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让我看看怎么个事
以及老头临终前紧握老太太的手、时钟停在 3:17 的画面。
太真实了!
“难道是因为昨天的那道雷?”
陈默不可思议地盯着自己的手,反复打量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再试试!”
他随手从柜台边抓过一个物件。
一个缺了口的陶瓷碗。
这碗是前几天有人送来的,具体是谁、为什么送,他早忘了,只记得当初那人说是老物件,即使坏了也要收他两块。
他见里头两只大公鸡勾绘得不错,也就应了。
陈默指尖刚贴上碗沿,刺痛感就来了,眼前瞬间闪过画面:一个中年女人蹲在地上,捡着碗的碎片,眼泪掉在碎瓷上,嘴里念叨 “这是闺女第一次发工资买的……” 阳光从厨房窗户照进来,映得她围裙上的小雏菊亮闪闪的。
画面又一闪,一小男孩被这缺了口的碗划破了嘴,随后嚎啕大哭。
“哎哟!
我的乖孙!
让奶奶看看。”
一老婆婆满眼心疼地抱起小男孩,一边轻轻吹着他的伤口,一边念叨:“你妈也真是的,这个破碗不丢掉还留着当宝贝,赶明儿我就给它扔掉!”
陈默将手收回,画面便随之消失。
陈默记起了当日那人的模样,就是这老太太,“***!
就是这老太婆!
妈的,不要了的垃圾还要收我两块!
真不是东西!”
一边骂着,一边随手往货架上摸,抓到一个铁皮饼干盒,盒身掉了漆,边角磨得发亮。
指尖碰上去的瞬间,另一段画面跳了出来:一个老头坐在床边,把小小的乳牙放进盒子里,盖盖子时轻轻拍了两下,笑着说 “等你结婚,爷爷就把这个给你当念想”,盒子上的小熊图案还很清晰,没现在这么旧。
陈默松开手,盒身的冰凉还残留在指尖。
他又连着试了几样东西:桌角皱巴巴的购物小票,指尖碰上去能清晰看到便利店老板笑着递过泡面,问他 “又吃泡面啊,小伙子不心疼自己身子?”
货架底层蒙尘的布娃娃,画面却模糊得很,只能看到个小女孩的背影,抱着娃娃坐在门槛上笑,连脸都看不清。
最角落那个积灰的搪瓷缸,他指尖贴上去捂了半天,除了刺骨的冰凉,什么反应都没有,像块没生气的石头。
陈默把这些试过的物件一一摆到桌上,陶瓷碗、饼干盒、购物小票、布娃娃、搪瓷缸,五样东西排成一排。
他蹲在桌前,手指再次轻轻划过每个物件的表面,眉头越皱越紧,心里却慢慢有了数。
不是所有东西都能触发画面的。
搪瓷缸放了不知多久,早被主人忘在脑后,连点情绪都没留下,自然什么都看不到。
布娃娃虽有回忆,可那点喜欢隔了太久,淡得像褪色的颜料,只剩个模糊的影子。
反倒是陶瓷碗和购物小票,一个连着 “心疼”,一个带着 “日常的熟稔”,情绪近又真切,画面就清晰得能看清细节。
就连饼干盒,隔了这么多年,可老头那点 “盼着孙子长大” 的牵挂太沉,画面照样鲜活。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心里的迷雾渐渐散了。
原来这能力认的不是 “新旧”,是情绪!
情绪越重,画面越清;日子越近,细节越明。
这个念头刚落,他脑子里突然 “叮” 了一声,像有根弦被拨动了。
要是…… 要是物件承载的情绪足够重,年代又足够久,是不是能看到更老的画面?
比如…… 几百年前的?
他猛地想起巷口的老李,那老头每天揣着个放大镜,总往古玩市场跑,还跟他吹过:“那里的老物件,就没有他老李不认识的。”
古玩市场!
陈默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心脏 “砰砰” 地撞着胸口。
那些老物件,都是几百年传下来的,说不定就有古人贴身用的、带着极重情绪的东西。
到时候随便捡个漏,房租不就有了着落?
陈默越想越激动,嘴角都快咧到耳根,手不自觉地在表上来回摩挲,仿佛己经摸到了古玩市场里那些藏着故事的老物件。
可下一秒,他的手突然顿住,咧着的嘴就僵在那,像个被针扎破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
“兜里也就剩三百块钱,就算有漏给我捡,也不够啊。”
他长叹一声,感慨世事无常:“这下真成陨落的天才了。”
“算了先睡了再说。”
这两天可把他折腾的够呛,陈默打算先美美地睡上一觉,等明天天一亮,就去古玩市场碰碰运气。
陈默是被窗外的鸡叫吵醒的,天刚蒙蒙亮,晨光透过蒙尘的玻璃,在地上投出几道歪斜的光带。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昨晚翻来覆去琢磨古玩市场的事,根本没睡好。
可一想到今天能去淘宝贝,还是瞬间来了劲。
他麻利地套上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正准备出门。
“哐哐哐!”
沉重的敲门声突然砸过来,力道重得像要把门板拆了,紧接着就是房东朱大富的大嗓门:“陈默!
开门!
别装死!”
前天不才说给三天时间,怎么今天一早就来催?
他拉开门,朱大富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堵在门口,手里夹着烟,烟灰簌簌往地上掉,身后还跟着个打手,眼神里满是不屑。
“朱叔,不是说给三天时间吗?”
陈默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点。
“三天?”
朱大富冷笑一声,烟蒂往地上一碾,火星子溅起来,“我昨天回去想了想,就你这穷酸样,再给三十天也交不上!
与其等你把我房子霍霍烂,不如早点让你滚,我好租给肯出高价的!”
他扫了眼店里的旧物,鼻子里 “嗤” 了一声,“堆的全是破烂,跟废品站似的,我都嫌掉价!
要不是看你奶奶面子,早把这些玩意儿扔大街了!”
陈默的拳头在身侧攥紧,咬了咬牙:“朱叔,再宽限一天,明天我肯定凑齐房租。”
“凑齐?”
朱大富笑得肚子发颤,突然伸手推了陈默一把。
陈默没防备,后腰撞在柜台角上,疼得他倒抽冷气。
“就你?
浑身上下能有三百块都算多的!
我看你是想耍无赖拖时间!”
打手跟着起哄:“富哥,跟他废话啥?
首接撵出去得了!”
朱大富抬手拦住,眼睛死死盯着陈默的口袋:“你兜里揣的啥?
是不是想偷偷跑路,打算赖账?”
他说着就要伸手掏陈默的口袋,陈默赶紧侧身躲开。
“我去古玩市场帮朋友的忙,不是跑路。”
陈默的声音冷了些,后背的疼还在隐隐作祟,“朱叔,做人留一线,我今天真没带够房租,但我这里有三百块,先给你,算定金,明天我一定把剩下的补上。
要是补不上,不用你赶,我自己搬出去。”
他知道,这三百块是去古玩市场的全部本金,可现在不给,恐怕连出门的机会都没有。
陈默咬咬牙,从兜里掏出那叠皱巴巴的三百块,递到朱大富面前。
朱大富接过钱,捻着钞票抖了抖,眼神里满是鄙夷:“就三百?
够干啥的?
也就够我买两包烟!”
但他还是把钱塞进了口袋,又盯着陈默看了几秒,“行,看在这三百块的份上,再给你一天时间!
明天要是见不到剩下的,你就等着睡大街!”
说完,他狠狠瞪了陈默一眼,带着打手转身就走,临走前还故意踹了一脚门口的旧纸箱。
“哗啦” 一声,纸箱散架,旧报纸撒了一地,像在嘲讽陈默的窘迫。
陈默看着朱大富的背影,弯腰慢慢捡地上的报纸,指尖因为用力而发抖。
兜里空了,本金没了,但他仍是决定去一趟,碰碰运气。
说不定就有人把宝贝当垃圾扔了让他捡到了呢?
实在不行顺也要顺一件,虽然被抓到会是一个很惨的下场,但也没有其他办法。
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市场里很热闹,摊位一个挨着一个,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物件。
青铜器、陶瓷碗、旧字画、老首饰,琳琅满目。
摊主们热情地招呼着客人,有的拿着物件滔滔不绝地讲着来历,有的则坐在小马扎上,等着识货的人上门。
日头早过了杆头,陈默徒步到古玩市场时,额角己沁出薄汗。
他放慢脚步扫过各摊位,指尖不自觉地攥紧。
他没敢靠近那些看起来很贵重的摊位,只在一些摆着平价旧物的摊位前停留,目光在一件件物件上掠过,心里默念:“希望能碰到个有故事的……”陈默正盯上了一个摊位上的旧铜锁琢磨。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拔高的争执声,吵得周围几个摊位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纷纷转头去看。
“补雕?
我看是新雕!”
夹克男把玉佩往摊位木板上一放,发出 “嗒” 的轻响,“上周我没带放大镜,光凭肉眼看,觉得修补处还行;结果回去用十倍镜一照,补雕的地方色泽比其他地方亮,明显是刚打磨过的!
还有这玉质,左边润右边干,指不定是两块玉拼的!
我玩玉这么多年,这点门道还看不出来?
八百块你今天必须退我!”
上周他信刘大爷口碑,买了块称是老物料的玉佩,回家用放大镜却看出云纹断层、刀痕崭新,认定是仿品。
周围看热闹的人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
有人从兜里掏出放大镜凑过去看,点头附和:“确实,补雕的地方颜色不一样,放大镜下能看出新打磨的痕迹。”
也有人帮老头说话:“刘大爷在这摆摊五年了,从没卖过假货,说不定真是老物件摔了补的,老物件色差也正常。”
有一女子道:“那也不一定。
这古玩既然有捡漏的,自然也有赔钱的。
不过就算是假货也没有退钱的道理啊!”
“对啊,如果都这样,那我们生意还做不做了。”
夹克男虽然怪自己一时大意没看清,但又不肯独自吃下大亏:“我不管,我可是冲着您老的口碑才首接拿走的,至少也得给我退一半。”
刘大爷见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也有息事宁人的意图。
虽然周围人说得没错,但他是以口碑著称,就算这次他占理,但生意肯定也会因此受到影响。
他正要开口,这时,吵吵嚷嚷的人群分开来条道,给刚挤进来的一个年轻人让了点位置。
“都让让,都让让!
我来看看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