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手在单元门口的垃圾桶翻了又翻,手指被玻璃渣划了道口子,
‘’嘶’’,疼得我只抽冷气。小宇攥着我的衣角,声音里带着哭腔,“妈妈,
奶奶说你画的是垃圾。”我赶紧擦掉眼泪,把找到的设计本抱在怀里,
封皮上“夏末”的签名已被血染红,那是我五年前做设计师时的笔名,
藏在电脑里没敢告诉陈默,怕他说“在家带孩子还想搞事业”。“这不是垃圾。
”我摸着设计本上的“亲子乐园”初稿,滑梯、秋千、抱着孩子的妈妈,
每一笔都是我熬夜画的,客户昨天还发消息说“很有温度,想签合同”。
楼上传来婆婆的喊叫声,“林夏!还不回来给默儿煎蛋!他上班要迟到了!
”小宇把他的小熊手套塞给我,肉乎乎的小手捂着我的伤口,“妈妈,我帮你包着,
我们回家,我帮你画。”我把设计本揣进怀里,就算是垃圾,也是我熬了三晚的“垃圾”,
凭什么让她说扔就扔?楼上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婆婆探出头,“磨磨蹭蹭的,
默儿都要迟到了!”我牵着小宇的手往楼上走,口袋里的设计本硌得胸口发疼,
又或许是心口疼。总有一天,我要让他们知道,我画的不是垃圾,是我藏了五年的,
没说出口的梦想。2.我半夜爬起来时,看见睡梦中的小宇脸上挂着甜甜的笑。
脚刚碰到地板,就想起早上被婆婆扔掉的设计本,封皮上“夏末”两个字皱巴巴的。
电脑屏幕亮起来时,我瞬间清醒了。桌面干干净净,除了小宇的恐龙壁纸,
只有一个隐藏文件夹,名字是“夏末设计”,图标是个小小的向日葵。点开文件夹的瞬间,
12份设计稿整整齐齐排着,亲子服装的海报里,小朋友穿着带恐龙图案的T恤,
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母婴产品的包装上,写着“妈妈的温度,
宝宝的安全感”;还有上周刚确认的儿童乐园LOGO,是小宇说的“像彩虹一样的滑梯”。
都挂着截图——“XX广告公司转账15000元”、“XX品牌尾款到账20000元”,
数字闪着光。我摸着屏幕上的“夏末”签名,突然想起5年前的晚上,我刚辞掉总监职位,
躲在客厅里画设计稿,陈默抱着刚满月的小宇,
皱着眉看我手里的金奖证书《国际广告设计大赛金奖》,红本本烫着金,“林夏,
你疯了?孩子刚满月,你就要去北京出差?你要是想搞事业,就别带孩子!
”我当时狠了狠心,把证书塞进了衣柜最底层,把设计稿藏在电脑里,说“我不想搞事业,
我想陪你们”。“妈妈?”小宇翻了个身,我赶紧关掉电脑音响。他迷迷糊糊喊了一嗓子,
又睡着了。我摸着他的头发,把电脑里的设计本备份到U盘里。窗外的月亮刚爬上树梢,
我盯着屏幕上的“夏末设计”文件夹,轻轻笑了。原来那些被当成“垃圾”的画,
早就变成了钱,变成了小宇的奶粉钱,变成了我藏在心里的底气。
3.我正蹲在地上给小宇穿恐龙袜子,手机突然在沙发上震得厉害——像有人在使劲敲。
“妈妈,手机响!”小宇举着恐龙玩具喊,袜子穿了一半,脚腕露着半截白。我抓起手机,
屏幕上的短信差点晃瞎我的眼,“您尾号1234账户收到转账200000元,
对方户名:XX亲子品牌公司备注:‘夏末设计师’季度尾款。”20万。
我手指抖了抖,把短信翻来覆去看了三遍,数字没看错,备注里的“夏末”也没写错。
昨天还在想这季度尾款什么时候到,没想到今天就转过来了。“林夏!你给我出来!
”婆婆的嗓门像点着的鞭炮,从客厅冲进来。她拎着我昨天买的包2万块,
藏在衣柜里还是被她翻出来了,脸涨得通红,“这包多少钱?是不是偷拿默儿的钱买的?
我跟你说,默儿赚钱不容易,你别这么败家!”小宇吓得缩了缩脖子,
我把手机往婆婆面前一甩,短信界面亮得刺眼,“自己看。”婆婆凑过去,眼镜滑到鼻尖,
眼睛瞪得老大,“2、20万?”她手指戳着屏幕,声音都抖了,“这、这是哪来的?
”“我赚的。”我捡起小宇的恐龙玩具,塞回他手里,你昨天说我画的画是垃圾,
可那些垃圾,变成了20万。”婆婆的嘴张得能塞下鸡蛋,半天说不出话。
我拿起沙发上的包,摸了摸皮质纹路,昨天买的时候还怕婆婆说,
现在倒觉得这包越看越顺眼,“这包是我用自己的钱买的,2万,
比你儿子这个月的工资还多。”“你、你怎么会赚这么多?”婆婆后退两步。我笑了,
把手机装进包里,“我每个月的稿费是陈默的三倍,昨天买的包,今天的20万,
都是我自己赚的。”我牵着小宇的手,往门口走,“对了,小宇的幼儿园我已经选好了,
双语国际园,学费我交了,不用你儿子出钱。”小宇蹦蹦跳跳地跟着我,回头喊,“奶奶,
妈妈有钱了!我们要去买玩具!”婆婆站在客厅里,看着我们的背影,喉咙动了动,
没说出话。我摸着包里的手机,手心全是汗,不是紧张,是终于出了口气。
那些被当成“垃圾”的设计稿,那些藏在电脑里的深夜,终于变成了我手里的底气,
变成了能砸醒婆婆的“20万”。我低头看了眼小宇,拉着他的手往电梯走。
身后传来婆婆的声音,很小:“那、那包……真的是你自己赚的?”我没回头,挥了挥手,
“对,是我自己赚的。”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小宇喊,“妈妈是超人!”4.晚上7点,
门“砰”的一声被踹开。陈默一身酒气,醉醺醺的把公文包扔在沙发上,领带歪在脖子里,
额头上的汗把刘海浸得黏糊糊的。他一***坐下来,攥着手机的手背上暴起青筋,
“那...那个‘夏末设计师’到底是哪路神仙?我们公司竞标‘童趣乐园’项目,
人家的设计稿比我们强...强十倍!老板刚才在会上拍桌子说,谁能挖到‘夏末’,
谁就是销售总...总监!”我刚把小宇的恐龙拼图摆到第三块,听见声音,
转身端了杯温水,温度刚好,放在他面前:“先喝口温水。”“你说,‘夏末’到底是谁?
”陈默满脸通红的抓起杯子灌了一口,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为...为什么所有客户都指定要他?我查了三天,连...连个影子都没查到!
”我玩笑着说,“说不定……就在你身边呢?”“什...什么意思?”他往前凑了凑,
酒气熏的我只能往后退,“你...你知道‘夏末’是谁?”小宇突然喊起来,“妈妈,
奶粉!我要喝奶!”我站起身,拎着奶粉罐往厨房走,回头看了眼陈默,“没什么意思。
”我掀开奶粉罐的盖子,“就是觉得……有些人藏得挺深的,比如——”我故意顿了顿,
指了指茶几上的设计本,“比如昨天被你当成垃圾的设计稿,今天变成了20万。
”陈默抓起茶几上的设计本,翻了翻封面:“这...这是你画的?”我冲好奶粉,
递给小宇,看着他酱红色的脸,笑着说:“你说呢?”小宇举着奶瓶跑回卧室,
陈默还坐在沙发上,手里攥着设计本,’’吹牛吧你,
就你......’’说完躺在沙发上打起了呼噜。5.周六下午,我在客厅给小宇读绘本,
陈默在衣柜里翻找他的衣服,“林夏,你看这是什么?”手里举着个落灰的红本本,
封面烫着金——《国际广告设计大赛金奖》,我的名字“林夏”清清楚楚,
笔名栏写着“夏末”。“这、这是你?”我站起来走回卧室,“你就是‘夏末’?
”我接过证书,轻抚着“夏末”两个,是我以前用钢笔写的,“对,我就是夏末,
也是你去年说‘没资格谈事业’的全职妈妈。”小宇跟着跑过来,拽我的衣角,“妈妈,
这是什么?”我摸着他的头,把证书翻到内页,里面夹着一张旧照片,
是我25岁时举着奖杯站在领奖台上。“这是妈妈以前的奖状,宝宝,妈妈以前是个设计师。
”陈默的脸一下子白了,喉咙动了动,“你是设计师,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是夏末?
”我把证书放回衣柜,“去年你说‘女人在家带孩子,赚的钱不如男人零头’,我记着呢。
”我转身拿起沙发上的设计本,翻到“童趣乐园”的页面,“你看,
这是我上周给客户的设计稿,就是你说的‘比你们强十倍’的那个‘夏末’。
”小宇突然喊起来,“妈妈好厉害!妈妈是设计师!”他扑过来,抱住我的腰。
陈默站在衣柜边,“我、我真没想到……”“没想到什么?”我打断他,
“没想到全职妈妈也能赚20万?没想到你眼里的‘垃圾’,变成了客户抢着要的设计稿?
”陈默看着我轻声说,“我、我错了。”我笑了,“错了?
”“你错的不是没发现我是‘夏末’,是错把‘全职妈妈’当成了‘没能力’。,我是妈妈,
也是设计师,这两个身份,不冲突。”小宇的笑声从客厅里飘进来,我转身走向门口,
回头对陈默说,“对了,‘童趣乐园’的项目,客户已经确认了,我是主设计师,
下周要去签合同——带小宇一起。”陈默愣在原地。6.陈默拎着公文包回到家,
鞋都没换就往沙发上坐,“今天加班,累死了。”我从抽屉里拿出张银行卡,
是我藏了两年的,尾号1234,“啪”地放在茶几上。“你什么意思?”他抬头看我,
眼睛里还带着点没褪下去的疲惫。“你自己看吧。”我拿起旁边的《小宇教育规划书》,
翻到“幼儿园”那页,“双语国际园,学费我交了,下个月开学,
比你选的普通幼儿园贵三倍。”陈默的手伸向银行卡,又缩了回去,
“这、这卡里面有多少钱?”“30万,是我熬夜画了100张设计稿赚的,是小宇的学费,
’’我坐在他对面,“比你所有的存款都多。”他的喉咙动了动,“你、你都没花我的钱?
”我笑了,把教育规划书放在他腿上,“你给我的家用,我一分没动,
都存进了小宇的教育基金。”“对了,你去年说‘女人在家带孩子,赚的钱不如男人零头’,
可这30万,是我用熬夜画的设计稿赚的,比你去年全年的工资还多。
”陈默翻着教育规划书,纸页哗哗响。“陈默,我是全职妈妈,但不是你的附属品,
我能赚钱,能养孩子,能让小宇上最好的幼儿园,这些都不需要靠你。”陈默的手垂下来,
教育规划书滑到地上,他盯着银行卡半天说不出话。“明天我要去签‘童趣乐园’的合同,
带小宇一起。”陈默抬头看我,轻声说:“我明天请假,陪你们去签合同。”‘’不需要了,
陈默,没有你,我也可以!’’我转身去收拾书包,里面装着设计本、证书。
7.凌晨1点的客厅很静,只有台灯的光打在桌上,“离婚协议书”四个字异常显眼。
我握着笔条款改了又改,“孩子抚养权归女方,
男方每月支付抚养费5000元”、“夫妻共同财产平分,
女方名下稿费归个人所有”、“男方需在每月15号前将抚养费转入女方账户”。每写一句,
就想起陈默昨天的样子,他在衣柜边,拿着我的证书,说“我错了”,可那些错,
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的。桌上的半杯茶凉了,杯壁上凝着水珠。我擦了擦眼角,
想起去年冬天的晚上,我发烧39度,裹着被子给小宇冲奶粉,陈默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抬头说:“林夏,你能不能有点用?带个孩子都能发烧,矫情死了。”婆婆站在门口,
抱着胳膊说,“就是,我们那时候带孩子,大冬天还得洗尿布,哪像你这么金贵?”“妈妈?
”小宇的声音从房间里飘出来,带着点哭腔。我赶紧把离婚协议翻过去,压在台灯下,
抬头看见他揉着眼睛,光着脚跑过来。“宝宝怎么醒了?”我蹲下来,摸他的脸,
手还是凉的。他抱着我的脖子,声音软软的,“妈妈,我梦见大恐龙了,它要吃我的玩具!
”我笑着把他抱起来,放在沙发上,“妈妈,你在写什么?”“妈妈在写我们的新故事,
以后,只有宝宝和妈妈,好不好?”他歪着脑袋,眼睛里全是信任,“好!妈妈在哪里,
宝宝就在哪里!”我抱着他,脸贴在他的头上,眼泪又掉下来。小宇用手擦我的脸,
“妈妈不哭,宝宝给你唱儿歌!”他唱起来,我笑着拍他的背,看他唱得腮帮子鼓起来,
原来,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小家伙,为了他能有个不用看别人脸色的妈妈。
窗外的月亮躲在云里,我抱着小宇,看着桌上的离婚协议,突然觉得,那些委屈、那些眼泪,
都值了。因为我知道,明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我会带着小宇,带着我的设计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