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再看那“百草阁”门口胖子掌柜探究的眼神，一把拉起还在调息的大师姐：“师姐，快走！”
两人迅速挤出人群，离开了汇元集喧嚣的中心地带，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才停下。
“怎么了？”
大师姐脸色苍白，气息不稳地问道。
“刚才那个百草阁的胖子，看我们的眼神不对。”
方梧警惕地回头张望，“感觉像盯上我们了，这地方不能久留。”
大师姐点点头：“谨慎些好。
你换了灵石，正好去买点疗伤的草药，我们马上离开。”
方梧捏了捏手里的灵石，这小小一块，是她们现在唯一的指望。
她扶着大师姐，找到一家看起来不那么显眼的小药铺，走了进去。
药铺里药味混杂，柜台后坐着个无精打采的中年人。
方梧掏出灵石，小心翼翼地问：“掌柜的，有没有能治疗内腑震伤的药？
便宜点的。”
掌柜抬了抬眼皮，扫了她们一眼，特别是大师姐虚弱的模样，慢悠悠道：“内腑伤啊…便宜的也有，火蒲草根三钱，配清风藤叶两钱，捣碎了煎服，能缓缓。”
“多少钱？”
“火蒲草根一株两碎灵，清风藤叶一株一碎灵。
你要的量，算你…五碎灵吧。”
掌柜的报了价。
灵石可以兑换成更小的单位“碎灵”，一块下品灵石大约能换十碎灵。
方梧盘算着，五碎灵买药，还剩五碎灵。
她还想买点治外伤的药膏给大师姐手臂的烫伤，再买点干粮…这点钱根本不够。
“掌柜的，再便宜点吧？
我们实在困难。”
方梧恳求道。
“小本生意，不讲价。”
掌柜的摇摇头。
正当方梧咬牙准备付钱时，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等等。”
方梧心里一紧，回头看去。
正是刚才在百草阁门口那个眯着眼的胖子掌柜。
他不知何时跟了过来，脸上堆着生意人的笑，踱步进了这小药铺。
“小姑娘，原来你在这儿。”
胖子掌柜笑眯眯地看着方梧，又扫了一眼她手里攥着的灵石和柜台上的草药，“是要给这位道友疗伤？”
方梧警惕地往大师姐身边靠了靠：“你想干什么？”
“别紧张，别紧张。”
胖子掌柜摆摆手，笑容可掬。
“鄙人姓金，是街口百草阁的掌柜。
刚才在集市上，瞧见你卖那止血散了。”
他顿了顿，小眼睛闪着精光：“那丹药…虽然卖相确实差了点，但药力…有点意思。
尤其是那股子韧劲儿，普通止血散可没那个劲儿道，是你自己炼的？”
方梧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是。”
“我就说嘛！”
金胖子一拍手，显得很高兴，“年纪轻轻，能用那种粗劣工具炼出有药力的止血散，不容易！
你这木灵根亲和草木的本事，有点底子。”
他话锋一转，指着柜台上的火蒲草根和清风藤叶：“就这点东西，治标不治本，想治好你师姐这伤，差远了。
而且，这点钱买了药，你们接下来喝西北风？”
方梧沉默，他说的是事实。
金胖子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诱惑：“小姑娘，我看你是个有潜力的。
这样，我跟你做个交易。
你需要什么草药，只要不是特别稀罕的，我按成本价给你。
你拿去炼丹，不管炼出来的是止血散，回气散还是别的什么一品丹药，只要炼成了，不管成色多差，我都收！
按市面价收！”
方梧猛地抬头，不敢相信：“不管多差你都收？
按市面价？”
“对！”
金胖子拍着胸脯，“我金胖子说话算话！
就当是提前投资一个未来的炼丹师了。
当然，前提是你炼的丹得有基本的药效，不能是废渣。”
大师姐在一旁皱眉，虚弱地开口：“金掌柜，这条件…未免太好了点？”
金胖子哈哈一笑：“好？
风险也大啊！
万一这丫头炼不出来，或者炼的都是废丹，我砸进去的草药钱可就打水漂了。
我是赌她有点真本事，也赌我这双老眼没看错人。
怎么样，小姑娘，敢不敢赌一把？
有了成本价的草药，你就能多炼几次，练练手，还能给你师姐炼点对症的丹药。
总比你拿着几块碎灵买点劣质草药强吧？”
方梧脑子飞快地转。
这胖子绝对精明，他看中的恐怕是自己炼丹的潜力，或者自己炼的丹药里那点“特别”的药力？
但眼下，这确实是唯一的出路。
能解决草药来源，还能有稳定销路，简首是雪中送炭，虽然这炭可能带着点算计。
“好！”
方梧下定决心，“我答应！
但我还有个条件。”
“你说。”
“我还需要一个最最普通的炼丹炉。”
方梧指着手里剩下的五碎灵，“这个钱够不够买个最差的？”
金胖子看了看那点碎灵，撇撇嘴：“这点钱…够买个漏底的。
行吧，看在你诚心的份上，我库房里有几个以前学徒用坏的次品炉，修补过勉强能用，算你五碎灵拿走一个，不过先说好，炉子质量差，炸了可别找我。”
“成交！”
方梧毫不犹豫地把剩下的五碎灵拍在柜台上。
“炉子我要了！
另外，我要买火蒲草根五株，清风藤叶五株，再加三钱白芷粉，两钱固元草粉。”
这些都是基础疗伤和稳固气息的草药，按照脑海里的丹方知识配的。
金胖子眼睛一亮：“哦？
己经开始配药了？
行！”
他转头对那小药铺掌柜道：“老李，按我说的成本价算给这丫头。”
那小药铺掌柜显然认得金胖子，唯唯诺诺地应了，很快把方梧要的草药包好，价格果然比刚才便宜了一大半，只花了方梧从金胖子这里“预支”草药额度的一小部分。
很快，一个伙计从百草阁方向跑来，抱着一个灰扑扑炉壁上还有几道难看修补痕迹的小号炼丹炉，塞给了方梧。
这炉子入手沉甸甸，但能感觉到修补处灵力运转不太顺畅。
“喏，你的炉子。”
金胖子笑眯眯地说，“草药拿着。
记得，炼出丹来，就送到我百草阁来，一手交丹，一手拿钱，童叟无欺！”
方梧抱着沉甸甸的劣质丹炉和一小包珍贵的草药，感觉像抱住了救命稻草。
她对金胖子郑重地点点头：“多谢金掌柜！
我会尽快送来丹药！”
金胖子挥挥手：“去吧去吧，好好炼，别让我血本无归就行。”
方梧扶着大师姐，抱着丹炉和草药，迅速离开了小药铺。
走出巷子，大师姐低声道：“这人…不可尽信。”
“我知道，师姐。”
方梧看着怀里修补过的丹炉，眼神却异常坚定，“但现在，我们没得选。
有了炉子和草药，我能炼更好的丹药，先治好你的伤要紧！”
两人加快脚步，朝着她们暂时栖身的荒山方向走去。
方梧心里盘算着：有了炉子，止血散应该能炼得更好点。
更重要的是，回气散的材料齐了，如果炼出回气散给师姐恢复灵力，她的伤就能好得更快。
生存的希望，似乎随着这个破丹炉和手里的草药，变得清晰了一些。
但那个金胖子精明的眼神，也像根刺，扎在了方梧心里。
这笔交易，是福是祸，还得看自己炼出的丹药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