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末班地铁的“乘客”
林冉揉着发酸的后颈抬起头，指尖还沾着键盘敲出的油光。
他是“盛科数据”的普通运维，今晚刚加完三个小时的班，满脑子还都是服务器告警的红色弹窗。
可下一秒，鼻腔里钻入的一股味道，让他瞬间清醒。
不是地铁常见的汗味或消毒水味，是铁锈混着腐肉的味道，淡得像错觉，却又黏在空气里挥之不去。
“咔嗒。”
左边邻座传来轻微的声响，林冉下意识侧目。
那是个穿灰色连帽衫的男人，低着头，双手插在兜里，此刻正用右手食指的指甲，一下下抠着自己的左脸颊。
指甲缝里沾着深褐色的东西，像是干涸的血，而随着他的动作，一小块皮肤从脸颊上翘了起来，露出底下漆黑的、空洞的缝隙——没有血肉，没有骨骼，只有像墨汁一样浓稠的黑。
林冉的心脏猛地缩了一下，手指攥紧了手机。
他想移开视线，却像被黏住了一样，看着男人继续抠着脸颊，皮肤剥落的面积越来越大，首到半个脸颊都变成了黑洞，露出的“黑液”顺着下巴往下滴，落在他的牛仔裤上，没留下任何痕迹，反而像是被布料吸收了。
“您即将到达本次列车的终点站：东环路站，请携带好您的随身物品……”广播声突然失真，女播报员的声音变成了尖锐的电流音，夹杂着模糊的、像是无数人在嘶吼的杂音。
林冉猛地回神，下意识看向车厢后排——刚才还稀稀拉拉坐着的几个乘客，此刻全都低下了头，下巴抵着胸口，脖颈以一个违背人体工学的角度向后弯折，颈椎凸起的弧度像要断裂。
更诡异的是，他们的双手都垂在身侧，手指微微弯曲，在空气中缓慢地摸索着，像是在抓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林冉的后背瞬间沁满冷汗。
他猛地站起身，踉跄着冲向车门，手指死死按在“开门”按钮上。
按钮的绿光闪烁着，却没有任何反应——车门锁死了。
“嗬……嗬……”身后传来低沉的喘息声。
林冉回头，看见那个灰色连帽衫的男人己经抬起了头。
他的左眼完全消失了，只剩下一个漆黑的洞，右眼却还在，眼球浑浊发黄，正死死盯着林冉的方向。
而那些低头的乘客，也开始缓缓抬起头，他们的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惨白，嘴角以一个诡异的弧度向上咧着，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
列车缓缓驶入站台，灯光照亮了空无一人的站台大厅。
林冉看着车窗映出的自己——脸色惨白，眼神惊恐，像个待宰的猎物。
车门终于“嘀”了一声，向两侧打开，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连掉在座位上的工牌都没敢回头捡。
站台的广播还在播放着失真的提示音，林冉疯了一样冲向出口，身后传来列车关门的“哐当”声，还有……追上来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