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次两块的约定
我压声说：“你细细说来。”
陈小妍踢开脚边的小石子，伸出手指历历数来：“就是送我上下学、给我跑腿买零食早餐、教我学英语、给我写作业、帮我管理班级事务、保护我和我的姐妹不受欺负......”我大惊失色：“你想的到美，你这是要我给你当仆人保镖！”
陈小妍嘿嘿笑着说：“我们将心比心嘛，你想我给你当仆人保镖，你给我一百块钱会怎么样。”
“我要有一百块钱还要你？
宋钟、陈皮不比你强？”
话虽这么说，形势比人强，我毕竟欠了陈小妍一百块钱要还，能不偷我妈的钱是最好的，给陈小妍做这些事还债倒也不是不可以，就叫她拿捏我吧，承受完这份屈辱后我反回去就是。
陈小妍和颜悦色地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先说好，你帮我做事一次两块，你要做我五十次的仆人保镖。”
我讨价还价：“那不行，我一次就值两块？
你知道我的实力，我可是强者!起码一次三块！”
“一次一块五。”
“不是你在说什么？
你在开玩笑？”
“一次一块。”
“那就是没得谈了，我去你的吧，还想我给你当仆人保镖，我呸！”
“两次一块。”
“.......成交，烂皮妍有你的，一次两块。”
陈小妍得意地说：“那就这么说定了。”
我没好气地看着陈小妍，感觉还是亏了，良久叹口气，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那，击掌为定哦。”
陈小妍给了我一个微笑，笑容明媚地我无法拒绝，便也伸出手掌触碰，当温热的手感传到我的心上，那个“一次两块”的约定便油然生效了，这是值得纪念的时刻。
蒋老师站在讲台上把我和陈小妍看了又看，倒没说什么，咳嗽了声后说：“下面我们讲一下昨天留下的作业，都把‘学堂在线’拿出来。”
“有没有没做作业的？
自觉站到后面去。”
我不以为意，拿出作业，这时候我还是成绩优异的“好学生”，作业还是认真做的。
忽然我的手被狠狠地拧了一下，扭头看去，是陈小妍，睁大眼睛看我。
我心里咯噔一跳，心说昨天把陈小妍的书包拿了，她没把作业带回去，转念一想这不怪我，逻辑上要是她早把钱给我，我就不会把她书包拿了，她就不会做不了作业，我就不会没掉她一百块钱。
所以这是她的错带来的后果，且叫她受着吧。
“把你的‘学堂在线’给我，算一次。”
陈小妍说。
没想到现世报来得这样快，我居然要给陈小妍顶包！
顶包就顶包吧，一次两块呢，我把我的作业给陈小妍，撑着脑袋就要开小差。
“方想，你来回答一下‘学堂在线’上的这个问题。”
听到蒋老师点我名字，我条件反射地站起来，大脑和空白的作业一样空白。
题目是“我跳了给班主任支爷爷孔雀舞”连成一句话，我拿着作业盯着看，局促地说：“班主任给我爷爷跳了支孔雀舞。”
蒋老师思索了下说：“不对，你爷爷是校长吗看班主任跳舞，陈小妍，你念下你的答案。”
陈小妍也是条件反射地站起来，照本宣科地说：“班主任给爷爷我跳了支孔雀舞。”
全班哗然大笑，叠浪的笑声涌向陈小妍，把她的脸都催红了。
我也跟着笑，笑陈小妍的好笑，其实我觉得这两个答案都没有什么不对，但是参考答案不是，蒋老师很没有趣味地走了过来，看看语文能考九十多的两个好学生是怎么回事。
“方想，你怎么没做作业？”
蒋老师指着我的空白作业说。
“昨天晚上家里停电了，做不了。”
我装作痛心疾首地说。
我说这话就是在污蔑国家电网了，蒋老师怒目圆瞪地说：“你觉得这话能骗到我？
你不要以为是从大学校转回来的就了不起，作业都不做，我告诉你现在成绩好，没用，不养成良好的学习习惯你到初中就学不下去，考高中都难，考不上高中就只能进厂......”蒋老师一套连招下来，我只当她在放屁。
“你看看你同桌陈小妍，这次考试又比上次进步了十多分，再这么下去迟早能超过你，我当初把你调到她身边是为的什么，还不是想让你和陈小妍同学多学习。”
我看到陈小妍居然恬不知耻地看着我，眼睛幸灾乐祸又带着解气，我只觉得蒋老师这套连环屁臭气熏天。
“陈小妍，把你的作业给你同桌看看，看看什么才是学习态度！”
蒋老师义正言辞地说，把陈小妍吓了个激灵。
陈小妍迟疑地把作业本伸了过来，动作幅度很小，我也很配合地挡着蒋老师的视线，奈何我的字迹实在龙飞凤舞，和陈小妍娟秀小巧的字迹大相径庭，拉近了后蒋老师的中度近视眼终于发现了不对，呵斥说：“陈小妍！
把你的作业给我看看！”
蒋老师拿过我的作业本，大动肝火地说：“陈小妍你也不学好！
还拿人家方想的作业滥竽充数，你、你们，都给我站后面去！”
陈小妍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想要解释，又被蒋老师呵斥道:“滚去后面站！”
陈小妍眼睛首接红了。
“烂皮妍精神点别丢份，我做了作业都到后面去站，你没做作业的哭什么？”
我压声说。
陈小妍也顾不得掉小珍珠了，气得要打我。
我灵活闪开，大摇大摆地回到了忠诚于我的后面墙，左右是宋钟、陈皮这两别样的，接着开起小差来。
“宋钟，你怎么也到后面来了？”
我诧异地问。
宋钟尴尬地挠头说：“我不记得昨天布置作业了。”
陈皮拆台说：“别听他扯，他是昨天在网吧玩了一晚上。”
我反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皮骄傲地说：“我亲眼看到的。”
我羡慕坏了，这两个人还有钱去镇上的“天兴网吧”去玩，一小时要整整两块钱呢，我忽然又感觉不对说：“你们昨天去网吧玩了？！”
他们居然背着我去网吧了！
这是对朋友血淋淋的背叛！
陈皮灿笑说：“方想，昨天我们找你的时候被你妈撞到了，你妈说不要我们打扰到你写作业，我们就走了。”
陈皮和宋钟考试两百分都考不到，显然是自己作的，而我这个转学来能考二百八和他们两个沆瀣一气，我妈警告他们是有理由的，让他们不要带坏我。
我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首接了当地跟他们说：“我妈是我妈，我是我，以后你们来找我背着我妈就是了。”
陈皮和宋钟期期艾艾一阵和我站在后墙嬉笑起来，这些小动作显然被蒋老师看在眼里，她忍无可忍地说：“方想、宋钟、陈皮，你们三个给我站到外面去！”
站哪不是站呢？
我们三个相视一笑很光荣地站出去了。
“站开点，不要靠在一起！”
爱咋咋吧，我站在靠着玻璃的墙后，双手撑在墙沿听课，课不好听，我看向陈小妍。
陈小妍是没怎么挨过训的纯正“三好学生”，情绪很低落地垂着头听课，我的关注点不是这个，我在想要是当了她的小弟，陈皮和宋钟会怎么看我，王轩、梁志超、刘路他们会怎么看我，我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啊。
陈小妍好像意识到我在看她，很是气愤地瞪着我，毫无杀伤力的无能狂怒没由来地把我逗乐了，我撑着头咧嘴发笑，落到陈小妍眼里则变成了阳光大男孩愧怍式苦笑。
所以她也将就着笑了起来，黑褐色的睫毛眨了眨，点在鼻翼上的小巧鼻子抽了抽，两瓣薄唇扣在一起泯然上提，就笑了出来，皓齿明眸，一树花开。
我咂吧嘴，给她竖了个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