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旧约生变,初遇惊鸿暮春时节,镇国公府的紫藤萝开得正盛,
淡紫色的花穗垂满廊下,风一吹便簌簌落下,沾了沈青芜的素色裙摆。
她手里捏着一方绣了半只白鹭的丝帕,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针脚,
目光却黏在廊外那棵老梨树上 —— 往年这个时候,陆承煜总会翻墙过来,
摘下最顶端的那枝梨花,插在她的发间,笑着说 “青芜比花娇”。可今日,
梨树枝头只剩零星残花,墙头上也再无那个熟悉的身影。“小姐,夫人请您去前厅。
” 贴身丫鬟挽月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打断了沈青芜的思绪。她抬眸望去,
只见挽月眼眶微红,显然是知道了前厅里等着她的是什么消息。沈青芜深吸一口气,
将丝帕叠好塞进袖中,理了理衣襟,步伐平稳地走向前厅。廊下的石子路她走了十几年,
今日却觉得每一步都格外沉重,仿佛脚下踩着的不是光滑的青石板,
而是陆家如今的处境 —— 上个月,陆老将军遭人诬陷通敌,虽因证据不足暂未定罪,
却也被削了兵权,关在府中禁足,曾经煊赫的将军府一夜之间门可罗雀。
前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镇国公沈毅坐在主位上,眉头紧锁,
手里的茶杯盖反复摩挲着杯沿,发出细碎的声响。国公夫人柳氏则坐在一旁,眼圈泛红,
见沈青芜进来,连忙起身想拉她的手,却被沈青芜轻轻避开。“青芜,你坐下,
爹有话跟你说。” 沈毅的声音比平日低沉了许多,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沈青芜依言坐下,
目光平静地看向父亲:“爹,是不是陆家的事有了新消息?” 她早有预感,
自陆家出事那天起,她与陆承煜的婚约,恐怕就难以保住了。沈毅叹了口气,放下茶杯,
沉声道:“方才宫里来人了,说陛下有意为长公主选婿,看中了承煜的才华,
命他三日后入宫伴驾。”柳氏忍不住插话:“青芜,不是爹娘狠心,
你看陆家如今的境况…… 承煜入宫伴驾,前途未卜,若是稍有不慎,
恐怕会连累咱们国公府。你祖父刚在朝中站稳脚跟,咱们实在不能冒这个险啊。”“所以,
爹娘是想暂缓我与承煜的婚约?” 沈青芜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
可放在膝上的手却悄悄攥紧了,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沈毅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是。
这也是你祖父的意思,等陆家的事查清了,承煜若能平安归来,咱们再议婚事也不迟。
”“再议?” 沈青芜终于抬眼,目光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爹,您我都清楚,
这一缓,恐怕就再也没有‘再议’的机会了。” 她与陆承煜自幼一同长大,两小无猜,
婚约是先帝亲赐,如今却要因为陆家失势而搁置,何其可笑。柳氏见女儿语气强硬,
连忙上前安抚:“青芜,娘知道你心里难受,可这也是为了你好。承煜是个好孩子,
可如今他自身难保,你若执意要跟他绑在一起,将来受苦的是你自己啊。”“我不怕受苦。
” 沈青芜站起身,目光坚定地看着父母,“我与承煜相识十三年,他是什么样的人,
我比谁都清楚。陆家绝不会通敌,总有一天会洗清冤屈。这婚约,我不允暂缓。”“你!
” 沈毅被女儿的态度惹得动了怒,一拍桌子,“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岂容你胡来!此事已定,不必再议!”沈青芜看着父亲怒气冲冲的脸,心中一阵酸楚,
却没有再争辩。她知道,在家族利益面前,她的坚持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她屈膝行了一礼,
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决绝:“女儿知道了。只是女儿想亲自去陆家一趟,向承煜说明情况。
”沈毅沉吟片刻,终究是不忍太过苛责女儿,点了点头:“去吧,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离开前厅,沈青芜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径直出了国公府。挽月提着裙摆跟在后面,
小声劝道:“小姐,您别太难过了,陆公子那么看重您,肯定会理解您的。
”沈青芜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热闹非凡,
可她却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眼前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她满脑子都是陆承煜的身影 —— 小时候,她爬树摔下来,是他奋不顾身地接住她,
自己却摔得胳膊脱臼;十五岁那年,她被几个纨绔子弟骚扰,是他带着人及时赶到,
替她解围,还因此得罪了丞相的侄子;上个月,陆家出事,他明明自身难保,
却还托人给她送了一封信,信里只有八个字:“青芜安心,待我归来”。这样的陆承煜,
她怎么能放弃?不多时,将军府便到了。与往日的车水马龙不同,如今的将军府大门紧闭,
门楣上的 “镇国将军府” 匾额蒙了一层薄灰,门口的石狮子也显得有些落寞。
沈青芜上前扣了扣门环,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老管家打开一条门缝,看到是她,
连忙把门打开:“沈小姐,您怎么来了?快请进。”“王伯,承煜在吗?” 沈青芜问道。
王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公子一早就接到圣旨,去城外的演武场了,
说是要熟悉一下入宫伴驾的礼仪。小姐,您先进屋坐,我让人去通知公子。
”沈青芜点了点头,跟着王伯进了府。院子里杂草丛生,显然是许久没有打理了。
她走到客厅坐下,王伯端来一杯热茶,小声道:“沈小姐,您别怪公子,他也是身不由己。
自从老爷被禁足,公子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白天要应付宫里的人,
晚上还要偷偷去查当年的旧案,希望能还老爷一个清白。”沈青芜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紧,
眼眶有些发热。她知道陆承煜的压力有多大,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甚至连他们的婚约都要被搁置。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家丁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王伯,不好了!公子在去演武场的路上遇到刺客了!
”“什么?” 沈青芜猛地站起身,茶杯 “哐当” 一声摔在地上,茶水溅了她一身,
她却浑然不觉,“承煜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家丁喘着粗气说:“公子没事,
只是…… 只是他救了一个姑娘,好像是相府的千金苏小姐,那刺客好像是冲着苏小姐来的。
”沈青芜的心猛地一沉。相府千金苏晚晴,她曾在宫中的宴会上见过一面,
那女子生得貌美温婉,一双眼睛仿佛会说话,当时便有不少公子哥对她倾心。
如今承煜救了她,以苏晚晴的身份,恐怕会对承煜有所纠缠。她强压下心中的不安,
对王伯说:“王伯,我想去演武场看看承煜,你能帮我安排一下吗?”王伯犹豫了一下,
点了点头:“小姐放心,我这就备车。”与此同时,城外的官道上,
一场惊心动魄的追杀刚刚结束。陆承煜手持长剑,剑尖还滴着鲜血,
他的玄色劲装沾了不少尘土,却丝毫不影响他挺拔的身姿。在他身后,
苏晚晴正惊魂未定地躲在一棵大树后,脸色苍白,发髻散乱,看起来楚楚可怜。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苏晚晴感激不尽。” 苏晚晴定了定神,走到陆承煜面前,
屈膝行了一礼,声音柔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陆承煜收剑入鞘,
淡淡道:“苏小姐不必多礼,举手之劳而已。不知小姐为何会遭人追杀?”苏晚晴眼圈一红,
委屈地说:“我今日奉父亲之命去城外的别院送东西,没想到回程时遇到了这群歹徒,
若不是公子及时出现,恐怕我今日就要命丧于此了。” 她说着,抬起头看向陆承煜,
目光里带着几分崇拜与羞涩,“公子英勇不凡,不知可否告知姓名,
日后小女子也好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报答就不必了。” 陆承煜语气平淡,
“我乃陆承煜,还有要事在身,就不陪苏小姐了。苏小姐可需我派人送你回府?
”苏晚晴心中一喜,陆承煜的名字她早有耳闻,乃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少年才俊,
如今虽家道中落,却仍有几分薄名。她故作羞涩地说:“那就有劳公子了。
只是…… 公子若是有急事,便先去忙吧,我让家丁送我回去就好。” 她知道,
欲擒故纵才是最好的办法。陆承煜点了点头,叫来随行的侍卫,吩咐他们送苏晚晴回府,
自己则转身继续向演武场走去。他没有看到,在他转身的那一刻,
苏晚晴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而此时,沈青芜正坐在马车上,心急如焚地赶往演武场。
她不知道,一场围绕着陆承煜的风波,才刚刚开始。她更不知道,
那个被陆承煜救下的相府千金,将会成为她与陆承煜感情路上最大的阻碍。马车一路颠簸,
终于到了演武场附近。沈青芜刚下车,就看到陆承煜正从远处走来,
玄色劲装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身姿挺拔,一如往昔。她心中一暖,刚想上前,
却看到陆承煜身边跟着几个侍卫,而侍卫身后,
还跟着一个身穿粉色衣裙的女子 —— 正是苏晚晴。苏晚晴正低着头,
似乎在跟陆承煜说着什么,脸上带着娇羞的笑容,偶尔还会抬起头,
用含情脉脉的目光看向陆承煜。而陆承煜虽然表情依旧冷淡,却也没有打断她的话。
沈青芜的脚步顿住了,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的两人,风吹起她的裙摆,也吹乱了她的心绪。
挽月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连忙扶住她:“小姐,您没事吧?要不要过去跟陆公子打个招呼?
”沈青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酸涩,摇了摇头:“不用了,承煜还有事要忙,
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她知道,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陆家正处于危难之中,
她不能给陆承煜添麻烦。只是,那 “青梅不敌天降” 的传言,似乎从这一刻起,
就已经在她的心中埋下了种子。但她不会放弃,陆承煜是她认定的人,无论遇到多少阻碍,
她都会坚守这份感情,直到云开雾散的那一天。沈青芜转身,缓缓走上马车。车帘落下,
将外面的景象隔绝开来,也将她眼底的坚定藏了起来。她知道,一场硬仗,即将开始。
第二章:刁难频至,智破危机三日后,相府递来请柬,邀京中贵女公子赴府中赏花宴。
沈青芜捏着烫金请柬,指尖微微发凉 —— 她不用想也知道,
这场宴会是苏晚晴特意为她设下的局。“小姐,咱们还是别去了吧。
” 挽月看着请柬上 “苏晚晴亲邀” 的字样,皱着眉劝道,“那位苏小姐心思深沉,
万一在宴会上对您不利怎么办?”沈青芜将请柬放在桌上,拿起梳子慢慢梳理着长发,
镜中的少女眉眼清丽,只是眼底多了几分往日没有的沉静。“不去,反而显得我心虚。
” 她轻声道,“苏晚晴想给我难堪,我偏要让她看看,我沈青芜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赏花宴当日,镇国公府的马车缓缓驶进相府大门。相府庭院果然气派,
满园的牡丹开得雍容华贵,姹紫嫣红,引得不少贵女驻足观赏。沈青芜刚下车,
就看到苏晚晴穿着一身石榴红的衣裙,正笑盈盈地站在廊下迎客,身边簇拥着几位公子哥,
其中便有陆承煜。苏晚晴也看到了沈青芜,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随即快步走上前,
亲热地拉起她的手:“青芜妹妹,你可算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她的手指纤细,
却带着一丝冰凉的触感,让沈青芜下意识地想缩回手,却被她紧紧攥住。“苏姐姐客气了。
” 沈青芜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微微屈膝行礼,“多谢姐姐相邀。”陆承煜看到沈青芜,
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刚想上前,却被苏晚晴不动声色地拦住:“承煜公子,
你看这株‘姚黄’开得多好,不如你给我们讲讲这牡丹的品种?” 她语气娇柔,
眼神却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意味。陆承煜皱了皱眉,目光越过苏晚晴看向沈青芜,
见她神色平静,才勉强点了点头:“这‘姚黄’乃是牡丹中的珍品,原产于洛阳,
因其花色淡黄,形似皇冠,故有‘花王’之称。”沈青芜站在一旁,安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她知道,苏晚晴就是想让她看着陆承煜与自己亲近,以此来***她。可她不会如苏晚晴所愿,
她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让苏晚晴自食其果。不多时,宾客到齐,苏晚晴提议众人移步水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