
今日份狗粮……今日份同福精神食粮已投喂完毕!铁蛋,
那个高大魁梧、一口地道东北腔的仿生机器人,
正殷勤地给傻妞——他灵动娇小的川妹子伴侣——剥着花生。他瞅了一眼弹幕光屏,
咧开嘴乐:“哎呀妈呀,老板老板娘,你俩这腻乎劲儿,齁得俺家傻妞花生米都差点呛着!
傻妞,给哥顺顺背呗?”傻妞白了他一眼,一口脆生生的川普:“瓜娃子,自己剥的自己吃,
莫挨老子!”话虽凶,还是顺手给他递了杯水。恰在此时,
一股奇异的气流毫无征兆地卷过客栈大堂,带着更浓烈的、几乎凝成实质的花香。
风铃叮叮当当乱响。大堂正中央,空气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泛起一阵肉眼可见的涟漪波纹。
光影扭曲变幻,一个身影毫无声息地“浮现”出来,仿佛他一直就在那里,
只是众人刚刚才看见。整个客栈瞬间安静。连李大嘴在厨房捣鼓的动静都停了。
来人一身残破却依旧能辨出昔日华美的戏装。水袖污损,头面歪斜,露出底下斑白的鬓角。
脸上油彩浓重,却掩盖不住极度的憔悴和一种深入骨髓的迷茫。
他眼神空洞地扫视着周围古色古香的桌椅、穿着“奇装异服”的众人、还有那悬浮的光屏,
仿佛在看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佟湘玉身上,
带着一种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急切,声音嘶哑,带着戏曲念白的腔调,
穿透了寂静:“这位……掌柜的……劳驾……请问……百花楼……在何处?
我的戏台……我的《游园惊梦》……就要开锣了……角儿们……都在等我……”他脚步虚浮,
踉跄着向前,那身破败的行头随着动作簌簌作响,仿佛随时会化作尘埃散去。***!
大变活人?!!这扮相……疯了吧?百花楼是啥?眼神好吓人,像丢了魂!
油彩都盖不住的悲伤……掌柜的:额滴神啊,又来一个赔不起钱的?
佟湘玉吓得往后一缩,直接撞进白展堂怀里。白展堂瞬间进入警戒状态,一手护住佟湘玉,
一手并指如风,随时准备点出。莫小贝眉头紧蹙,一股无形的气劲悄然在周身流转。
吕青橙和吕青柠这对小姐妹下意识地靠在一起。
祝无双本能地往前一步:“放着我来……”却被她老公龙傲天一把拽到身后。
龙傲天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狂傲不羁的眼睛此刻精光四射,死死盯着那戏装男子,
塑料普通话脱口而出:“厚礼蟹!边个?玩嘢玩到同福客栈头上来?报上名来!
”燕小六“噌”地拔出他那把明晃晃的刀,声音带着点抖,
但气势十足:“替我照顾好我七舅姥爷他三外甥女!何方妖孽?吃俺一刀!
”邢捕头则悄***地往柜台后面挪,嘴里嘀咕:“亲娘嘞,
这影响仕途啊……看架势就不是善茬,赔钱估计也悬……”阿楚与晏辰交换眼神,默契十足。
晏辰的手指在腕带式控制器上飞快滑动,一个微小的探测器无声无息地飘向戏装男子。
阿楚则调整了直播光屏的角度,确保能清晰捕捉到这突发状况,同时对着镜头,
声音压低了点,带着职业主播的兴奋和一丝隐藏的凝重:“家人们!突发状况!
神秘戏装大佬空降同福!点名要找‘百花楼’!看这造型,这精神状态,绝对有故事!铁蛋,
傻妞,警戒模式!”“好嘞老板!”铁蛋和傻妞瞬间起身,一左一右护在阿楚晏辰侧前方,
身体表面流过一层极其细微的能量光泽,扫描光束从他们眼中射出,笼罩住戏装男子。
铁蛋的东北腔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老板,老板娘,初步扫描显示,这大哥身体弱得很,
风一吹就能倒似的。但是!他周围这能量场……俺的亲娘嘞,贼不稳定,强度高得离谱!
初步估算,要是炸了,拆咱这客栈十次都富裕!而且还在持续增强!
源头……好像就是他自个儿那股子强烈的精神波动!”傻妞紧接着补充,
川音清脆:“是的撒!情绪波动巨大,
核心执念关键词锁定:‘百花楼’、‘戏台’、‘游园惊梦’、‘角儿’。
数据库比对中……匹配度极高!他是陈蝶衣!民国时期最顶尖的京剧名角儿!
资料显示……他最后一场《游园惊梦》,
就是在被战火焚毁的‘百花楼’唱的……之后就……疯了,下落不明。”陈蝶衣?!
那个传说中的人戏不分、风华绝代的名伶?!百花楼……被炸掉了啊!他还在找?
天呐!执念成魔了?能量场能炸楼?铁蛋傻妞这扫描功能666!
老白护住掌柜的好帅!小六拔刀的样子像极了要英勇就义!“陈……蝶衣?
”郭芙蓉喃喃念出这个名字,脸上露出一丝混杂着震惊和惋惜的神色,“我爹以前提过,
是百年难遇的天才……可惜生不逢时……”陈蝶衣对周围的戒备、扫描和议论似乎充耳不闻。
傻妞报出他名字的瞬间,他空洞的眼神剧烈地波动了一下,随即被更深的痛苦和焦灼淹没。
“百花楼!我的百花楼呢?”他猛地提高了声音,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凄厉,
干枯的手指颤抖地指向虚空,“戏要开场了!杜丽娘!柳梦梅!你们在哪里?!
再不开锣……就来不及了……来不及了!”随着他情绪的剧烈激荡,
整个同福客栈的空间猛地一暗!不是灯光熄灭,而是光线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扭曲、吞噬。
紧接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景象出现了——无数娇艳欲滴、形态逼真的花瓣,
从客栈的每一个角落,从房梁上,从桌椅缝隙里,甚至是从空气中,凭空凝结、涌现出来!
粉的桃花、白的梨花、红的芍药……姹紫嫣红,层层叠叠,
瞬间将客栈变成了一个梦幻又诡异的巨大花冢。浓郁到令人窒息的香气弥漫开来。
但这绝美的景象只维持了不到一秒。所有的花瓣边缘骤然闪烁起金属般的冰冷寒光!
它们不再飘落,而是像被无形的弓弩发射,化作无数旋转的、锋利的刀刃,
发出尖锐刺耳的破空声,铺天盖地、无差别地朝着客栈内所有人激射而去!
目标直指咽喉、心口等要害!“我顶你个肺啊!动手唔讲声!”龙傲天狂吼一声,反应最快。
他猛地一拍腰间一个不起眼的金属圆盘。嗡——!
一道淡金色的、半透明的能量光罩以他为中心瞬间展开,像一个倒扣的巨碗,
双、白展堂、佟湘玉、莫小贝、吕秀才、郭芙蓉以及两个小的吕青柠、吕青橙笼罩在内。
密集的花瓣利刃撞在光罩上,发出雨打芭蕉般密集的“叮叮当当”脆响,光罩剧烈波动,
金色涟漪疯狂荡漾!“额滴个神啊上帝以及老天爷呀!”佟湘玉在光罩里吓得魂飞魄散,
声音都劈叉了,她死死盯着客栈那扇珍贵的百年楠木门板,
几片被光罩弹开的花瓣利刃深深嵌在上面,“展堂!护住额滴门板!那可是古董!
值老鼻子钱了!”白展堂额角见汗,葵花点穴手蓄势待发却找不到目标,
只能干着急:“湘玉!这时候了还管门板?!命要紧啊!”光罩之外,形势危急!
阿楚和晏辰在花瓣利刃袭来的瞬间就被铁蛋和傻妞用身体挡在了后面。
铁蛋双臂交叉护住头脸,身体表面瞬间硬化,花瓣利刃撞在上面溅起一溜火花,
发出刺耳的金属刮擦声。“这花瓣比合金还硬!”铁蛋闷哼一声。傻妞身形如电,
纤细的手指在身前飞快划动,一道道微蓝的能量屏障精准地拦截着射向阿楚晏辰要害的花刃,
川音急促:“老板娘,躲稳当!”燕小六怪叫一声,手忙脚乱地把刀舞得像风车,
倒也磕飞了几片花刃,但手臂上已被划开几道血口。邢捕头更是不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