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打了
曹阳蹲在公交站牌后数着零钱，看那只瘦得能数出肋骨的猫在空地上打了个滚，瘸着腿想躲进垃圾桶底。
黄毛却笑着把弹弓拉得更满，石子精准地落在猫尾巴根，溅起一小撮带血的毛。
“没劲，这畜生都不叫。”
金链男踹了脚旁边的共享单车，车铃叮铃作响时，猫像被针扎似的缩了缩，“换个玩法，看它能跳多高。”
曹阳捏着手里的五块钱，指节泛白。
他昨天刚被宠物诊所以 “手脚太慢” 为由辞退，口袋里只剩三个钢镚，此刻却看着猫被他们用树枝戳得满地乱窜，后腿的毛黏着暗褐色的血渍。
“哥…… 哥几个行行好……” 他声音发飘，捏着裤缝的手把布料都攥出褶皱，“它就是饿了……”黄毛转过头时，曹阳才发现对方手里还捏着半截水管。
“***算哪根葱？”
水管抽在他胳膊上的瞬间，曹阳像被鞭子抽过似的缩成一团，“看你这穷酸样，跟猫凑一对正好！”
金链男的拳头砸在侧脸时，曹阳尝到了铁锈味。
他没敢还手，只是在被踹倒的瞬间，死死抱住了那团挣扎的毛球。
猫爪在他掌心抓出几道血痕，却奇异地没往肉里抠。
“滚远点！”
有人朝他后背踹了一脚，曹阳趁机抱着猫爬起来，闷头往拆迁区跑。
身后的笑骂声越来越远，他首到撞进一间废弃小屋，才敢靠在断墙上大口喘气。
雨从破屋顶漏下来，正好滴在猫的伤口上。
曹阳低头查看，猫的左后腿己经肿得像个小馒头，刚才被石子打中的地方，皮开肉绽露出粉色的肉。
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掌心的血蹭到了猫的伤口上，与此同时，屋顶漏下的雨珠滴在墙角***的电线上，“滋啦” 一声冒出蓝火花，电流顺着潮湿的地面漫过来，正好窜过他和猫接触的地方。
一阵细微的麻痒顺着手臂爬上来，曹阳没在意，只低头瞅着自己的牛仔褂，袖口被撕开个大口子，胳膊上的擦伤正渗着血珠，突然心疼起这件穿了三年的旧衣服。
“我去！”
他扯着破袖口给猫看，“看见没？
为了捞你，我唯一件像样的外套都废了。
这可是我面试时穿的，现在变成抹布了。”
话音刚落，一个尖酸的声音突然钻进耳朵：“要不是你笨手笨脚，我能伤得这么重？”
曹阳吓了一跳，猛地西处张望：“谁？
谁在说话？”
小屋空荡荡的，只有雨声和风吹过破窗的呜咽。
他皱着眉挠挠头，难道是被打懵了出现幻听？
可那声音明明就在耳边，带着点不耐烦的腔调。
他试探着戳了戳怀里的猫：“是你在说话？”
猫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鄙夷，嘴没动，那声音却再次响起：“不然这破地方还有别的活物？
别看你小子长得不咋地，脑子也不咋地。”
曹阳的瞳孔猛地收缩，心脏 “咚咚” 狂跳起来。
他盯着猫的脸，确定那嘴根本没张开，可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脑海。
刚才那阵麻痒感再次浮现，他这才反应过来，是刚才血液接触的瞬间，又沾上了漏电的雨水，竟让他能听懂这只猫说话了！
“我…… 我能听懂你说话？”
曹阳的声音都在发颤，又惊又奇。
“现在才反应过来，果然是蠢货。”
猫的语气依旧傲慢，“不过也算你有点用，至少比刚才那两个***强点，当初不要不是你拦着，我早弄死他俩了。”
曹阳气笑了，刚才的震惊被这猫的嚣张冲淡不少，贫嘴劲儿又上来了：“等你好利索了，我把你卖了抵债。
你这狸花品相不错，宠物店估计能换件新外套，剩下的还能买两斤猪头肉吃吃。”
猫突然炸毛，没受伤的爪子拍在他手背上：“你敢！
低等人类竟敢觊觎本尊！”
“本尊？”
曹阳挑眉，故意晃了晃胳膊，“就你现在这德行，走路都打晃，还本尊呢？
要不是看你长得还行，谁乐意捡个累赘。”
他扒拉着自己破洞的裤腿，“你看我这裤子，昨天刚补的补丁，今天又被划烂了，全是因为救你。”
猫的耳朵往后撇了撇，语气却依旧硬邦邦：“吵死了，跟个怨妇似的。”
它沉默片刻，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算计，“要是我能给你找来钱，是不是就能算我欠你的人情一笔勾销？”
曹阳愣住了，随即嗤笑一声：“你？
一只连猫粮都找不到的流浪猫，还能找钱？
别是想趁我睡着跑了吧。”
“果然低等的人类就是喜欢钱，没有钱你们什么都不是。”
猫舔了舔流血的爪子，动作慢悠悠的，“明天天亮跟我走，保证让你见识见识。
不过事先说好，要是办砸了，你就得给我当三个月小弟，端茶倒水伺候着。”
雨还在下，敲得铁皮屋顶咚咚响。
曹阳看着猫笃定的眼神，心里又惊又疑。
能听懂猫说话就够离奇了，这猫居然还说能找到钱？
他摸了摸兜里仅剩的三个钢镚，又看了看自己破烂的衣服，心一横：“行，就信你一回。
要是明天找不到钱，你就得乖乖跟我去宠物店，少一分钱都不行。”
猫没吭声，只是用头蹭了蹭他的手腕，带着点雨水的凉意。
曹阳听见一声极轻的冷哼，却莫名听出点笑意：“等着瞧吧，废物。”
他靠只觉得头晕脑胀，渐渐的依着断墙闭上眼睛，脑子里乱糟糟的。
能听懂猫说话，这猫还说能找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迷迷糊糊间，他感觉怀里的猫动了动，似乎往他怀里缩了缩，像团暖烘烘的小毛球。
黑暗中，猫的眼睛亮得像两颗星，它望着窗外的雨幕，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希望那伙偷狗贼还没把东西转移……希望明天我能找到工作……希望明天这个猫突然给我一个100大钞，扔我脸上，然后说，花去吧。
渐渐的曹阳没昏睡过去，嘴角还带着点期待的笑意，仿佛己经看到了新外套和猪头肉。
而这场关于抵债的赌约，似乎是一个新的故事的开始，也许明天更是一个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