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大雨的夜里,身价千亿、高不可攀的冰山女总裁,
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在肮脏的后巷里痛哭。我一个路过的外卖员,
只是递上了一包皱巴巴的纸巾,却成了照进她生命里的唯一的光。
当她被家族的阴谋逼到绝路,颤抖着问我能不能带她走时,我掐灭烟头,
第一次挡在了她身前。1.滨海市的秋雨,又冷又黏,像甩不掉的晦气。我叫程骁,
是个外卖员,此刻正骑着我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破电驴,
穿梭在这座城市的顶级富人区——“云顶一号”。导航显示,
最后一单的目的地就在前面那栋灯火通明的楼王里。据说这里一平米的价格,
够我送一辈子外卖。“妈的,有钱人的世界真是搞不懂。”我啐了一口雨水,心里骂骂咧咧。
这份外卖已经超时五分钟了,客户备注了要“活的波士顿龙虾”,
附言一栏龙飞凤舞地写着:“超时一分钟,我让你永远告别这个行业。”嚣张得不行。
我停好车,拎着不断挣扎的海鲜箱,一瘸一拐地冲向大楼门口。
左腿的旧伤在阴雨天总会准时发作,疼得像有无数蚂蚁在啃食骨头。
就在我准备按门铃的时候,一阵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哭声,从旁边阴暗的后巷里传了出来。
那声音很轻,像一只受伤的小猫,在绝望地呜咽。好奇心害死猫,我知道。
但那哭声里透出的破碎感,却像一根针,精准地扎进了我心里某个早已结痂的地方。
我犹豫了一秒,还是鬼使神差地拐进了那条巷子。巷子很窄,堆满了垃圾桶,
一股馊水味混杂着雨水的腥气,直冲脑门。尽头,一个女人蹲在地上。
她身上穿着一套剪裁得体的银灰色职业套裙,价值不菲的丝质衬衫被雨水打湿,紧紧贴着背,
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一双踩着“红底”高跟鞋的长腿蜷缩着,鞋跟上沾满了污泥,
看上去狼狈不堪。她的头埋在膝盖里,乌黑的长发湿漉漉地垂下,肩膀随着哭泣,
剧烈地颤抖。即便只是一个背影,那股子生人勿近的冰冷和骨子里的高贵,也藏不住。
可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遥不可及的女人,此刻却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
躲在这肮脏的角落里,哭得撕心裂肺。强烈的反差感,让我有种不真实的眩晕。我没有上前,
只是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皱巴巴的纸巾,放在了她身边的垃圾桶盖上。然后,我转身,
准备离开。“站住。”她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却依旧清冷得像冰块。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你看到了什么?”她问。“我什么都没看到,”我平静地回答,
“我只是来扔个垃圾。”身后是长久的死寂。我能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像手术刀一样,
在我的后背上一寸寸地刮过。“转过来。”她命令道。我叹了口气,
知道这麻烦是躲不过去了。我转过身。她已经站了起来,靠着墙,脸上还挂着泪痕,
但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已经重新凝聚起了冰霜。她长得非常漂亮。不是那种网红脸的漂亮,
而是一种带着极强攻击性的冷艳的美。五官精致得像是顶级的艺术品,只是此刻,
这份美丽被狼狈和悲伤包裹,透出一种惊人的破碎感。“你叫什么名字?”她看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警惕。我指了指自己身上黄色的外卖服:“送外卖的。
”“我问你叫什么。”“程骁。”她点了点头,
从手腕上褪下一个看起来就价值连城的翡翠手镯,扔了过来。“今天的事,忘了它,
”她冷冷地说,“这个是封口费。不够的话,留下你的账号。”手镯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我没有接。“啪嗒。”手镯掉在我脚边的水洼里,溅起一圈涟漪。她眉头紧锁:“嫌少?
”我摇了摇头,看了一眼那只手镯,又看了看她。“小姐,”我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雨下得这么大,早点回家吧。地上凉,对女孩子身体不好。”说完,我不再理会她,
转身走出了巷子。身后那道冰冷的视线,似乎多了一丝错愕。
2.我没再去管那个女人和那只掉在水洼里的手镯。对我来说,那都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
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我现在唯一关心的,就是手上这份即将凉透的波士顿龙虾。
我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门禁前,按下了3201的门铃。等了好半天,
一个慵懒的女声才从对讲机里传来:“谁啊?”“您好,您的外卖到了。”“哦,超时了,
我不要了。”“……大姐,我就超时了七分钟,这活龙虾我给你送上来,你要不要,
我拿回去也没法跟商家交代啊。”“那是你的事,”对方的语气充满了不耐烦,
“我说不要就不要了,赶紧滚,别在这儿烦我。”“嘟——”对讲机被挂断了。
我拎着海鲜箱,站在雨里,一股邪火“噌”地就从脚底板冒到了天灵盖。
我程骁送了三年外卖,什么奇葩没见过,但这么豪横的,还是头一次。行,你不要是吧?
我掏出手机,对着订单页面点下了“已送达”,然后拍了张大楼门禁的照片上传。紧接着,
我拎起那只生龙活虎的龙虾,对着楼上32楼的方向,比了个中指。“妈的,老子自己吃!
”我转身,准备离开。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宾利,悄无声息地停在了我身边。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我刚刚才见过的冷艳的脸。是那个后巷里的女人。她已经补了妆,
脸上的泪痕消失不见,又变回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冰山女神。
如果不是她眼角还有一丝没能完全掩盖的红肿,我几乎要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上车。”她看着我,语气依旧是命令式的。“啊?”我愣了一下。“我送你。”“不用了,
我骑车了。”我指了指我那辆破电驴。她顺着我的手指看了一眼,
眼神里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嫌弃。“我说,上车。”她加重了语气。我跟她对视了几秒,
最终还是拉开了车门。算了,跟钱过不去干嘛。这鬼天气,能坐宾利,谁愿意骑破电驴。
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真皮座椅柔软得能把人陷进去。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高级香水的味道。“去哪?”她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城中村,
你知道吗?”她沉默了。从后视镜里,我看到她好看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算了,
”我叹了口气,“你把我放在前面的地铁口就行。”她没说话,
但车子还是平稳地朝着地铁口的方向开去。一路无话。
车里的气氛尴尬得能用脚趾头抠出三室一厅。到了地铁口,我说了声“谢谢”,就准备下车。
“等等。”她叫住了我。她从副驾驶的储物格里拿出了一张名片,递给我。名片是黑色的,
上面用烫金的字体印着一个名字和一串电话。纪瑶。后面跟着一串抬头——“盛世集团,
总裁”。我心里“咯噔”一下。盛世集团,滨海市的商业航母,市值上千亿。
原来她就是那个传说中,以雷霆手段执掌了整个集团的铁腕女总裁,纪瑶。
“这是我的私人电话,”她说,“你今天帮了我。以后有任何麻烦,可以打给我。
”她的语气依旧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施舍的口吻。我没有接那张名片。我只是看着她,
笑了笑:“纪总,我一个送外卖的,能有什么麻烦,需要您这种大人物帮忙?
”她似乎没想到我会拒绝。“你什么意思?”她的眼神又冷了下来。“没什么意思,
”我拉开车门,下了车,“后巷的事我忘了。你的手镯我也没拿。我们两清了。”说完,
我关上车门,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雨里。我程骁虽然穷,但骨气还有几两。
我不想跟这种活在云端的人扯上任何关系。回到我那间十几平米的出租屋,
我把那只倒霉的龙虾随便煮了。味道还真不错。吃饱喝足,我躺在床上刷着手机,准备睡觉。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了一条短信。“明天早上八点,到盛世集团总部大楼,
找一个叫李贺的副总。你的新工作,是我的私人司机。月薪五万,配车,解决住宿。
”短信的最后还有一个落款。——纪瑶。我看着这条短信,愣了半天。然后我笑了。
这女人还真是霸道得可以。她甚至都没问我愿不愿意。不过……月薪五万?我一个送外卖的,
累死累活,一个月也才八千。我翻了个身,把手机扔到一边。去他妈的骨气。明天早上八点,
我一定准时到。3.第二天早上七点,我准时被闹钟吵醒。宿醉的头痛还没完全消散,
但我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衣柜里只有几件洗得发白的T恤和外卖工作服。我挑了半天,
选了一件看起来最干净的黑色T恤,配上一条没有破洞的牛仔裤。站在镜子前,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张还算帅气的脸,
但眉宇间带着一股子被生活反复摩擦后留下的疲惫和痞气。
怎么看都不像是能给千亿总裁当司机的人。“管他呢。”我随便抹了把脸,
叼着片面包就出门了。盛世集团的总部大楼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高耸入云,气派非凡。
我站在楼下,仰头看着那巨大的玻璃幕墙,感觉自己像一只不小心闯入巨人国的蚂蚁。
我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厅,前台小姐立刻用一种标准的职业假笑拦住了我。“先生,您好,
请问您有预约吗?”她的眼神在我身上上下打量,那份隐藏在笑容下的鄙夷藏都藏不住。
“我找李贺,李副总。”我言简意赅。前台小姐愣了一下,
似乎没想到我这种人会是来找公司高层的。她拿起电话确认了一下。几分钟后,
一个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从电梯里走了出来。他就是李贺。“你就是程骁?
”李贺推了推眼镜,用一种审视货物的眼神看着我。“是我。”“跟我来吧。”他转身,
带着我走向了总裁专用电梯。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小程啊,”李贺突然开口,
笑呵呵地说,“年纪轻轻,能得到纪总的赏识,前途无量啊。”我笑了笑,没说话。
我知道这只是客套话。“不过,”他话锋一转,“给纪总当司机,可不是一件轻松的差事。
纪总这个人脾气不太好,要求也高。之前那些司机,没一个能干满一个月的。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小伙子,好好干,别让纪总失望。”这是下马威。也是敲打。
我点了点头:“谢谢李副总提醒,我会努力的。”电梯在顶层停下。门一开,
就是一条安静到针落可闻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巨大的***木门。李贺把我带到门前,
敲了敲门。“进来。”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李贺推开门,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自己却没有进去。我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这间办公室大得有些夸张。
整面墙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滨海市的景色。纪瑶就坐在那张巨大的黑檀木办公桌后面。
她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西装套裙,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露出了优美的天鹅颈。
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冰冷且强大。
她正在看文件,头也没抬。“简历带了吗?”“没有。”“身份证,驾驶证。
”我从口袋里掏出证件,放在她桌上。她终于抬起了头。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看着我,
眼神里没有丝毫情绪。“程骁,28岁,高中学历,无业,”她拿起我的身份证,
淡淡地念道,“驾龄十年,无事故记录。”她放下证件,身体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在胸前。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雇你吗?”“不知道。”“因为你嘴巴严,”她说,“而且你很识趣。
”我没说话。“我的司机需要遵守三个规矩,”她伸出三根白皙修长的手指。“第一,
不该问的别问。”“第二,不该看的别看。”“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看着我,
一字一句地说,“忘了你在后巷里看到的一切。那个女人不是我。懂吗?”“懂了。
”我点了点头。“很好。”她似乎很满意我的回答。她拿起桌上的一个车钥匙,扔给我。
“楼下车库,负二层,A区08号车位。黑色的迈巴赫,那是你的车。”“从现在开始,
24小时待命。我的行程,李贺会告诉你。”“现在,出去吧。”她挥了挥手,
像是在打发一只苍蝇。我拿起车钥匙,转身就走。就在我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
她突然又叫住了我。“等等。”我回过头。她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昨天晚上……”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谢谢你。”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不客气,”我说,“那是我送过的最贵的一份外卖。”4.成为纪瑶的私人司机,
比我想象的还要……无聊。我的工作非常简单。早上八点,
开着那辆能买下我们整个小区的迈巴赫去“云顶一号”接她。然后送她去公司。
接着就是长达十几个小时的自由时间。
我可以在盛世集团专为司机准备的休息室里打游戏、看电影、睡觉。
直到晚上她不知道几点下班,再把她送回去。有时候她会去参加一些商业晚宴或者酒会。
我就在外面等着。她从不跟我多说一句话。在车上,她要么闭目养神,
要么就是在打电话处理工作。她好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