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江知意刚结束蜜月旅行回家。两家大人就迫不及待给我们接风。主题是催生。

但我俩还年轻啊，二人世界还没过完呢。抵挡不住家长的催促。江知意语出惊人。那个，

我们去医院看了的，不是我们不想要，是医生说，哥哥他......01饭桌上，

我妈给江知意夹了一块鱼肚子上的肉。知意啊，多吃点这个，这个有营养。

江妈妈立刻跟上，盛了一碗汤递过去。对对对，趁热喝了，把身子养好了，比什么都强。

江知意冲我使了个眼色，脸上挂着僵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我立刻领会，试图转移火力。

妈，您这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好吃就多吃点。我妈看都没看我，

目光依旧锁定在江知意的肚子上。她话锋一转。哎，我昨天在小区里看到王阿姨了，

她那个大胖孙子，都会满地跑了，追都追不上。我头皮一阵发麻。江妈妈叹了口气。

她环顾了一下我们空荡荡的大房子，幽幽地开口。你们这房子，装修得是真不错，

就是太空了点。有点……太安静了。空气瞬间凝固。江知意默默放下了筷子。

我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他们说的每个字我都懂。我身边的江知意，把头埋在碗里，

假装自己是一只无辜的鹌鹑。这个小没良心的！一到这种时候就把我推出去当挡箭牌！

她不想说话。她不想应对。那能怎么办？我心里叹了口气。

只能我这个做丈夫的硬着头皮上了！谁让我宠着呢。我放下筷子，挤出一个温和的笑。爸，

妈，我们还年轻，不着急。我这边工作也才刚稳定，我们还是想先过两年二人世界。

我妈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还小？你们都二十二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

你都会打酱油了！我爸敲敲桌子。二人世界什么时候不能过？孩子生了我们给你们带！

就是！再等两年，我们都老了，抱不动了！我丈人也附和道。年轻才要抓紧啊！

身体好，恢复快！丈母娘不甘落后。眼看新一轮的攻势又要开始。

我正绞尽脑汁地想着新的说辞。一直沉默的江知意，突然抬起了头。她的小脸憋得通红，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她咬着唇，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爸，

妈……不是我们不想生……她说着，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三分愧疚，

七分决绝。然后，她扔下了一个重磅炸弹。我们去医院看过了……

是哥哥他……他身体有点问题。一瞬间。整个饭桌，死一般的寂静。

我妈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桌上。我爸刚端起的酒杯停在半空。岳父岳母的表情，

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我！我满脸震惊地看着她！我有什么问题？

我怎么不知道我有什么问题！我好得很！夜夜笙歌都不带喘气的！江知意仰着那张小脸看我。

眼圈红红的，像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兔子。她就那么瞅着我，也不说话。

可那眼神分明在说：哥哥，我错了嘛。没撑几秒，她又把头低了下去。肩膀微微发抖。

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任谁看了都得心软。可桌子底下，

她那只不安分的小手却早就钻了过来，紧紧攥住了我的手。似乎在安抚着我。呵，

演得还挺全套。我看着她泛红的耳朵。再看看对面四位长辈那从催促变成错愕，

又从错愕转为担忧和同情的眼神。我还能说什么！我深吸一口气，

把所有的震惊和无奈都咽了下去。然后，我低下头，挤出一个极其不好意思，

又带着点难言之隐的苦笑。嗯……我含糊地应了一声。这一个字，

仿佛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妈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儿啊！

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怎么不跟我们说啊！岳母也一脸心疼地看着我。能治吗？

现在的医学这么发达，肯定能治好的！饭局就在这样一种极度尴尬和诡异的氛围中，

匆匆结束了。临走时，四位长辈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无尽的同情和怜爱。

仿佛我不是“不行”。而是“命不久矣”。送走两家大人后我牵着江知意的手，

一言不发地往家里走去。她像个小尾巴一样紧紧跟着我，头都不敢抬。

02一回到我们的小家。门“砰”的一声关上。我松开她的手，转身，

用双手把她圈在门板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江知意。我连名带姓地喊她。

小姑娘的身体明显地抖了一下。她慢慢抬起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心虚。

哥哥……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我错了……我冷笑一声。错哪了？她绞着手指，

小声嘟囔。我不该……不该说你不行……哟。还知道啊！我慢慢向她逼近。

她试图往后躲。但后就是冰冷的墙壁上，退无可退，躲无可躲。我俯下身，

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脸上。江知意，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啊。

这种话都敢当着我爸妈的面说？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她的脸颊瞬间就红透了，

像熟透的苹果。长长的睫毛紧张地颤抖着，不敢看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嘛……

她开始撒娇了。这是她的惯用伎俩。他们一直说一直说……我脑子一热就……哥哥，

你最好了，你不会生我气的对不对？她伸出小手，环抱着我的腰，轻轻晃动。要是平时，

我早就心软了。但今天不行！原则问题！事关男人的尊严！我捏住她的下巴，

强迫她抬起头看着我。生气？我当然不生气。我真没生气，但语气却是恶狠狠的。

我只是觉得，我有必要向你证明一下。证明我到底，行不行！

她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面色羞红。我……我知道你行！我知道的！你最行了！

晚了！我拦腰将她抱起。她“呀”地一声惊呼，小手紧紧地搂住我的脖子。我抱着她，

大步走向卧室。江知意，你今天给我记住了！以后再敢胡说八道，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她把脸埋在我的颈窝里，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呜呜呜……哥哥我再也不敢了……

我把她轻轻地放在柔软的大床上。看着她泪眼婆娑，满脸委屈又不敢反抗的样子。

只剩下满满的无奈和宠溺。这个小祖宗！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我俯下身，

吻去她眼角的泪珠。动作温柔得不像话。还哭？她抽噎着，用哭得通红的眼睛控诉我。

你凶我……我叹了口气，躺在她身边，将她搂进怀里。谁让你胡说八道的？

以后爸妈再催，我来应付，不许你再乱说话了，听见没？她在我怀里蹭了蹭，

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哦。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闷闷地开口。哥哥。嗯？

我就是……就是不想那么早生孩子嘛。我还想跟你多过几年二人世界。

我不想有个小屁孩来跟我抢你。听到最后一句，我忍不住笑了。这才是她的真心话。

占有欲强得可怕。我拍了拍她的背，像哄小孩一样。好，都听你的。你说不生，

我们就不生。等你什么时候想生了，我们再生。她在我的胸口，用力地点了点头。

嗯！不过嘛，今天这事还没完呢。我满脸邪笑。......哥哥，不要了，

不行了~不行？谁不行啊？哥哥，我不行了，我错了。呜呜呜。一夜耕耘，

小丫头直接晕死过去了。哼哼，男人怎么可以说不行呢？03第二天一大早。

门铃就被人按响了。我睡眼惺忪地去开门，门口站着我妈和岳母。两人手里提着大包小包，

表情严肃，眼神里充满了慈爱。逾舟啊，还没起呢？我妈一边说，一边挤了进来。快，

这是我托人买的黑牦牛鞭，大补！岳母紧随其后，把一个巨大的保温桶塞到我手里。

这是我炖了一宿的十全大补汤，你趁热喝！我看着手里沉甸甸的保温桶，

和厨房里那根……奇形怪状的东西。我整个人都麻了！江知意从卧室里探出个小脑袋，

看到这阵仗，又飞快地缩了回去。她也麻了。从此，我们家几乎每天都要上演这一幕。

今天是我爸送来的海参鲍鱼。明天是岳父托战友搞来的鹿茸虎骨。

各种我听过没听过的“补品”，源源不断地涌进我们的小家。冰箱都快塞不下了！

我每天下班回家，迎接我的不再是江知意甜甜的“哥哥，你回来啦”。而是一碗黑乎乎的，

散发着奇怪味道的不明液体。逾舟，快，喝了。我妈或者岳母，会像门神一样守在客厅，

用殷切的目光监督我。我感觉我不是在喝药。我是在渡劫！江知意这个罪魁祸首，

每次都躲得远远的。等长辈一走，她就凑过来，一脸讨好地给我捏肩捶背。哥哥，辛苦啦。

好喝吗？我瞪着她。要不你尝尝？她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不要！

那是给哥哥你补身体的！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江知意，你造的孽，为什么要我来承受？

她抱着我的胳膊，开始撒娇。因为你是我老公呀！我们是夫妻，你的就是我的，

我的还是我的！是吧？那你晚上可要好好享受一下你的成果了哈，哼哼。哎呀，

哥哥，你坏！江知意晃着我的胳膊，一脸娇羞。嘿嘿嘿。我还能说什么？干就完了呗。

除了这些“爱心补品”，我的手机也成了热线。各种老中医的联系方式，

被我妈和岳母轮番轰炸。儿子，这个王神医据说很厉害，专治你这种疑难杂症！

逾舟啊，这个刘教授是这方面的专家，我已经帮你挂好号了，你明天记得去！

我每天都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拒绝这些“好意”。

日子就这么在鸡飞狗跳和甜蜜无奈中一天天过去。江知意似乎也对我充满了愧疚。

对我是愈发地黏糊和依赖。我做的饭，她永远吃得最香，小嘴塞得鼓鼓囊囊，像只小仓鼠。

挑食的毛病在我面前，从来不存在。我给她夹什么，她就乖乖吃什么。我不在家的时候，

她就随便啃点面包饼干，搞得自己像只没人要的小可怜。我知道，她是故意的。

她就想让我心疼。而我，也确实很吃这一套。这种被她全身心依赖的感觉。

仿佛我是她的全世界。这种日子，其实也挺好。如果没有那些催促看病的电话，就更完美了。

04我小侄子的三岁生日。全家人都在我哥家聚会。小侄子刚学会走路没多久，摇摇晃晃的，

像只小企鹅，可爱得不行。但他有点怕生，谁抱都哭。只有我哥和我嫂子能哄得住。

聚会进行到一半，小侄子不知怎么的，突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怎么哄都不行。

我哥和我嫂子被折腾得焦头烂额。我看着心疼，就走了过去。我来试试吧。

我哥一脸怀疑地看着我。你行吗？这小祖宗今天脾气大得很。我笑了笑，没说话。

我从我哥怀里接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侄子。小家伙在我怀里挣扎了两下，哭声更大了。

我抱着他，轻轻地，有节奏地拍着他的背。嘴里哼着一首很老的摇篮曲。那是我小时候，

我妈经常哼给我听的。神奇的是，小侄子的哭声，竟然慢慢地小了下去。

他睁着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我。小嘴巴还一抽一抽的。我冲他笑了笑，

用手指轻轻刮了下他的小鼻子。他“咯咯”地笑出了声。然后伸出胖乎乎的小手，

抓住了我的手指，塞进嘴里就啃。口水流了我一手。我哥和我嫂子都惊呆了。神了！

陈逾舟，你还有这本事？我抱着怀里这个软乎乎的小东西，心里也软成了一片。

可能是我长得比较有安全感吧。我开着玩笑。整个下午，小侄子都黏在我身上，

谁抱都不去。我陪他玩积木，给他读绘本。他玩累了，就在我怀里睡着了。呼吸均匀，

小脸红扑扑的。我抱着他，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吵醒他。我完全沉浸在这种奇妙的感觉里，

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江知意一直默默地看着我。她的眼神，很复杂。

不再是以前那种单纯的爱恋和依赖。多了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聚会结束，回家的路上。

江知意异常地安静。她靠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一言不发。我有点不习惯。

怎么了？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累了？她摇了摇头。过了很久，她才转过头，

认真地看着我。哥哥。嗯？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你喜欢小孩子吗？我愣了一下。

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我想了想，实话实说。谈不上特别喜欢，也谈不上讨厌。

如果是我们的孩子，我应该会很喜欢。她听完，又沉默了。车里的气氛，有点奇怪。

回到家。她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晚饭也吃得很少。我有点担心。知意，到底怎么了？

是不是谁惹你不开心了？她摇摇头，放下筷子，突然从背后抱住了我。

她的脸埋在我的背上，声音闷闷的。哥哥。我在。你今天下午，

抱着小侄子的时候……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我觉得……你看起来特别温柔。

我从来没见过你那样的眼神。我心里一动，转过身，把她搂进怀里。傻瓜，我对你，

不温柔吗？她在我怀里摇头。不一样。那是一种……我形容不出来的感觉。

她抬起头，眼睛里像是有星光在闪烁。我在想……如果……

如果有一个长得像你的小孩子……一个眼睛像你，鼻子像你，

笑起来也像你的小不点……一个迷你版的陈逾舟……那一定……很可爱吧？

我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我看着她，看着她眼睛里那从未有过的，名为“向往”的光芒。

05我正在书房处理工作。她端着一杯牛奶走进来，轻轻地放在我桌上。这很反常。

平时这个点，她早就抱着平板在沙发上追剧了。哥哥，喝点热牛奶。

她声音还是那么软糯。谢谢。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她却不走，就站在我旁边，

直勾勾地看着我。好看吗？我被她问得莫名其妙。什么好看吗？她指了指自己的脸。

我啊。我失笑。好看，我们知意当然是全世界最好看的。这是实话，

也是我每天都要说八百遍的情话。但今天，她听完的反应却不一样。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得意地扬起下巴。而是托着腮，一脸认真地分析起来。我的眼睛很大，

双眼皮。哥哥你是单眼皮，但是眼型很好看。我们的孩子，眼睛会像谁呢？

我的鼻子很挺，哥哥你的也挺。这个应该不用担心。我的嘴巴是微笑唇，

哥哥你的唇形也很性感……我听得目瞪口呆。手里的牛奶都忘了喝。江知意，

你在……说什么？她回过神，好像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小脸“唰”地一下红了。

没……没什么！她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跑出了书房。我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

陷入了沉思。这丫头……怎么回事？接下来的几天，她的行为越来越“诡异”。

她开始研究我的作息。哥哥，你最近是不是睡得有点晚？熬夜对身体不好！

她开始监督我的饮食。哥哥，少喝点可乐！书上说杀精！

她甚至……把我珍藏多年的几瓶好酒，都偷偷藏了起来。美其名曰：备孕期间，禁止饮酒！

嗯？她说什么？备孕？我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这个当初为了不生孩子，

谎称我“不行”的小骗子。现在跟我说要备孕？我探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发烧啊？

你咋了？她一把打开我的手。人家好着呢，就......突然想看看，

我们将来的孩子会是怎样。好吧。她这么说，但我不敢这么信啊。

谁知道这小丫头片子到底怎么想的。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周末，我俩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一部很老的文艺片。演到男女主角在夕阳下拥吻，画面唯美又浪漫。我正看得投入。

身边的江知意突然凑了过来，在我耳边呵气如兰。哥哥。嗯？你爱我吗？

又是这种没头没脑的问题。我转过头，宠溺地吻了吻她的额头。爱，最爱你了。

她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刷得我心头发痒。然后，

她问出了一个让我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的问题。那……我们今晚，要不要……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脸越来越红。……为爱鼓掌啊？我愣住了。足足愣了十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