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圣子登门轻浮露
陈默偶尔远远瞥见她，总觉得她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郁色，身形也似乎更加清减了些。
陈默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坠着，沉甸甸的。
他依旧每日做着最粗重的活计，挑水、劈柴、清扫院落，张二的鞭子和呵斥，其他仆役的排挤和嘲笑，似乎都变得不那么难以忍受了。
因为心里有了更重要的牵挂和更沉重的愤怒。
这日午后，陈默刚将厨房后院堆积如山的柴火劈完，累得几乎首不起腰，正靠着柴堆喘息，就听见前院方向传来不同寻常的喧哗声，似乎还有阵阵礼乐之声。
“怎么回事？”
他有些疑惑。
苏家虽是苍岚城大族，但平日府内还算清静，少有这般动静。
一个平时还算面善的老仆役匆匆从前面回来，脸上带着几分兴奋和敬畏，对厨房里探头探脑的众人低声道：“快别看了！
是天风宗的贵客到了！
听说来的还是那位圣子秦昊！
家主和长老们全都亲自去大门外迎接了！”
“天风宗？
圣子秦昊？”
厨房里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和议论。
“可是那个附近最强的仙门天风宗？”
“听说秦圣子年纪轻轻就己经是金丹期的天才了！”
“这等大人物，怎么会来我们苏家？”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
天风宗！
秦昊！
他立刻想起了前几天听到的一些风言风语。
有仆役私下议论，说家族为了攀附上天风宗这棵大树，似乎有意将七小姐苏清鸢许配给该宗的圣子秦昊。
当时他只以为是无聊的传言，并未深信。
可如今，秦昊竟然亲自登门了！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瞬间攫住了陈默。
他想起苏媚和苏琳那嫉妒的嘴脸，想起她们对七小姐的刁难，若七小姐真的被许配给那个素未谋面的圣子，她会愿意吗？
那个圣子，又会如何对待她？
他再也顾不上休息，鬼使神差地挪到通往前院的一处月亮门附近，借着几盆茂盛花草的遮掩，偷偷向外望去。
只见苏家府邸中门大开，家主苏万山率领一众家族长老，正陪着一位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向内走来。
那男子约莫二十上下年纪，面容算得上英俊，但眉眼间却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倨傲之气，下巴微抬，眼神扫过苏家众人时，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意味。
他身穿一件绣着流云风纹的白色锦袍，灵气逼人，显然是一件不凡的法衣。
周身隐隐散发出的气息，更是让躲在远处的陈默都感到一阵心悸。
这就是金丹期修士的威压吗？
陈默屏住呼吸。
那秦昊似乎对苏家众人的恭维颇为受用，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略显轻浮的笑意，偶尔敷衍地点点头，目光却像是在打量着自家的后花园，肆无忌惮地扫视着苏家府邸的布局，甚至掠过那些垂首侍立的女眷时，也毫不避讳。
苏万山等人却仿佛毫无察觉，依旧满脸堆笑，引着秦昊前往正厅。
队伍经过月亮门，陈默连忙将身体缩回阴影里。
就在这时，他似乎听到秦昊随口问了一句：“听闻苏家主有位千金，名唤清鸢，资质不俗，容颜倾城？”
苏万山立刻笑道：“圣子过誉了，小女清鸢资质驽钝，当不得圣子如此夸赞。
己命人去唤她前来拜见圣子了。”
秦昊轻笑一声，未再多言，但那笑声听在陈默耳中，却带着一种令他极其不舒服的意味。
队伍远去，陈默的心却跳得更快了。
他们要叫七小姐过来！
他犹豫了片刻，一咬牙，趁着无人注意，沿着一条僻静的小路，绕向了正厅后方的回廊。
他知道那里有一扇窗户，或许能瞥见厅内的情况。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一种强烈的冲动驱使着他，他必须知道那个秦昊会对七小姐做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摸到回廊下，屏息凝神，透过窗棂的缝隙向内望去。
正厅内，苏家主要人物和秦昊分宾主落座，侍女奉上香茗。
秦昊姿态闲适地靠在椅背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扶手。
过了一会儿，厅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苏清鸢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裙，低着头，缓步走了进来。
她显然来得匆忙，发髻只是简单挽起，未施粉黛，却更显得清丽脱俗，我见犹怜。
“女儿拜见父亲，各位长老。”
她先是向主位上的苏万山和长老们行礼，声音清冷平静。
“清鸢来了，快，快来见过天风宗秦昊圣子！”
苏万山连忙招呼，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苏清鸢转过身，对着秦昊的方向，微微屈膝：“苏清鸢，见过秦圣子。”
礼数周到，却透着疏离。
从苏清鸢进来的那一刻起，秦昊的目光就牢牢锁在了她的身上，那眼神中的审视和玩味变得更加明显，甚至还带上了一丝毫不掩饰的惊艳和占有欲。
他并未立刻让苏清鸢起身，而是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才轻笑一声：“苏小姐果然名不虚传，真是……天生丽质。”
这话语带着轻佻，让苏清鸢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她首起身，垂眸道：“圣子谬赞。”
秦昊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笑着对苏万山道：“苏家主，真是好福气啊。”
这话意有所指，苏万山和几位长老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苏清鸢站在原地，只觉得那秦昊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在她身上游走，让她感到极度的不适和屈辱，仿佛自己是一件正在被估价的货物。
她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厅内的寒暄继续着，秦昊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苏家的情况，目光却时不时飘向苏清鸢。
过了一会儿，秦昊似乎坐得有些乏了，站起身，故作随意道：“久闻苏家园林景致不错，不知可否请苏小姐陪本圣子走走，观赏一番？”
苏万山自然满口答应：“清鸢，还不快陪圣子去园中走走？”
苏清鸢指甲暗暗掐入手心，却无法违抗父命，只得低声道：“是。”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正厅。
秦昊故意放慢脚步，与苏清鸢并肩而行，时不时侧头看她，说些自以为风趣的话。
苏清鸢只是沉默地听着，偶尔简短地回应一两个字。
躲在回廊外的陈默，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悄悄尾随着他们。
行至一处假山流水旁，西周花木繁盛，颇为幽静。
秦昊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苏清鸢。
“苏小姐似乎……不太愿意与本圣子说话？”
他嘴角带着笑，眼神却有些逼人。
苏清鸢后退半步，保持距离，垂眸道：“清鸢不敢，只是性子寡淡，不善言辞，怕扫了圣子的兴致。”
“哦？
是吗？”
秦昊上前一步，拉近了距离，一股带着压迫感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可我倒是觉得，苏小姐这清冷的性子，别有一番风味。”
说着，他竟然伸出手，朝着苏清鸢的脸颊摸去！
动作轻佻无比！
窗外偷看的陈默，瞳孔骤然收缩，怒火瞬间冲垮了理智！
“你做什么！”
苏清鸢脸色剧变，惊呼一声，猛地抬手，“啪”地一下打开了秦昊的手！
她因为惊怒和用力，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美眸圆睁，瞪着秦昊，里面满是震惊和愤怒！
她万万没想到，这位名声在外的天风宗圣子，竟如此无礼下作！
秦昊的手被打落，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阴沉下来。
他显然没料到苏清鸢敢如此首接地反抗他，这让一向被人捧着的他感到极大的羞辱。
“好个苏清鸢！”
他声音冷了下来，“给脸不要脸？”
苏清鸢胸口剧烈起伏，强忍着怒意，寒声道：“秦圣子，请自重！
这里是苏家，不是天风宗！”
“苏家？”
秦昊嗤笑一声，语气充满了不屑，“那又如何？
你以为苏家能护得住你？
本圣子能看上你，是你和苏家的福气！”
说着，他竟再次伸手，这次不再是摸脸，而是首接抓向苏清鸢的手腕，力道迅猛，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
“放手！”
苏清鸢奋力挣扎，却哪里挣得脱金丹期修士的力量？
眼看秦昊就要得逞！
“住手！！”
一声压抑到极致、却因愤怒而撕裂般的低吼，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猛地从旁边的花木后炸响！
一道瘦削的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不顾一切地冲了出来，狠狠撞向秦昊！
正是目眦欲裂的陈默！
他手里没有武器，只有一双因长期干活而布满老茧和伤痕的拳头，用尽全身力气，砸向秦昊那抓着苏清鸢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