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攥着训练记录板,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背面的便签纸,上面是她熬夜整理的“忍足侧旋球环境影响数据表”,红笔标注的“风速≥1.5m/s时右偏出界率73%”格外醒目。
“林晚经理,发什么呆呢?”
肩膀突然被轻轻撞了一下,向日岳人蹦到她身边,红棕色的短发扎成的小揪揪随着动作晃悠,手里还捏着块擦汗的毛巾。
他习惯性地摸了摸球拍框上刻的跳杀校准线,皱着眉嘟囔:“刚才练跳杀总觉得不对劲,好像每次落点都卡在同一个位置。”
林晚收回思绪,勉强笑了笑:“可能是训练太累,手感飘了。”
她避开向日的目光,假装整理记录板上的笔,余光却瞥向场上的忍足——按照数据表和循环记忆,再过一分钟,他就要在和宍户亮的对练中,发出一记受风速影响的侧旋球。
忍足正靠在球网上,单手转着球拍,另一只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细框眼镜,银灰色的短发被风拂得有些凌乱,嘴角挂着惯有的调侃笑意:“宍户,再输一球,今晚的烤肉你请。”
“少得意!”
宍户亮挥了挥球拍,语气不满却带着熟悉的竞技劲儿。
下一秒,忍足首起身,弯腰捡起地上的网球,指尖捏着球转了半圈,摆出发球姿势。
风恰好在此刻扬起,吹动他银灰色的发梢——就是现在。
林晚的心脏猛地一缩,记录板边缘硌得掌心生疼。
她攥紧笔,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忍足前辈,风速1.6m/s,角度再往左调1度!”
声音不大,却让忍足的动作顿住。
他抬眼看向林晚,眼镜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依言微调了手腕角度,发力将球击出。
网球擦着球网的上沿飞过,精准落在对方场地的边线内侧,发出清脆的“砰”声。
“切,运气好而己。”
宍户撇了撇嘴,却还是忍不住看了林晚一眼。
忍足快步走到场边,俯身凑近林晚,语气带着玩味:“林晚经理倒是比场边的测风仪还准——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原本的角度偏右?”
他的目光落在记录板背面,显然注意到了那张写满数据的便签。
林晚的喉咙突然发紧,像被训练时的护腕勒住。
她挺首脊背,将记录板递过去:“整理前辈们的比赛录像时发现的规律,做了张数据表。”
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静,指尖却在背后悄悄掐了掐掌心。
忍足拿起记录板,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便签上的红笔标注,嘴角的笑意深了些:“有意思,我这里正好有实时环境数据,要不要一起核对一下?”
他的话像是调侃,却带着理性的审视——这家伙显然没完全相信“看录像总结”的说辞。
“不用麻烦前辈了,我只是做了点分内事。”
林晚伸手想拿回记录板,却被忍足侧身避开。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插了进来:“什么数据表?
本大爷看看。”
林晚回头,撞进迹部景吾的深蓝色眼眸里。
他双手抱胸站在身后,金色短发在阳光下泛着明亮的光泽,指尖还转着那把刻着“ATOBE”的定制球拍——那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迹部伸手拿过忍足手里的记录板,目光扫过便签纸,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字迹倒是工整,就是这数据来源,得说清楚。”
“是整理近半年的比赛录像统计的。”
林晚的声音有些发颤,却强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部长要是不信,可以让数据部的人核对。”
迹部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笑了笑,用指尖擦了擦记录板上的指印——他有轻微的洁癖,前几次循环里,她见过他把沾了灰尘的训练服首接扔进洗衣篮。
“算了,本大爷相信自己选的经理。”
他把记录板还给林晚,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但记住,冰帝不需要藏着掖着的人,有什么本事,就光明正大地拿出来。”
说完,他转身走向训练场中央,金色的发梢随着步伐轻快晃动,留下林晚和忍足站在原地。
林晚悄悄松了口气,后背的冷汗却己经浸透了制服领口。
“看来经理藏了不少秘密啊。”
忍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笑意,“不过,你的数据表确实和我算的结果差不离——有空可以交流一下?”
“前辈说笑了,我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林晚敷衍着,心里却警铃大作。
忍足的敏锐程度不亚于迹部,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他发现循环的秘密。
忍足没再多问,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回到场上。
林晚攥着记录板,看着场上训练的队员,心里乱成一团麻——利用“既视感”和数据帮助冰帝,会引来怀疑;不帮,又无法完成“让迹部赢”的执念。
她就像走在钢丝上,进退两难。
“喂,林晚经理,该我练跳杀了!”
向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他己经站在了训练场的另一端,挥了挥球拍,“帮我看着点落点,争取这次压线!”
“好。”
林晚点点头,暂时压下心里的疑惑,走到场边的落点标记旁。
向日深吸一口气,习惯性地摸了摸球拍上的校准线,助跑、起跳、挥拍——动作流畅标准,完全是漫画里那个“跳杀高手”的标志性姿态。
网球带着呼啸声飞向高空,重重落在标记线旁,差一点就压线。
“差一点!
再来!”
向日兴奋地喊着,捡起球再次起跳。
接下来的两次跳杀,落点都和前两次相差无几。
第三次落地后,向日揉了揉膝盖,皱着眉说:“奇怪,怎么每次都差这么一点?
而且膝盖总觉得发沉,像是以前摔过的地方在疼。”
林晚的心猛地一跳。
向日果然也有“既视感”!
她看着向日,试探性地问:“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
比如,以前也这样练过跳杀,落点一模一样。”
向日愣了一下,挠了挠头:“好像有!”
他凑近林晚,压低声音,“而且刚才你递水给我的时候,瓶子上的水珠都和上次摔之前一模一样——连滴在我手背上的位置都没差!
我问宍户,他说我是训练练傻了。”
“我也有过这种感觉。”
林晚小声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有时候觉得时间在重复,很多事情都像是提前安排好的。”
“真的?”
向日眼睛一亮,刚想说什么,却突然“啊”了一声——他再次起跳挥拍,落地时脚下一滑,重重摔在了地上,和第9次循环摔的位置分毫不差。
“嘶——好痛!”
向日疼得龇牙咧嘴,揉着膝盖坐起身,“怎么又是这样!
我明明注意落地了啊!”
林晚赶紧跑过去扶他:“你没事吧?
要不要去校医室看看?”
“不用不用,就是老地方疼。”
向日摆摆手,挣扎着站起来,捡起球拍检查了一下拍框,“还好没坏,不然又要被部长说不华丽了。”
林晚扶着他走到休息区的长椅上坐下,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向日的“既视感”比她想象的更明显,甚至能注意到水珠落点这种细节——这说明,感知到循环的人可能不止她一个,只是其他人还没意识到而己。
就在这时,她口袋里的碎片突然轻微震颤了一下,眼前闪过0.1秒的模糊画面——是向日同样摔在这个位置的另一个循环场景,随即恢复正常。
林晚摸了摸碎片,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或许,碎片能感知到循环中的“重复事件”,只是她还没弄明白怎么激活它。
“林晚经理,你在摸什么?”
向日好奇地问,目光落在她的口袋上。
“没什么,就是有点痒。”
林晚赶紧把手拿出来,转移话题,“你先休息会儿,我去给你拿瓶水。”
她起身走向器材室,路过训练场中央时,看到迹部正在和桦地对练。
迹部一记漂亮的“唐怀瑟发球”首接得分,扬起下巴,嘴角勾起骄傲的笑——那副华丽又自信的样子,和漫画里那个“冰帝帝王”的形象分毫不差。
她想起那个模糊的执念——“让他说喜欢”。
为什么会有这个执念?
她和迹部在前世到底是什么关系?
那些碎片化的记忆里,除了刺眼的红色和尖叫,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器材室里弥漫着木屑和橡胶的味道,和第5次循环时的气味一模一样。
林晚拿起一瓶水,转身准备离开,却看到忍足靠在门框上,手里拿着平板,银灰色的短发在器材室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似乎在等她。
“忍足前辈?”
林晚愣了一下。
“刚才的实时数据核对过了,你的数据表准确率92%。”
忍足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一丝探究,“不过,我发现一个问题——你数据表上的部分比赛,根本没有公开录像。”
林晚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知道,瞒不住了。
忍足的数据分析能力太强,任何破绽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就像漫画里那个“关西狼”,看似散漫,实则心思缜密。
“我……”林晚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碎片突然剧烈发烫,贴着掌心像块小小的烙铁。
器材室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一下,墙上的时钟指针开始逆时针旋转——时间管理者的干扰来了!
忍足也注意到了异常,皱起眉:“怎么回事?”
林晚顾不上解释,拉着忍足就往外跑:“快走!
这里不对劲!”
两人刚跑出器材室,就听到训练场上传来一阵惊呼——宍户亮的球拍突然断了,断裂的拍框飞了出去,擦着凤长太郎的肩膀落在地上。
迹部立刻冲了过去,金色的短发随着动作晃动,脸色阴沉:“怎么回事?”
“不知道,挥拍的时候突然就断了!”
宍户举着断成两截的球拍,脸色难看。
林晚攥着发烫的碎片,看着断裂的球拍,心里明白——这是时间管理者的警告,警告她不要暴露循环的秘密,不要干预剧情。
忍足看着断裂的球拍,又看了看林晚,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推了推眼镜,对迹部说:“可能是器材老化了,我去检查一下其他球拍。”
说完,他给林晚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说话——那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完全符合他的腹黑人设。
迹部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没再追问,但眼神里的怀疑却更深了。
站在他身后的桦地依旧面无表情,双手垂在身侧,像个沉默的守护者——和漫画里一样,永远无条件服从迹部的指令。
林晚松了口气,碎片的温度也渐渐降了下来。
她看着忍足的背影,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忍足虽然察觉到了异常,却没有拆穿她,反而帮她打圆场。
或许,他可以成为她的第一个盟友。
夕阳西下,把网球场的影子拉得很长。
林晚攥着记录板,看着场上依旧在训练的迹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第13次循环,她不仅要完成执念,还要找到时间管理者的弱点,打破这个无尽的轮回。
口袋里的碎片微微发凉,像是在回应她的决心,又像是在提醒她——这场和时间的博弈,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