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他是九子夺嫡的最终赢家,是军机处的创立者,是摊丁入亩、改土归流的推行者,唯独“温情”二字,似乎与这位帝王绝缘。
但故宫深处泛黄的奏折、陵寝中并肩而眠的棺椁,却藏着另一重真相——在权力的冰山下,这位铁血帝王也曾有过深植骨髓的爱恋,那些被政物淹没的柔情,恰是他最真实的人性褶皱。
潜邸岁月:乌拉那拉氏的青灯相伴康熙三十年的北京城,秋意已浸透紫禁城的琉璃瓦。
13 岁的四阿哥胤禛站在永和宫的回廊下,看着父亲康熙为他选定的嫡福晋——乌拉那拉氏,正由侍女搀扶着跨过门槛。
她穿着石青色的旗装,领口绣着暗纹的萱草,眉眼间没有寻常少女的羞怯,反倒透着一股沉静的笃定。
这一年,她刚满 10 岁,却已懂得用端庄掩盖初见时的局促。
红毯从阶下一直铺到廊前,像一条沉默的河,将两个尚未真正懂得“婚姻”含义的少年人,悄然连在了一起。
那时的胤禛还不是后来的冷面君王。
他在兄弟们中不算最出挑,生母德妃位份低微,既无胤禔的军功,也无胤礽的嫡子光环,更无胤禩的八面玲珑。
分府后的雍亲王府,虽算不上冷清,却总带着几分刻意的低调。
府邸的夜晚常常只有青灯相伴,他埋首于《金刚经》与《资治通鉴》,案头的烛火被风拂得微微晃动,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
乌拉那拉氏便坐在对面的窗下,安静地绣着荷包,银线在她指间流转,偶尔抬头看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仿佛怕惊扰了这份寂静。
她的绣活极好,尤其擅长用绒线勾勒松鹤纹样,那些针脚细密的荷包,后来成了胤禛送给心腹的信物。
李卫曾在私下里对田文镜说:“福晋的手艺是真细,四爷贴身带的那个荷包,边角磨破了都舍不得换。”
田文镜当时只淡淡应了句“主仆相得”,却不知那荷包里藏着的,是少年夫妻最朴素的牵挂。
“阿哥今日在书房待了六个时辰,该歇歇了。”
她总是在三更天准时端来参茶,声音轻得像落在雪上的梅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