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发现自己是假千金的同一天,也证实了一个伴随我二十年的恐怖秘密:我和哥哥顾言深,
痛感共享。我用针尖刺破指腹,一秒后,正在海外开会的他立刻打来电话,
声音嘶哑地问我:“念念,你是不是受伤了?”我攥着电话,血液和恐惧一同变冷。
他二十年来密不透风的爱,不是亲情,而是一座用我的痛苦筑成的、他无法逃离的监牢。
现在,我要亲手砸了它。01消毒棉签擦过指腹,酒精的凉意让我头脑清晰。我深吸一口气,
捏起桌上那枚最细的绣花针,对准指尖,毫不犹豫地刺了下去。细密的、尖锐的刺痛传来。
一滴血珠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我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三,二,一。屏幕亮起,
来电显示是那串我烂熟于心的号码——“哥”。我摁下接听,没作声。
电话那头是压抑的喘息,过了几秒,顾言深那把总是沉稳冷静的嗓子,
此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嘶哑。“苏念,回答我。”他的声音透过听筒,
像是贴着我的耳膜在震动。“你是不是受伤了?”果然。我挂断电话,将那根针扔进垃圾桶,
看着指尖的血珠,笑了。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混杂着解脱与绝望的呜咽。二十年。
我活在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里,整整二十年。昨天,我妈生日,我提前结束毕业旅行回家,
想给她一个惊喜。却在书房门口,听见了我此生听过最残忍的对话。“……亲子鉴定出来了,
苏念确实不是我们的孩子。”是我爸沉重的声音。“那微微呢?
我们的微微……”我妈的声音带着哭腔。“微微的资料也拿到了,就在本市,
过得……不太好。”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后面的话再也听不进去。
我像个游魂一样飘回房间,一夜无眠。我是被抱错的孩子,一个鸠占鹊巢的假千金。
可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我突然想通了另一件事。一件从小到大,
像影子一样笼罩着我的怪事。小时候,我爬树摔断了腿,打着石膏在医院哭。
顾言深闻讯从寄宿学校连夜翻墙跑回来,脸色惨白如纸。我妈骂他不懂事,
他却捂着自己的左腿,疼得冷汗直流,说:“妈,我的腿也疼,和念念一样疼。
”医生检查后说他是心理作用,是兄妹情深。上中学,我来例假,疼得在床上打滚。
他被老师一个电话叫回家,进门时脚步踉跄,一手撑着墙,一手捂着小腹,额上青筋暴起。
他说:“哥也肚子疼,你别怕。”全家人都说,我们兄妹俩的感情好到能心灵感应。
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不是心灵感อ应。因为每一次,无论我受多大的伤,
顾言深只会比我更痛。而现在,我终于知道了真相。我和他,痛感共享。
我像一只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而线的另一端,就在顾言深手里。
他对我二十年如一日的“好”,那些密不透风的关心,那些不容拒绝的安排,
那些斩断我所有桃花的霸道……究竟是爱,还是控制?手机再次疯狂震动,
是顾言深发来的信息。开门。我心头一跳,跑到窗边,果然,
他那辆黑色的宾利就停在楼下。他不是在欧洲开会吗?时差七个小时,
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回来?我没动。念念,别逼我。你知道的,我有很多种方法让你开门。
我的心沉了下去。是的,我知道。他可以让我头疼,让我胃疼,让我浑身都疼。而我,
根本无法反抗。我慢吞吞地挪过去,打开了门。顾言深站在门口,风尘仆仆。
昂贵的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领带扯得松垮,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他眼下有浓重的青黑,
眼神却像鹰隼,锐利地将我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最终定格在我缠着创可贴的指尖。
他伸出手,我下意识后退一步。他的手僵在半空,眸色瞬间沉了下去。“过来。”我没动,
倔强地看着他。他忽然笑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带着一丝疲惫的残忍。“苏念,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02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摊牌:“顾言深,我要搬出去。
”他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阴鸷。“理由。”“我毕业了,
需要独立。”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且坚定。“独立?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步步向我逼近,强大的压迫感几乎让我窒息。“苏念,
你的学费是我交的,你的生活费是我给的,你现在身上穿的这件裙子,
都是我上个月派人送去你学校的。你拿什么独立?”他的话像一把刀,
精准地捅进我最脆弱的地方。是的,我就是他养在笼中的金丝雀,被他用最昂贵的饲料喂养,
羽翼早已退化,连飞翔的本能都快要忘记。“这些年花的钱,我会打欠条,
以后工作了慢慢还你。”我梗着脖子说。顾言深停在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
他抬手,轻轻抚上我的脸颊,指腹冰凉。“工作?谁允许你去工作的?
”他的指尖划过我的嘴唇,语气轻柔得像情人间的呢喃,说出的话却让我遍体生寒。“念念,
你忘了上次你去咖啡店***的事了吗?才站了两个小时,你就喊腰疼。你知道吗?那天下午,
我正在签一份价值上亿的合同,腰却突然像要断了一样。我差点当着所有人的面,
倒在会议室里。”他凑近我,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耳廓。“所以,
别再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了,嗯?乖乖待在我身边,哪儿也别去。”我浑身僵硬,
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抗拒。这就是顾言深。他用最温柔的语调,说着最残忍的话。
他将我所有的反抗,都定义为“不懂事”,将他病态的控制,包装成“为我好”。而我,
因为这该死的痛感共享,连自残来威胁他都做不到。“如果,”我深吸一口气,
鼓起这辈子最大的勇气,直视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眸,“如果我非要走呢?
你是不是又要像上次一样,让我偏头痛发作,在面试的路上晕倒?”空气瞬间凝固。
顾言深眼中的柔情寸寸碎裂,化为一片惊涛骇浪。他猛地攥住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你就这么想离开我?”我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却咬着牙不肯求饶。就在我们僵持不下时,门铃响了。顾言深不耐烦地皱眉,我趁机甩开他,
跑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的女孩,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帆布鞋,素面朝天,
却眉眼清秀,尤其是那双眼睛,和我妈有七分相似。她看到我,愣了一下,
随即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你好,我叫林薇薇,请问,这是顾先生家吗?”林薇薇。微微。
我爸妈口中那个过得“不太好”的亲生女儿。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的反应。
我挡在门口,冷冷地看着她。“你找谁?”“我……”她似乎有些局促,
攥紧了肩上洗得泛白的帆布包带子,“我找顾夫人,我是……”“她是我请来的新保姆。
”顾言深不知何时走到了我身后,声音平淡地打断了她的话。他越过我,
居高临下地看着林薇薇,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东西都带了吗?以后就住在这里,
负责苏念的饮食起居。”林薇薇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但在顾言深那种不容置喙的目光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震惊地回头看顾言深。他到底想干什么?把真正的千金请回家当保姆,来照顾我这个假货?
这是何等的羞辱!顾言深却没看我,他的目光落在林薇薇身上,
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对了,忘了自我介绍。”他慢条斯理地说,
“我是这家主人的儿子,顾言深。也是你以后……要主要‘照顾’的人。
”他特意加重了“照顾”两个字,我清楚地看到,林薇薇的身体,在那一瞬间,
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03林薇薇最终还是以“保姆”的身份住了下来。
我爸妈被顾言深一个电话支出去环球旅行了,美其名曰庆祝生日。我知道,
他只是不想让任何人打扰他的计划。这个家,彻底变成了一座华丽的牢笼。而我,是囚犯。
林薇薇,是另一个身份不明的囚犯。顾言深,是手握钥匙的典狱长。林薇薇很沉默,
也很能干。她每天准备的饭菜都精准地符合我的口味,打扫卫生一丝不苟,
甚至连我房间里多肉的浇水周期都记得清清楚楚。她越是这样“专业”,我心里就越是发毛。
这天晚上,顾言深有个重要的应酬,很晚才会回来。我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林薇薇,
终于忍不住走了进去。“你到底是谁?”我开门见山。林薇薇擦拭盘子的手顿了一下,
她抬起头,那双酷似我妈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我。“顾先生不是说了吗?我是保姆。
”“别装了。”我逼近一步,“你就是爸妈的亲生女儿,对不对?”她沉默了,
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底的情绪。“顾言深把你留下来,是为了羞辱你,
也是为了警告我,让我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别再妄想离开。”我一字一句地说出我的猜测,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他知道你是我唯一的‘软肋’,
他知道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受苦。”林薇薇终于抬起了头,她的眼神很复杂,有惊讶,
有同情,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悲哀。“苏念,事情……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她轻声说,
“他留下我,不是为了羞辱我。”“那是什么?”“是为了救他自己。”我愣住了。
林薇薇放下手中的盘子,转身看着我,目光灼灼。“你和他痛感共享的事情,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心头巨震,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你怎么会……”“因为那个所谓的‘痛感共享’,根本不是什么天生的心灵感应。
”林薇薇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诉说一个禁忌的秘密,“那是一种……诅咒。是我母亲,
当年为了把你牢牢绑在顾家,绑在顾言深身边,从一个南洋术士那里求来的。
”我的大脑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炸弹,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诅咒?“那个术士说,
这种血缘咒术,能让两个没有血缘的人产生最紧密的联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从此你的命就是他的命,你的痛就是他的痛。这样,他就会拼尽一切保护你,
你也就永远无法离开他。”“我妈她……怎么会做这种事?”我失神地喃喃自语。
“因为她太爱你了,也太怕失去了。”林薇薇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怜悯,“但是,
任何违背常理的术法都有反噬。这个诅咒的反噬就是,施咒者至亲的血脉,会因此气运衰败,
百病缠身。”她指了指自己,惨然一笑。“没错,那个倒霉蛋,就是我。”我呆呆地看着她,
终于明白为什么爸妈说她“过得不好”。原来这一切的根源,竟然是我。“我从小体弱多病,
吃药比吃饭还多。我爸妈为了给我治病,花光了所有积蓄,还欠了一***债。直到半年前,
我偶然间找到了我妈当年的日记,才知道了这一切的真相。”林薇薇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我查了很多资料,找到了破解这个诅咒的方法。”“什么方法?”我急切地问,
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解咒需要两个条件。”林薇薇伸出两根手指,“第一,
需要一个强大的媒介,来承受诅咒转移时的巨大能量。第二,被下咒的两个人,
必须有一个人,心甘情愿地承受一次‘濒死之痛’,彻底斩断这个联结。
”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沉重的决绝。“苏念,顾言深把我找来,就是因为我,
是那个最合适的‘媒介’。而你,是那个必须承受‘濒死之痛’的人。
”“他不是要救他自己。”林薇薇一字一顿地说,“他是要用我的命,换你的自由。
”04林薇薇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顾言深……要用他亲妹妹的命,
来换我的自由?这个认知让我浑身发冷。他到底是真的想让我自由,
还是想用一种更极端的方式,将我永远烙印在他的生命里?让我背负着他妹妹的命,
愧疚一生,再也无法逃离。我不敢细想。这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噩梦。梦里,
我被无数条血红色的丝线缠绕着,越挣扎,勒得越紧。顾言深就站在不远处,
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而林薇薇则倒在血泊里,眼睛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我尖叫着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客厅里有光。我走出去,看到顾言深坐在沙发上,
没有开灯,只点了一支烟。猩红的火点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将他英俊的侧脸勾勒出几分落寞和疲惫。他从不抽烟的。因为我闻到烟味会咳嗽。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下意识地掐灭了烟,动作快得有些狼狈。“做噩梦了?”他问,
嗓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沙哑。我没有回答,只是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仰头看着他。
“顾言深,你到底想做什么?”他沉默地看着我,眼底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复杂、深沉,
像一片不见底的深海。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念念,我只是想让你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