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能者卫队"的盔甲已经锈迹斑斑，但在炙热阳光下依然闪着刺眼的光。
"张莉，快下来。
"典狱长伸出长鞭轻轻挥动。
"莫伯爵要见你。
"我从高台跳下，双脚落地的瞬间扬起了一层薄灰。
今天是我第三百六十五天在"无能者乐园"的日子。
"不用紧张，只是例行检查。
"典狱长面无表情地说，眼睛却不敢直视我。
莫伯爵的宅邸位于山顶，从那里能俯视整个乐园。
乐园外是能力者们的城池，灰色的烟雾日夜不停地从那些高塔中涌出。
仆人为我推开雕花大门，莫伯爵正坐在镶金椅子上啜饮红茶。
"我亲爱的孩子，最近过得如何？"莫伯爵放下茶杯，假笑让他的脸上褶皱更深。
"听说你成了无能者骑士团的新宠儿？""只是打杂的。
"我低头回答。
"别谦虚，你可是我们的稀有品种。
"莫伯爵站起身，用冰冷的手指抬起我的下巴。
"纯血无能者，这个时代最珍贵的资源。
"我没有反抗，反抗只会带来更多惩罚。
作为一个无能力者，我们是被圈养的珍品，也是这个世界最大的笑话。
莫伯爵将一张纸递给我。
"有个新任务，去新大陆的黑石城，为领主寻找一位表演者。
"我展开纸条，上面只有两个字：曹宇。
"听说他是少有的表演能力者，最近在黑石城名声大噪。
把他带回来，你就自由了。
"自由？这个词对我而言太遥远。
我只点了点头。
黑石城在新大陆最东端，那里的领主据说收集了上百名能力者为己所用。
而我，一个无能者，却要去捕获一个能力者？第二天，我跟随商队出发。
临行前凌云拦住了我。
"小心点，张莉。
"凌云是无能者骑士团的刺客，也是为数不多对我好的人。
"那个曹宇不简单，他的表演能力可以扰乱人心。
"我拍拍挂在腰间的铁盒。
"所以我带着这个。
"凌云笑了笑，将一枚青铜徽章塞进我手里。
"危险时刻，捏碎它。
"十五天后，我到达了黑石城。
这座城市比想象中更嘈杂，能力者们在街头大声叫卖，展示着各种稀奇古怪的能力。
"今晚七点，曹宇大师的表演，***五十张票！"街角传来叫卖声。
我跟着人群走到一座破旧的剧院。
老旧的红色幕布后，一个男人慢慢走出。
他就是曹宇，穿着简单的黑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当他开始表演时，整个剧院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他只是站在那里，双手微微抬起，指尖泛起微弱的蓝光。
下一秒，我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
树木从地板破土而出，云彩在天花板上凝结，鲜花盛开又枯萎，四季在几分钟内轮回。
我震惊地看着这一切，直到感觉有人推了我一下。
"喂，表演结束了。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不耐烦地说。
我这才发现剧院已经空了，只有我还坐在位置上。
曹宇也不见了。
接下来的三天，我尝试各种方法接近曹宇，但他总是神出鬼没。
我开始怀疑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第四天晚上，我再次来到剧院，却发现大门紧闭。
正当我准备离开时，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你是谁派来的？"我转身，曹宇就站在离我两步远的地方，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微微发亮。
"莫伯爵。
"我没有说谎，撒谎对能力者没用。
"又一个无能者猎人。
"曹宇轻笑，"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派你来吗？"我摇头。
"因为只有无能者才能抵抗我的表演能力。
"曹宇走近我，他的呼吸带着薄荷的清香。
"你们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免疫者'。
"我没想到这一点。
莫伯爵派我来，不是因为我可牺牲，而是因为我是唯一能接近曹宇的人？"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抓我。
"曹宇继续说，"是为了自由？还是那些虚假的承诺？"我紧握着铁盒，犹豫着要不要用它。
"让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曹宇突然压低声音，"能力者不是天生的，而是被制造出来的。
而制造我们的原料，就是无能者的血液。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闪电击中了我。
无能者被圈养，是为了提取血液制造能力者？"不可能..."我喃喃道。
"为什么你觉得无能者会突然成为稀有物种？"曹宇冷笑，"因为大部分都被榨干了！"我感到一阵眩晕，莫伯爵承诺的自由突然变得可笑。
"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
"曹宇伸出手，"我知道一个能力者和无能者可以共存的地方。
"我犹豫了，但最终还是拒绝了他。
"他们有我的同伴，如果我逃跑，他们会杀了他。
"曹宇沉默了一会。
"你指的是凌云吧。
"我惊讶地抬头。
"别惊讶，黑石城什么消息都有。
"曹宇耸耸肩，"听说他是无能者骑士团最危险的刺客。
""但他也是我朋友。
"我低声说。
"那我们需要一个计划。
"曹宇突然露出微笑，"一个能救你朋友，也能让我们摆脱控制的计划。
""我们？""是的，我们。
因为我也厌倦了逃亡。
"曹宇凑近我耳边，"而且我知道你身上有秘密，一个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我不解地看着他。
"你真的以为自己是个无能者吗？"曹宇的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你只是还没有遇到唤醒能力的契机而已。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世界被颠覆了。
如果我不是无能者，那我是什么？如果我有能力，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我？曹宇看出了我的困惑，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时机到了，你就会明白的。
"我们制定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我会带曹宇回去见莫伯爵，但在途中，我们会制造一场意外，然后逃往海岸，坐船前往自由之地。
计划开始的第三天，我们穿过荒野，向东前进。
曹宇一路上都很沉默，偶尔会使用他的表演能力吓跑野兽。
"为什么叫表演能力？"我终于忍不住问。
"因为我展示的是人们内心深处最渴望看到的东西。
"曹宇说，"每个人看到的都不一样。
""那我看到了什么？""四季轮回。
"曹宇语气变得柔和，"渴望自由的人总是能看到大自然最原始的样子。
"我们在一座废弃的塔楼中过夜。
夜深人静时，曹宇突然说："知道吗，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认出你不是普通的无能者。
""为什么？""因为你的眼睛。
"曹宇指着我，"无能者的眼睛是灰色的，能力者的是有色彩的。
而你的眼睛，是介于两者之间的蓝灰色。
"我从来没注意过这一点。
"我猜你是混血儿。
"曹宇继续说，"能力者和无能者的孩子，非常罕见。
"这个可能性让我震惊。
如果我真的是混血儿，那我的父母是谁？他们为什么要抛弃我？接下来的日子，我们穿过茂密的森林，避开巡逻的能力者卫队。
直到第七天，我们在森林边缘看到了一队莫伯爵的士兵。
"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我紧张地问。
曹宇的表情凝重起来。
"有人背叛了我们。
"我立刻想到了凌云给我的徽章。
难道那是个追踪器？就在我们犹豫要不要绕道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劝你们别动。
"我转身，看到凌云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把怪异的武器。
"凌云，你不明白..."我开口道。
"我很明白。
"凌云打断我，"你背叛了莫伯爵，背叛了无能者骑士团，也背叛了我。
"曹宇冷笑一声。
"所以你真的只是个忠诚的走狗？"凌云没有理会他，只是盯着我。
"跟我回去，张莉。
莫伯爵答应过，只要你完成任务，就给你自由。
""那是谎言！"我大声说，"他们用无能者的血液制造能力者，我们只是他们的原料！"凌云的表情变得复杂。
"你相信一个能力者胜过相信我？""事实就是事实。
"曹宇突然插话，"不管是谁说的。
"凌云举起武器对准曹宇。
"闭嘴，表演者。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能操纵人心。
"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曹宇悄悄向前迈了一步，似乎准备发动能力。
"别！"我喊道，同时一种奇怪的感觉从我体内升起。
下一秒，一道无形的波纹从我身上扩散开来。
曹宇原本要施展的能力被硬生生打断了，凌云的武器从他手中飞出。
三人都惊呆了。
"这是...抑制能力？"曹宇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凌云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不可能...你是个无能者！"我也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无能者，但刚才那道波纹确实是从我体内发出的。
"看来你的能力终于觉醒了。
"曹宇微笑着说，"抑制能力，能够暂时中断任何能力的发动。
难怪莫伯爵这么看重你。
"凌云后退了几步。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已经不再是无能者了，你失去了特权！"我愣住了。
是的，在这个世界上，无能者虽然被圈养，但也拥有特权。
而现在，我成了他们要猎杀的对象。
"跟我们走吧，凌云。
"我恳求道，"我们可以一起逃离这个荒谬的世界。
"凌云的表情开始动摇。
"你不明白，张莉。
莫伯爵不会放过背叛者的。
""那就杀了他。
"曹宇冷静地说，"三个人联手，即使是莫伯爵也会害怕。
"凌云沉默了很久，最终捡起武器，但没有再次指向我们。
"我需要时间考虑。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号角声。
莫伯爵的大军正在靠近。
"没时间了。
"曹宇拉起我的手，"我们必须现在就走。
"我看向凌云，希望他能跟我们一起走。
凌云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
"我会在前面引开他们，然后在北边的桥上和你们会合。
"他说完就消失在树林中。
"他会回来吗？"曹宇问。
"会的。
"我坚定地说，"他是我朋友。
"但那晚，凌云没有出现在约定的桥上。
我们等了整整一夜，直到黎明时分才不得不离开。
我不知道凌云是被抓住了，还是最终选择了背叛。
但我知道，我的生活从此彻底改变了。
我不再是无能者，也不再是猎人。
我成了一个拥有抑制能力的混血儿，一个两个世界都不接纳的异类。
曹宇和我在废弃的村庄间穿行，躲避追兵。
有时候，我会使用新觉醒的能力帮助我们逃脱；有时候，曹宇的表演能力会创造出幻象迷惑敌人。
我们逐渐学会了配合，甚至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当我们的能力同时发动时，会产生一种奇特的融合效果。
我的抑制波纹中会带着曹宇的幻象，既能抑制敌人的能力，又能让他们陷入幻觉。
"我从未听说过两种能力可以融合。
"曹宇惊讶地说。
"可能因为我是混血儿？"我猜测。
"或者因为我们之间有特殊的联系？"曹宇微笑着看我。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是默默地低下头。
我们继续向东前进，目标是传说中的自由港。
据说那里有一艘可以带我们离开这片大陆的船。
但在距离自由港还有三天路程的时候，我们遭遇了埋伏。
一队黑衣人突然从四面八方出现，将我们团团围住。
为首的是一个戴着面具的高大身影。
"张莉，好久不见。
"那人摘下面具，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凌云？"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凌云换了一身黑色盔甲，眼神冰冷。
"抱歉让你们失望了，但我还是选择了忠诚。
""忠诚？"曹宇冷笑，"你只是太懦弱不敢面对真相！"凌云没有生气，只是挥了挥手。
黑衣人立刻举起武器对准我们。
"莫伯爵只要曹宇。
"凌云看着我，"你可以跟我回去，他保证不会伤害你。
"我摇头。
"我不会再相信那些谎言了。
""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凌云叹了口气，拔出剑。
战斗一触即发。
曹宇启动了他的表演能力，让周围的树木扭曲变形。
我也释放出抑制波纹，试图削弱黑衣人的能力。
但凌云似乎早有准备，他戴上了一种特殊的护目镜，能够抵抗曹宇的幻象。
而且他的动作极快，在我的波纹扩散到他之前就已经冲到了我面前。
"你太天真了，张莉。
"凌云的剑尖抵在我的咽喉，"你以为自己的能力很特别吗？莫伯爵早就知道你会觉醒，他只是在等待最合适的时机。
"我惊呆了。
"什么意思？""意思是你从来都不是什么混血儿。
"凌云冷笑，"你是莫伯爵的实验品，植入了抑制基因的人造无能者。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
我一直以为自己至少还有一半是正常人，但现在连这个希望也破灭了。
曹宇被三个黑衣人按在地上，但他还是抬起头大喊："不要相信他，张莉！这是他们的谎言！"凌云看了曹宇一眼。
"带走他。
"黑衣人拖着曹宇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我想要挣扎，但凌云的剑刃已经划破了我的皮肤，一丝鲜血顺着脖子流下。
"为什么？"我低声问，"我们不是朋友吗？"凌云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朋友，只有利益。
莫伯爵给了我无法拒绝的条件。
""什么条件能让你出卖朋友？"凌云靠近我耳边，低声说："自由。
真正的自由，不是你想象的那种。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
"喝下它，你会忘记这一切，回到你原来的生活。
"我看着瓶子里的蓝色液体。
忘记一切？回到被圈养的生活？这就是凌云所谓的自由？就在这时，一股强烈的能量波动从我体内爆发。
这次不是抑制波纹，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
凌云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退，踉跄着后退几步。
黑衣人也都被这股力量震飞，包括押送曹宇的三人。
我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它们散发着微弱的金光。
"这是...创造能力？"凌云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不可能，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拥有两种能力！"曹宇挣脱了控制，跑到我身边。
"我就说你很特别。
"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这是逃跑的最佳时机。
我拉起曹宇的手，向森林深处跑去。
凌云带着剩余的黑衣人紧追不舍。
我能感觉到他们越来越近。
"我们甩不掉他们。
"曹宇喘着气说。
就在这时，我们面前出现了一条湍急的河流，已经无路可逃。
凌云带着人马追了上来，将我们团团围住。
"别做无谓的挣扎了。
"凌云说，"你们逃不掉的。
"我看了看曹宇，又看了看汹涌的河水。
一个疯狂的想法在我脑海中形成。
"相信我吗？"我问曹宇。
曹宇点点头。
我握紧他的手，同时启动了两种能力：抑制和创造。
我不知道这会产生什么效果，但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一道金色的波纹从我们身上扩散开来，所有人都被定在了原地，包括凌云。
与此同时，河水突然分开，露出一条干燥的通道。
"跑！"我拉着曹宇冲向河中的通道。
我们一路狂奔，能听到凌云在后面愤怒的吼叫声。
但随着我们越来越远，抑制能力也开始减弱，河水慢慢合拢。
就在我们刚刚跑到对岸时，河水重新汇合，彻底阻断了追兵的去路。
我们俯卧在河岸的泥土上，大口喘气。
曹宇转过头，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敬佩。
"你究竟是什么人，张莉？"我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小心翼翼地向自由港前进。
每当夜幕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