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着父亲递来的旧照片,指腹摩挲着照片上陆正国胸前的胸针——那枚菱形图案,与匿名信上的暗红污渍形状如出一辙。
走廊尽头传来皮鞋踏在瓷砖上的声响,陆正国西装革履地出现在拐角,金丝眼镜下的目光像淬了冰的手术刀。
“沈医生果然教出了个好女儿。”
陆正国的视线扫过苏念安腕间陆沉送的樱花手链,“用感情当利刃,这招比你父亲当年狠多了。”
他从公文包抽出牛皮纸袋,照片散落一地:苏念安在便利店买早餐、陆沉在图书馆查资料,每张照片角落都标着日期和时间。
苏念安的指甲掐进掌心:“是你策划了车祸?”
陆正国轻笑一声,掏出钢笔在病历本上写下“脑震荡”三个字,字迹与陆沉日记本里的笔记如出一辙。
“三年前那场戏,多亏了你父亲配合。”
他将钢笔抵在苏念安额角的疤痕上,“这道疤,是沈知远亲手设计的‘记忆锚点’吧?”
抢救室的红灯突然熄灭,陆沉被推出手术室的瞬间,苏念安冲了上去。
他的手无意识垂落,苏念安慌忙握住,却摸到他掌心刻着的字母“Z”——那是陆正国英文名“ZhengGuo”的缩写。
记忆如闪电劈过,她想起车祸前陆沉手机里未发送的短信:“小安,别相信任何人……”深夜的重症监护室,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里,苏念安发现陆沉枕头下藏着枚U盘。
插入笔记本电脑,监控画面跳了出来:三年前的雨夜,陆正国将沈知远堵在车库,手里的铁棍沾着血迹;而最新的视频中,父亲正在实验室调配某种药剂,标签上写着“记忆抑制剂”。
“原来你们都在骗我。”
陆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拔掉输液管,苍白的脸上带着冷笑,“我父亲用车祸让我失忆,你父亲用药剂巩固谎言,而你……”他举起苏念安送的手链,银链应声而断,“不过是他们复仇棋盘上的棋子。”
苏念安踉跄着后退,撞倒了金属推车。
药瓶碎裂的声响中,陆正国带着保安闯了进来。
“阿沉,别被她骗了。”
他按住儿子颤抖的肩膀,“当年沈知远害死你母亲时,连抢救记录都篡改了!”
他掏出泛黄的手术单,主刀医生签名处赫然是沈知远龙飞凤舞的笔迹。
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沈知远举着个文件夹冲了过来。
“那是伪造的!”
他扯开衬衫,胸口狰狞的疤痕触目惊心,“二十年前,陆正国买通护士给手术器械做手脚,还想杀人灭口!”
文件夹散落,X光片显示他肺部有子弹残留。
陆沉的头痛愈发剧烈,记忆碎片在剧痛中疯狂重组: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录音笔、父亲书房暗格里的雇佣合同、还有苏念安每次提起往事时眼底的恐惧。
他扶着墙剧烈喘息,终于在记忆深处拼凑出完整画面——车祸当天,他发现了父亲雇凶的证据,追车时遭遇袭击,而苏念安……是为了保护他才受的伤。
“够了!”
陆沉的怒吼震得吊灯摇晃,“我受够了你们用仇恨操控我的人生!”
他抓起桌上的玻璃碎片,抵在自己颈动脉上,“要么现在说出全部真相,要么我就带着所有秘密去死。”
苏念安冲过去握住他的手,锋利的玻璃划破两人掌心,鲜血滴落在地。
“陆沉,看看这个。”
她颤抖着点开手机录音,是母亲临终前的语音,“小安,当年手术室的监控备份在……”录音戛然而止,但陆正国骤然变色的脸己经说明了一切。
僵持间,教导主任李建国突然出现在门口。
他摘下眼镜擦拭镜片,露出眼角与陆正国相似的疤痕。
“都别演了。”
他从公文包掏出老式录像带,“二十年前,我是手术室的麻醉师。”
画面亮起,显示护士往麻醉剂里注射不明液体,而站在阴影里的人,正是年轻的陆正国。
陆正国踉跄着后退,撞倒了氧气瓶。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明明销毁了所有证据……”沈知远突然捂住胸口倒下,苏念安扑过去时,发现他口袋里的药瓶标签被替换过——又是熟悉的菱形图案。
“父亲!”
苏念安哭喊着按住他渗血的嘴角,转头怒视陆正国,“你到底还做了什么?”
陆正国突然癫狂大笑,从怀中掏出注射器刺向自己:“既然瞒不住,那就都别活!”
他的身体轰然倒地时,手里还攥着张泛黄的纸,上面是二十年前三人结拜时写的“生死与共”。
急救人员推着担架冲来时,陆沉突然抱住苏念安。
“对不起。”
他亲吻她额角的疤痕,“这次换我保护你。”
两人相握的掌心,鲜血渐渐交融成心形。
窗外,暴雨不知何时停了,晨光刺破云层,在地面投下长长的影子,仿佛要将过去的阴霾彻底驱散。
然而,当众人以为尘埃落定之时,李建国悄悄将录像带的备份塞进了保险箱。
监控画面里,他对着镜头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胸前的校徽闪烁着诡异的光——那是育英高中三十年前的旧款校徽,而背面刻着的名字,竟与陆正***亲的名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