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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推开沈老工作室的门。

丝线味儿先扑过来。

白的、金的、绛红的,缠在竹架上像堆活物。

沈老背对着我。

驼着腰,手指勾着梭子穿经纬。

织机咔嗒咔嗒响,比钟表还准。

“沈老,这是护龙卫…… 哦不,艺术品保养顾问龙毅。”

文化局的李科在旁边打圆场。

我往前半步,递上文件。

“沈老,登岛前需要做三次隔离检查,展陈区也得划安全范围,避免无关人员靠近。”

织机声突然停了。

沈老慢慢转过来。

老花镜滑到鼻尖,眼神像淬了冰。

“检查?

划范围?”

他手指敲了敲织机上的绢布,声音发颤。

“这是《万里乾坤图》!

是织了十年的活!

不是你们防贼的铁疙瘩!”

李科赶紧拽我袖子。

“龙顾问,是不是太紧张了?

博览会那边安保很严,别扫了交流的兴。”

我没退。

看着沈老紧绷的下颌线 —— 那上面还沾着根银丝线。

“沈老,不是防贼。”

“是怕丝线受潮,怕织机零件被碰歪,怕展柜里的灯光紫外线伤了绢面。”

沈老鼻子里哼了声。

转身抓过梭子,织机又响起来。

“少拿这些糊弄我!

你们就是嫌我麻烦!”

梭子穿梭的速度更快,金线在他指间闪得刺眼。

李科叹了口气,拉着我往外走。

“算了,沈老脾气就这样,回头我再劝。”

我没走。

当晚扎进资料库。

翻缂丝的老账本,看明清织匠的手札。

手指沾了墨,在笔记上画织机结构图。

凌晨三点,终于找到那行字 ——“宣德年间缂丝《百鸟图》,因展柜温湿度失控,三月即现断纬。”

第二天再去工作室。

沈老正对着织机皱眉。

我走过去,指了指织机上的定经杆。

“沈老,这杆儿的木纹里有潮气,再闷两天,经线张力会变。”

他手一顿,抬头看我。

我把笔记递过去,翻到画结构图的那页。

“还有展柜,得用防紫外线的超白玻璃,温度控制在 22 度,湿度 55%—— 这是万历年间造办处的展陈标准。”

织机声又停了。

沈老拿着笔记,手指在 “断纬” 两个字上摩挲。

阳光从窗缝照进来,落在他花白的头发上。

半天,他才开口。

“隔离检查…… 什么时候开始?”

我心里松了口气。

却没露声色。

“您定时间,我配合您调整织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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