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当众宣布已有德国留学时的挚爱,将我冷落成金陵城最大的笑话。
我索性搬进别院,开绸缎庄重拾破碎的刺绣梦想。
生意如火如荼那日,他的白月光突然来访: “夫人,您绣的并蒂莲,是德籍教授独创的针法——” “您可认识林静姝?
那是他此生唯一的中国学生。”
我望着她手中那方残旧绣帕,陡然失神—— 十二年前淞沪轰炸里死去的“她”,正是我的本名。
---民国二十五年的秋天,金陵城里闻得到硝烟味。
日本人的铁蹄在华北碾得咯吱作响,风声一阵紧似一阵,刮得人心惶惶。
我那在沪上做纺织生意的父亲,便将我,沈念瑾,一抬花轿送进了北平来的秦司令府邸。
报纸上登着斗大的标题:“沪上富商沈氏与平津卫戍司令秦凯联姻,强强联合共纾国难”。
一场彻头彻尾的生意,用我这个女儿,换他半壁身家的安稳。
婚礼办得极尽奢华,六国饭店的水晶吊灯照得人睁不开眼,来往的宾客脸上堆着应景的笑,奉承的话一筐一筐地倒。
我穿着沉重的大红嫁衣,凤冠压得脖颈生疼,像一尊被精心打扮的木偶,由着人搀扶,完成每一个仪式。
身侧的新郎,秦凯,一身挺括的军装,肩章冰冷,他的手臂强硬地挽着我,每一步都踏得周围的地板微微震颤。
他很少笑,偶尔勾一下嘴角,那笑意也落不进眼底,只让人觉得威严,甚至…厌烦。
直到宴席最***,满堂宾客举杯,说着白头偕老、早生贵子的吉祥话。
他松开了我的手臂,缓步走到台前,敲了敲酒杯。
全场静了下来。
他扫视众人,声音平稳冷硬,一如他腰间的配枪:“感谢诸位今日莅临。
秦某借此良辰,需澄清一事。
吾妻念瑾,性情温良,秦某必不会薄待。
然,”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砸在寂静里,“秦某此生,已有挚爱。
她乃我留德时所识,情之所钟,至死不渝。
今日此言,非为折辱谁人,实不愿欺心,亦不愿埋没旧情。”
死一样的寂静。
随后,窃窃私语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
无数道目光剐在我身上,惊愕、怜悯、嘲讽、幸灾乐祸……我站在那片目光的中央,大红盖头下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