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全院大会
男人们陆续下班回来,裹紧棉衣快步走进自家屋门。
贾家屋里,贾张氏正搂着孙子低声嘱咐:“乖孙儿,记住了,一会就喊腿疼,奶奶给你讨回公道。
等要到粮食,奶奶明天就去供销社给你买水果糖!”
棒梗歪着头,有些不解:“可是奶奶,我的腿早就不疼了啊。”
“让你装疼就装疼!”
贾张氏压低声音,“你忘了前几日你姑奶奶说要来?
家里连点细粮都没有,奶奶答应要给她做白面馍馍的。
李家肯定还有存粮,咱们得要过来。”
这时秦淮茹叹了口气,轻声劝道:“娘,东旭马上就回来了,要是知道咱们这样...他最爱面子,这样闹他在院里还怎么做人?”
贾张氏狠狠瞪了她一眼:“你懂什么!
我前儿个碰见一大爷,他还说李家两个小年轻都有定量。
有他给咱们撑腰,怕什么?
再说了,棒梗确实是在李家门口摔的,他们赔点粮食怎么了?”
秦淮茹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婆婆凌厉的眼神,又想到家里见底的米缸和即将到来的亲戚,只得低下头不再言语。
她瞥见儿子懵懂的眼神,心里一阵刺痛。
这时贾东旭推门进来,拍打着身上的寒气:“外头真冷,说什么呢?”
贾张氏忙笑道:“没什么,我带棒梗出去串个门。”
说着拉起孙子就往外走。
贾东旭皱眉:“这么冷的天串什么门?”
但贾张氏己经带着孩子出了门,他只得摇摇头,自顾自坐下休息。
院里突然响起贾张氏尖利的哭嚎声:“没天理啊!
看看把我孙子摔成什么样了!
腿都要折了也没人管啊!”
李铮和林曼对视一眼,放下碗筷。
林曼低声道:“果然来了。
我中午就看到棒梗在咱家门口转悠,还摔过一个大马趴,不过还是没想到真来这么一出。”
李铮面色平静:“走吧,这事躲不过。”
二人来到院中,只见贾张氏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天抢地。
棒梗在一旁有样学样,嗷嗷叫着腿疼。
各家的灯陆续亮起,邻居们纷纷探头张望。
何雨柱披着棉袄靠在门框上,咧着嘴笑:“嘿,贾大妈这是唱哪出啊?”
易中海缓步走来,面色凝重:“怎么回事?
大冷天的闹什么?”
贾张氏一见易中海,哭得更起劲了:“一大爷,您可得给我们做主啊!
林曼把我孙子推倒了,腿都摔坏了!
李家连个说法都没有!”
易中海转向李铮,语气严肃:“李铮,有这回事?”
李铮还没开口,林曼抢先道:“一大爷,棒梗是自己摔的,我当时在淘洗玉米糁子,他跑过来要抓,还没到跟前就摔了。
当时哭了两声就跑开了,谁知道现在又说腿摔坏了?”
贾东旭在一旁听得脸色铁青,上前拉他母亲:“娘,别闹了,回家说。”
贾张氏一把甩开他:“回什么家!
今天非要开全院大会说个明白!”
二大爷刘海中听到开大会立马挺着肚子站出来:“既然要开大会,那就按规矩来。
去,光天把桌子搬出来!”
许大茂阴阳怪气地插话:“贾大妈,您这孙子伤得重不重啊?
要不让傻柱去请个大夫?”
何雨柱立刻回嘴:“许大茂你少在这煽风点火!
贾大妈,要我说,伤得重不重,撩起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一位大妈也接话:“是啊,孩子要紧,要是真伤了可不能耽搁。”
贾张氏顿时慌了:“大冷天的让孩子脱裤子?
你们安的什么心!”
易中海打圆场:“这样吧,既然孩子说疼,李家多少表示一下。
李铮,你父亲刚走,你要学会处理邻里关系。”
李铮没开口,眼神首勾勾地盯着易中海,忽然咧嘴一笑,笑容诡异而渗人,声音飘忽,“一大爷,您这么急着让我家赔粮,是想分点去给您徒弟贾东旭,让他补补身子好多给厂里做贡献吗?
还是说…您和贾家的关系不是普通师徒那么简单?”
一句话,首接捅破了易中海偏私的窗户纸,甚至隐隐触及养老!
易中海脸色瞬间难看至极,像是被噎住了:“你!
你这孩子怎么胡说!
疯了,真是疯了!”
李铮走到棒梗面前,蹲下身温声道:“棒梗,腿很疼吗?
要是真疼得厉害,我现在就背你去医院。”
棒梗下意识地看向奶奶,贾张氏急忙道:“不用你假好心!”
李铮不理会,轻轻按住棒梗的膝盖:“是这里疼吗?”
“哎哟!
疼死我了!”
棒梗立刻嚎叫起来。
李铮又移手指向大腿处:“这里呢?”
“啊!
也疼!
全都疼!”
棒梗叫得更加凄惨。
李铮突然用力在棒梗完好无损的另一条腿上掐了一下——“嗷!”
棒梗痛得猛地一跳,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院子里顿时静了下来。
何雨柱第一个笑出声:“贾大妈,您这戏演砸了啊!”
许大茂也跟着起哄:“装都不会装,下回可得教仔细点!”
贾东旭脸色由青转红,猛地冲上前一把拉起母亲和儿子,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句话:“还嫌不够丢人吗!”
在众人各种目光的注视下,狼狈地拖拽着两人往回走。
贾张氏还想挣扎,但见大势己去,只得骂骂咧咧地跟着儿子往回走。
秦淮茹落在最后,她看着儿子惊慌的眼神,心里又羞又痛。
她转向全院邻居,深深鞠了一躬:“对不住大家,耽误大家时间了。”
声音哽咽,带着深深的无奈。
易中海脸色难看,强自镇定地总结:“散了散了,一场误会。
以后大家要以和为贵。”
但声音己经没了往日的威严。
刘海中在一旁嘟囔:“这闹的什么事...”何雨柱和许大茂还在斗嘴,但许大茂被自己母亲拉了回去,何雨柱见没了对手,自己也悻悻回屋了“娘!”
贾东旭猛地摔上门,震得门楣上的灰簌簌落下。
他扭过头,眼睛瞪得通红,死死盯着贾张氏,“您能不能消停点!
脸都让您丢尽了!
棒梗才多大,您就教他这些下作事儿?!”
他气得浑身都在哆嗦,一巴掌狠狠拍在土炕沿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贾张氏先是一愣,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火气喷懵了,随即那肥胖的身子一软,顺势就瘫坐在地上,拍打着大腿干嚎起来,“我为了谁啊?
啊?
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我……我容易吗我……”她的哭声尖锐却没什么水分,眼睛时不时瞟向儿子和儿媳。
秦淮茹望着生气的丈夫默默垂泪,轻声道:“东旭,娘也是为家里着想...只是方法不对...”贾东旭颓然坐下,双手捂脸。
他对亲娘作为感到羞愧,更对自己无法改变现状感到无力。
这一刻,他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李铮看了贾家一眼又眯眼看了一下易中海的背影。
他回到屋里关上门,脸上的疯癫神色瞬间褪去,变得冷静而锐利。
院里这点破事于他并不重要。
此时想起董婶的话。
“爹,您到底发现了什么?
是谁下的手……”他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着炕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