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沈如玉为救患心脏病的儿子,被迫联系孩子生父顾行深,揭开代孕阴谋,与顾联手对抗顾家长辈林曼青,历经舆论、法律与情感多重较量,最终在股东大会揭露真相,夺回两个孩子的抚养权。
1 荆棘在喉
第1集:荆棘在喉
夜里十点,“荆棘花店”的灯还亮着。雨丝像被剪刀裁碎的丝线,密密斜织,打在落地窗上,溅起一圈圈微小的水花。
沈如玉站在工作台前,指尖沾着湿润的花泥,正在为明天的一场婚礼做最后的修饰。她的动作一如既往地精准,像过去在建筑图纸上落下的每一笔。
只是,那些图纸早已被封存在旧档案袋里,连同她曾经的名字——沈如玉,知名建筑设计师。
现在,她是一个花艺师,一个独自抚养孩子的母亲。
手机屏幕亮起,是医院的来电。她的心猛地一沉,接起电话的手指有些发凉。
“沈女士,您好。”电话那头是儿科重症监护室的王医生,声音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团团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情况不太乐观。
我们诊断为‘扩张型心肌病’,并且伴有严重的心律失常。
目前最好的方案是尽快进行心脏移植,或者至少是植入心室辅助装置作为桥接治疗。”
“费用……大概需要多少?”沈如玉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初期押金就需要三十万,后续治疗和手术费用……保守估计,准备一百万会比较稳妥。”
一百万。
这个数字像一块烧红的铁,从她的耳朵一路烫到心口。她沉默了几秒,呼吸被雨夜里的寒意切割得支离破碎。
“我知道了,王医生。请……请你们一定尽力。”
挂断电话,她站在原地,看着窗外被雨水模糊的霓虹,感觉整个世界都在缓慢地向她挤压过来。
她打开抽屉,里面有一个旧铁盒。她打开铁盒,里面躺着一份被密封的文件袋和一张泛黄的支票。
支票上的金额是三十万,落款处是一个她只见过一次的签名——顾行深。
文件袋里,是当年的代孕协议。
五年前,父亲因投资失败欠下巨债,债主堵在学校门口。母亲哭着给她打电话,说父亲快被人逼疯了。
走投无路之下,她通过一个地下中介,签下了那份协议。
客户是匿名的,代号“G”。协议内容冰冷而精确:她提供健康的卵子,接受体外受精,代为孕育,直至生产。孩子出生后,她必须无条件放弃抚养权,断绝一切联系。作为报酬,对方支付她一笔足以偿还父亲所有债务的巨款。
她做到了。生产那天,她在产房昏昏沉沉,耳边是医生冰冷的“恭喜”。她记得护士抱来一个皱巴巴的婴儿,告诉她是个男孩。她只看了一眼,眼泪就掉了下来。
那一眼,成了她一生的劫。
出院前,她做了一件协议里不允许的事。她恳求护士长,一个曾受过她父亲帮助的老太太,帮她偷偷留下了孩子。她说她不求名分,不求财富,只求能看着他长大。老太太犹豫了很久,最终点了头。
她带着孩子,离开了那个充满消毒水味的地方,像从一场噩梦中逃出来。她给孩子取名“团团”,希望一家人能团团圆圆。
这五年,她守着花店,守着孩子,小心翼翼地活着,生怕过去的阴影找上门来。
可是现在,团团病了,病得很重。
她把支票拿在手里,指腹摩挲着粗糙的纸面。三十万,离一百万还差得很远。她知道,这张支票是对方当初怕她反悔留下的“诚意金”,也是一根锁链。只要她动用它,就等于在向过去宣战。
“妈妈。”卧室里传来团团虚弱的声音。
她深吸一口气,把支票塞回铁盒,走过去。团团躺在床上,小脸苍白,嘴唇因为缺氧而微微发紫。看到她,孩子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妈妈,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睡吧,妈妈在。”她坐在床边,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哄一个初生的婴儿。
团团很快又睡着了,呼吸急促而浅。沈如玉看着他,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了。
她回到工作台前,从抽屉最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的名片夹。名片夹里只有一张名片,黑色的卡面,金色的字体,上面只有三个字——顾行深。
这是她出院那天,一个陌生的律师塞给她的。律师说,如果有“特殊情况”,可以打这个电话。她一直没打过。
她拿起手机,屏幕上的数字键像一排锋利的牙齿。她的手指悬在上面,迟迟没有落下。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风把店门口的风铃吹得叮当作响。
她想起了很多事。想起父亲在病房里虚弱的笑容,想起母亲偷偷抹泪的背影,想起团团第一次叫她“妈妈”时的喜悦,也想起那份协议上冰冷的条款。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起。
“哪位?”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天生的距离感。
“顾先生,您好。”沈如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我是……沈如玉。”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似乎在回忆这个名字。
“我想,我们需要谈一谈。”她继续说,“关于……你的儿子。”
“我的儿子?”对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沈女士,我想你搞错了。我没有儿子。”
“您有。”沈如玉握紧了手机,指节泛白,“他叫团团,五岁,现在在市一院儿科重症监护室。他……需要你的帮助。”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她能听到对方沉稳的呼吸声,以及背景里隐约的汽车引擎声。
“地址。”最终,他只说了两个字。
“市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A栋,五楼,PICU门口。”
“我半小时到。”
电话挂断。
沈如玉握着手机,久久没有动。她的手心全是汗,心跳得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她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冰冷的雨气扑面而来。她深吸了一口,像是要把胸腔里所有的恐惧和犹豫都吐出去。
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只知道,为了团团,她必须面对那个改变她命运的男人。
她关上窗户,擦干脸上的泪水,转身走进卧室,在团团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团团,妈妈带你回家。”
第2集:雨夜初遇
我把团团哄睡,给他掖好被角,指尖划过他温热的额头。
“妈妈马上回来。”我轻声说。
走出PICU病房,走廊的灯光冷白刺眼。我在门口的长椅坐下,手心还残着刚才打电话时的汗意。我把那张黑色名片拿出来,又放回去,反复了好几次。
雨还在下,窗外的夜色像一块湿透的墨。
电梯“叮”的一声开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步伐沉稳,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男人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风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里面剪裁合体的衬衫。他的眉眼很深,鼻梁高挺,薄唇紧抿,眼神像冬夜的湖水,深不见底。
我知道,他来了。
他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停下,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移开,看向PICU紧闭的大门。
“沈女士?”他的声音比电话里更沉稳,也更冷。
“是我。”我站起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顾先生,谢谢你能来。”
他没有回应我的客套,直接问:“孩子在哪?”
“里面。”我指了指PICU的门,“他叫团团,五岁。”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我脸上,带着审视,像在衡量一件物品的价值。
“你说,他是我的儿子?”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是。”我迎上他的目光,“五年前,你通过中介和我签了协议。生产那天,我……我留下了他。”
他的眉峰动了一下,像是被什么细小的东西刺了一下。
“协议上写得很清楚,孩子出生后,你必须无条件放弃抚养权。”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沈女士,你现在来找我,是想反悔?还是……另有所图?”
“我只是想救我的孩子。”我握紧了手,指甲陷进掌心,“他需要做心脏移植手术,费用很高。我……我没有办法了。”
他看了我几秒,然后转身对身后跟着的助理说:“去办手续,先交押金。”
助理应声离开。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我身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从容:“我可以帮你,但我需要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
“他,到底是不是我的儿子。”
我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几根团团剪下来的头发,还有一张我早就准备好的DNA检测申请单。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相信。”我把东西递给他,“这是团团的样本。你可以拿去做亲子鉴定。如果结果不是,我……我会想别的办法。”
他没有接,目光在那张小布包上停了一瞬,然后看向我:“你很有准备。”
“我必须有。”我看着他,“顾先生,我知道我当年的行为违背了协议。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求你看在孩子无辜的份上,救救他。”
他沉默了几秒,像是在权衡什么。
“跟我来。”他转身走向电梯。
我跟在他身后,心里像压着一块石头。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
“沈女士,”他突然开口,“五年前的事,我可以当作没发生。但如果这个孩子真是我的,我需要知道全部真相。”
“我会告诉你。”我说,“但不是现在。团团需要先得到治疗。”
他看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
电梯到了一楼,我们一起走向医院的行政楼。办理手续时,他只是简单地签了个字,所有繁琐的流程都由他的助理代劳。那一瞬间,我深刻地感受到了金钱和权力带来的便利,也感受到了我们之间巨大的差距。
手续办完,助理把押金条递给我。
“顾总,还有一件事。”助理犹豫了一下,“医院说,心源很难等。如果要尽快手术,可能需要……一些特殊的渠道。”
顾行深的眉头皱了一下,看向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点头:“我知道。但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放弃。”
他看了我几秒,然后对助理说:“去联系秦院长,让他尽全力。”
“是。”
我们从行政楼出来,雨已经小了。我站在医院门口,看着他准备上车。
“顾先生。”我叫住他。
他停下,回头看我。
“谢谢你。”我真诚地说,“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记住今天。”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转身上车。
黑色的轿车消失在雨幕中。
我站在原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手心的汗已经干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凉的麻木感。
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回到PICU门口,我透过玻璃窗看到团团安静地躺在床上,胸口微微起伏。我的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团团,”我在心里说,“妈妈一定会救你。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走廊尽头,一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走了过来。她大约五十岁左右,保养得极好,一身剪裁得体的墨绿色套装,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手包。她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移向PICU的门,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沈小姐?”她的声音优雅而从容,“我是林曼青。我们,应该谈一谈。”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