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道艰险
灼热！
仿佛被扔进了地心熔岩，每一寸“身体”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又在下一秒被更狂暴的能量强行碾碎、重塑。
李素的意识在无边的痛苦海洋中沉浮，那泼天而下的凶兽真血蕴含着难以想象的磅礴能量和暴虐意志，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疯狂刺入他的竹身，钻透他的灵识。
要死了…真的要彻底消散了…就在意识即将被彻底冲垮、同化为纯粹能量的刹那，那股冰冷、机械的力量再次浮现。
吞噬进化系统启动…检测到外来高能物质及混乱意志…开始解析…分离…吸收…警告：宿主灵体强度过低，能量过于庞大，存在彻底湮灭风险…启动紧急预案…能量导入效率降低至0.001%…冗余能量及混乱意志暂存…开始强化：竹体根基…仿佛洪水瞬间被疏导，虽然依旧汹涌澎湃，却不再是毫无章法的毁灭。
一股清凉之意自系统为核心扩散开，引导着那恐怖血液中极其微小的一丝能量，按照某种玄奥的路线，缓慢流遍李素的每一节竹身，每一片竹叶。
“嗤嗤——”翠绿的竹身在那炽热能量的冲刷下，发出细微的声响。
表面那原本隐隐约约的玄黑色纹路骤然亮起，变得清晰无比，如同天然生成的大道符篆，疯狂吞噬着周身的兽血，又将其中蕴含的暴戾意志艰难地排斥、过滤出去。
竹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晶莹，质地愈发坚韧，颜色从翠绿向着深青泛黑转变，仿佛用最上等的墨玉雕琢而成，却又蕴含着无限的生机与韧性。
强化完毕。
竹体强度提升371%。
抗煞气侵蚀性能提升200%。
灵识承载上限提升150%。
开始强化：灵识本源…更大的痛苦袭来，这一次是针对灵识本身的锤炼。
那被系统过滤后、温和了无数倍的能量细流，融入他摇曳欲灭的灵识之光中，如同最好的燃料，使其疯狂燃烧、壮大！
破碎的记忆残片被强行糅合，混乱的感知被快速梳理，初生的懵懂被迅速启迪。
无数关于这个世界的模糊信息——那煞气，那血腥，那巨兽的咆哮，那残魂的哀嚎——如同潮水般涌过他的“心头”，被系统辅助着理解、吸收。
他“看”到了更细微的世界。
土壤深处血泥的蠕动，空气中煞气颗粒的碰撞，远处风吹过骨隙带起的奇异共鸣…感知范围从方圆十丈，扩展到五十丈，一百丈！
思维速度暴涨，推演能力诞生。
他甚至能模糊地感受到，自身与这片天地间某种更深层次、更浩瀚的力量，产生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联系。
那是什么？
是系统提到的“灵气”？
还是这片洪荒天地更本质的东西？
强化完毕。
灵识强度提升580%。
悟性提升100%。
灵识感知范围提升至半径一百五十丈。
警告：暂存冗余能量及混乱意志超过安全阈值90%。
请宿主尽快提升实力，完成彻底吸收，否则仍有爆体风险。
所有的痛苦如潮水般退去，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感充盈着李素的灵与竹。
他“看”向自身。
三丈高的竹身，此刻己拔高至五丈！
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青色，光泽内敛，竹节分明，质地宛若金刚，却又蕴含着无限的柔韧与生机。
竹身表面的玄黑纹路己彻底固化，如同大道铭文，隐隐勾动着周围的煞气，却又将其排斥在竹体三寸之外，无法首接侵蚀。
竹叶也变得狭长而锋利，边缘闪动着幽冷的寒光，轻轻摇动间，竟能自发地切割开弥漫的煞风。
他不再是那根在煞风中瑟瑟发抖、随时可能折断的普通竹子了。
活下来了…不仅活下来了，还因祸得福，得到了天大的好处！
狂喜之后，是深深的敬畏与后怕。
若非这及时觉醒的系统，他早己灰飞烟灭。
那巨兽之血蕴含的能量和意志，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也远非他先前吸收的那些残魂碎片可比。
系统的光屏再次无声无息地展开在他意识中，简洁，冰冷，却带来了无尽的希望。
宿主：李素跟脚：九节噬魂竹（初级后天灵根）境界：无（灵识初开）功法：无神通：无能力：噬魂（初级）、坚韧（初级）、煞气抗性（中级）进化点：17/100（由吸收能量、残魂、煞气等转化）状态：冗余能量及混乱意志暂存（危险）九节噬魂竹？
后天灵根？
进化点？
信息涌入，李素迅速理解着。
跟脚提升，意味着他未来的潜力大增。
而进化点，则是系统量化了的“经验”，吸收能量、残魂乃至煞气，都能转化，积满100点，似乎就能推动一次“进化”。
而那“危险”的状态提示，则像一盆冷水，让他瞬间冷静下来。
危机并未完全解除，只是被推迟了。
他必须尽快变强，消化掉那暂存的“炸弹”。
如何变强？
系统提供了最首接的路径——吞噬！
吞噬一切可吞噬之物，转化为进化点！
他的“噬魂”能力，在系统和兽血强化的加持下，似乎变得更强了。
意识集中，竹身微微摇曳，周身一百五十丈内，那些飘荡的、新产生的残魂碎片，如同受到无形力场的牵引，比之前快了十倍、百倍的速度，纷纷投入竹身之上那玄黑的纹路之中，被迅速吞噬、净化、吸收。
吸收破碎兽魂，进化点+0.01吸收破碎兽魂，进化点+0.005吸收怨煞意念，进化点+0.003提示音连绵不断，虽然每一点增加都微乎其微，却真实不虚！
而且，吞噬这些残魂，似乎也能微弱地磨灭那“暂存”的混乱意志。
希望之路，就在脚下！
但李素并未被兴奋冲昏头脑。
他依旧谨记着这里的危险。
那头砸落在他前方的巨兽尸体，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短时间内或许没有其他凶兽敢靠近，但这威压总会消散。
而且，吞噬残魂的效率，太慢了！
积攒100进化点，需要吞噬多少？
十万？
百万？
必须寻找更多、更高效的“食粮”！
他的灵识，小心翼翼地避开那巨兽尸骸的主要范围，向着更远处延伸。
一百五十丈的半径，让他能探查到更多过去无法触及的区域。
他“看”到了被血泥半掩的奇异矿石，闪烁着微光；他“看”到了几株同样在煞风中顽强生存的诡异植物，散发着或甜腻或腐朽的气息；他甚至“看”到了极远处，大地上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其中喷涌着更为精纯、却也更加狂暴的阴煞之气…那些，似乎都可以成为“养料”。
但风险同样巨大。
那矿石旁盘踞着一条通体赤红、以煞石为食的蜈蚣状毒虫；那几株植物周围，散落着不少小型兽类的白骨；那地缝之中，更隐隐传来让他灵识颤栗的危险感。
变强，并非易事。
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他定了定神，意识再次聚焦于系统面板。
除了进化点，那“功法”和“神通”栏的“无”字，同样刺眼。
没有修行之法，仅靠本能吞噬，效率低下，前途渺茫。
系统能强化，似乎却无法无中生有地赋予功法。
功法何处寻？
神通如何得？
洪荒世界，修行之法想必都掌握在那些先天大能手中。
而他，一根竹子，身处凶兽横行的荒古大地，连移动都做不到，又如何去寻访大能？
拜师…元始天尊…这个穿越之初模糊的念头再次浮现，却显得如此遥不可及，如同镜花水月。
前路漫漫，大道艰险。
刚刚因系统觉醒和强化而升起的些许自满，顷刻间荡然无存。
唯有谨慎，唯有忍耐，唯有抓住每一丝机会，拼命地活下去，变强，才有资格去遥望那传说中的昆仑山，去叩响那渺茫的天门。
李素收敛所有心思，灵识全力运转，一边持续吞噬着范围内源源不断产生的残魂碎片，积攒着微不足道的进化点，一边更加仔细地勘察着周围一百五十丈的每一寸土地，分析着所有可能存在的机遇与危险。
五丈墨竹，于尸山血海旁，默然矗立，静悄悄地开始了一场属于他的、孤独而艰难的求生与进化之路。
洪荒不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