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里流光溢彩，水晶灯下衣香鬓影。林薇端着香槟，眼角眉梢染着几分微醺的醉意，

斜倚在沈聿身边。顾昭坐在对面，一双桃花眼在灯下含着笑，看他们俩低声说笑。1“哎，

沈聿，”林薇忽然用指尖点了点沈聿的手臂，声音带着懒洋洋的调子，“等以后，

咱们也开个娱乐公司玩玩，怎么样？”沈聿侧头看她，

眼底是纵容的温柔：“怎么突然想起这个？”“就是觉得有意思啊，”林薇笑得眼睛弯起来，

像只狡黠的猫，“你嘛，就当董事长，运筹帷幄，指点江山。”她手指一转，指向自己，

“我呢，就勉为其难，当个董事长夫人，专门负责花钱和给你捣乱。”她的目光越过沈聿，

落在顾昭那张过分精致的脸上，噗嗤一声笑出来：“至于顾昭嘛……”她拖长了调子，

上下打量他，“你看你这张脸，漂亮得简直天怒人怨，标准的肤白貌美大长腿，

不当小白脸都可惜了。以后咱们公司开了，你就是头牌！绝对的台柱子！

”沈聿低低地笑了起来，手臂自然地环过林薇的肩，

对顾昭举了举杯：“我觉得薇薇这个提议很有建设性。好，就这么说定了。以后公司开了，

我当老板，她是老板娘，”他冲顾昭挑眉，“顾头牌，以后公司的KPI就靠你了。

”顾昭被点了名，也不恼。他慢条斯理地晃着手中的酒杯，

殷红的酒液在水晶杯里荡出诱人的光泽。他抬起眼，

那双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先是瞟了一眼看好戏的林薇，又对上沈聿带着笑意的目光，

唇角缓缓勾起一个极致魅惑又带点玩世不恭的弧度。“头牌？”他轻轻哼笑一声，

声音像是浸了酒，有种迷人的磁性，“行啊。我这条件，不当顶流确实有点暴殄天物。

”他向前倾了倾身，目光在沈聿和林薇之间流转，半真半假地笑道：“那这话我可记下了。

到时候，沈老板，林老板娘，”他特意加重了“老板娘”三个字，带着点揶揄，

“你们可得把最好的资源都砸给我，卯足了劲儿把我捧上去。”他顿了顿，

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慢悠悠地补充道：“要是没成顶流……我可唯你们是问。毕竟，

是你们签了我这颗‘摇钱树’的。

”林薇被他这副“恃美行凶”还理直气壮的样子逗得笑倒在沈聿怀里。沈聿一边揽住她，

一边对着顾昭点头，语气里满是揶揄的郑重：“放心，顾头牌，为了公司的上市大计，

我们也一定把你捧得红透半边天，绝对对得起你这张‘头牌’的脸。”三人对视一眼，

同时笑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轻松愉快的气息，仿佛这个一时兴起的玩笑，

真的在觥筹交错间许下了一个关于未来的、闪着光的约定。窗外的夜色正浓，

而厅内的欢声笑语，似乎能穿透繁华，抵达很远很远的明天。2两年后。

曾经流光溢彩的宴会厅仿佛成了一个遥远而不真实的梦。S级病毒的阴影笼罩全球，

夺走了无数生命，也彻底击碎了原有的繁华秩序。

口罩、消毒水、隔离、核酸、不断攀升的死亡数字……成了生活的常态。沈聿在这两年里，

失去了所有。他的父母先后感染，救治无效，相继离世。巨大的悲痛还未消散，

家族企业因疫情冲击和连锁反应，资金链断裂，宣告破产。

沉重的债务和世态炎凉一下子压在他肩上，昔日众星捧月的沈家少爷，

几乎一夜间变得一无所有，只剩下满身狼藉。林薇的日子同样艰难。她父亲早逝，

母亲在沈家当保姆才含辛茹苦将她带大，疫情之下，体弱的母亲也不幸感染。

没了沈家发的薪水，病毒耗尽了家底，医院几次下达病危通知书。林薇日夜守在病床前，

看着母亲憔悴的容颜，心如同在油锅里煎熬。她知道沈聿的情况比她更糟。他失去了父母，

失去了家庭，她不能再成为他的拖累。他需要轻装上阵，去面对那些债务和困境，

而不是被她这个无底洞般的负担紧紧拖住。那天，医院走廊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刺鼻。

沈聿刚刚处理完一堆焦头烂额的债务问题，眼底带着浓重的疲惫和血丝，

却还是强打着精神来看她和阿姨。“薇薇，阿姨今天怎么样？”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却依旧带着对她的关切。林薇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不敢看他的眼睛。她攥紧了手心，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可能的轻佻、冷漠，甚至带着一丝刻薄。“沈聿，

”她扯出一个近乎残忍的笑容，“你怎么又来了？”沈聿一愣，显然没料到她是这个反应。

林薇深吸一口气，继续用那种漫不经心的语调说：“你看你现在，家也没了，钱也没了，

还欠了一***债。以前说开娱乐公司什么的，都是玩笑话，现在想想可真幼稚。”她顿了顿，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但话语却像刀子一样飞出去：“你既然都破产了，穷得叮当响了，那我就不跟你玩了。

以前是看你家有钱有势，现在你还有什么？别再来找我了，我可不想被你拖累。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扎向沈聿，也反噬着她自己。走廊的空气瞬间凝固。

沈聿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那双曾经盛满纵容和温柔的眼睛里，先是难以置信，

随即是巨大的震惊和痛苦，最后一点点碎裂，沉淀为深不见底的冰冷和绝望。他看着她，

仿佛从未认识过她。沉默了足足有十几秒，死一般的寂静里只有医院仪器隐约的滴答声。

“呵……”沈聿忽然极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自嘲和悲凉，“原来……是这样。

”他点了点头，眼神彻底冷了下去，不再有一丝温度：“我明白了。林小姐，保重。”说完，

他决绝地转身，背影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孤寂挺拔，

却也带着一种被彻底摧毁后的麻木和疏离。他一步一步地走远，没有再回头。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林薇才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

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她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臂，不敢发出一丝呜咽声，

只有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冰冷的瓷砖地面汲取着她体内最后一点温度，

如同她此刻荒芜绝望的心。她气跑了他，用最残忍的方式推开了她最不想伤害的人。

而就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拐过走廊拐角的沈聿，一拳狠狠砸在坚硬的墙壁上，

指节瞬间红肿破皮，渗出血迹。他却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只是靠着墙，仰起头，死死咬着牙，

眼眶通红，硬生生将那股灭顶的酸涩逼了回去。世界在他们之间，彻底崩塌成了两半。

3沈聿离开后，林薇的世界仿佛只剩下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和母亲日渐微弱的呼吸。

她办理了休学，因为沈家没了，她根本支付不了高额的学费，

更别提还要支付母亲高昂的医疗费用。林薇搬进了一个狭小潮湿的地下室，

白天去餐馆洗盘子、发传单，晚上就去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做夜班收银。

她像一只被抽打的陀螺，不停地旋转，不敢有片刻停歇。所有的钱，除了维持最基本的生活，

全都填进了医院那个看不见底的黑洞。母亲病情反复，时好时坏，

但总体是朝着不可逆转的衰弱滑去。清醒时，母亲会心疼地摸着林薇粗糙了许多的手，

喃喃着“拖累你了”；更多时候，则是昏睡或意识模糊。

林薇每天给母亲擦身、喂药、处理秽物，瘦弱的肩膀扛起了生活的全部重压。她不敢哭，

也不敢想沈聿，那个名字和那段鲜亮肆意的过往，成了心底最不敢触碰的伤疤。

她只是麻木地、机械地忙碌着，用疲惫麻痹自己所有的感知。而另一边，

顾昭的世界也并未幸免。顾家的公司主业是进出口贸易，

全球供应链在疫情冲击下变得支离破碎，巨额订单取消，港口封锁，资金无法周转。

苦苦支撑了一年多后，顾家也宣告破产，甚至背上了比沈家更复杂的债务。

顾昭的父亲一夜白头，从意气风发的企业家变得颓唐萎靡，

最终承受不住巨大的落差和债主的逼迫，开始沉迷于堵伯，妄图一夜翻盘，

结果却是雪上加霜。他的母亲过惯了养尊处优的富太太生活，完全无法适应破产后的窘迫，

依旧改不了大手大脚购买奢侈品的习惯，

甚至对家境的巨变带着一种不真切的逃避和怨天尤人。所有的压力，

瞬间全部压在了顾昭身上。曾经言笑晏晏、被誉为“头牌”的桃花眼少年，

眼底的光芒迅速沉寂下去。他沉默地处理着家里的烂摊子，应对着无穷无尽的债主，

看着父亲沉迷牌桌，听着母亲不切实际的抱怨。他需要钱，

需要很多很多钱来维持这个摇摇欲坠的家，来支付父母的开销，

甚至来填补父亲堵伯欠下的新债。文凭、过往的光环在生存面前一文不值。来钱最快的方式，

似乎只剩下那条路。不久后，城里最高档的某间私人俱乐部里，

多了一位名叫“Ethan”的男模。他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笑容迷人，

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和疲惫。他陪富婆喝酒、聊天，扮演着温柔解语花的角色，

凭借着无可挑剔的外形和曾经优渥环境培养出的品味与情商，

很快成了那里身价最高的“头牌”。灯红酒绿，觥筹交错间，

顾昭Ethan熟练地应付着各色客人，嘴角挂着完美的笑意，

心里却是一片冰冷的荒芜。只有在偶尔的间隙，他会拿出手机，屏幕亮起，

是一张***的旧照——宴会上，林薇笑得没心没肺，沈聿搂着她，眼神宠溺，

他自己则举着酒杯，眉眼弯弯。现实刺骨冰冷，照片上的时光温暖得像个幻觉。

他始终记得林薇和她母亲的情况。通过一些零碎的消息，他知道林薇休学了，过得很苦。

他匿名往医院的账户里存过几次钱，数额不大，怕引起怀疑。

他托人辗转给林薇介绍过一些相对轻松但报酬不错的零工。有一次，在便利店深夜的货架后，

他远远看到了林薇。她正费力地搬着一箱饮料，身形单薄得厉害，

脸色在日光灯下苍白得透明，只有眼底有着浓重的黑眼圈。顾昭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尖锐地疼。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走上前去，但最终只是压低了帽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