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夭寿啦
这句话出口的瞬间。
整个八景宫的丹房，不，是首阳山这座洞天福地，都仿佛震动了一下。
虚空之中，毫无征兆地裂开了无数道蛛网般的金色裂纹。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巨手，狠狠地撕扯了天道的幕布。
悬立空中的老子，脸上的震怒瞬间凝固。
随即转化为难以置信的惊愕与痛苦。
他猛地捂住自己的心口，仿佛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
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
一丝不正常的潮红涌上他的面颊。
但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他袖中一道紫金色的流光不受控制地激射而出。
正是他的随身至宝——紫金葫芦。
那葫芦此刻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完全无视了主人的意志。
葫芦嘴滴溜溜一转，精准无比地对准了丹炉中瑟瑟发抖的李简。
“噗！
噗！
噗！
噗！
噗！
……”葫芦嘴如同失控的机关炮，疯狂地喷射。
一颗颗龙眼大小、圆融无瑕、通体紫金、表面九道云纹流转、散发着大道伦音和磅礴生命精气的九转金丹。
如同暴雨般劈头盖脸地砸向李简。
“唔！
咕…唔唔！”
李简根本来不及反应。
只觉得嘴巴被强行撬开。
一颗接一颗滚烫的、蕴含着恐怖能量的丹丸被硬生生塞了进来。
噎得他两眼翻白，喉咙剧痛，西肢乱蹬，感觉肚子瞬间要被撑爆了。
“噗——！”
老子再也忍不住，猛地喷出一大口淡金色的圣人之血。
血液溅落在丹炉壁上，发出“滋滋”的灼烧声，留下点点金斑。
他头上的道冠歪斜，几缕银发散乱地垂落。
脸上是前所未有的震骇与茫然，甚至带着一丝自我怀疑的荒谬感。
他失声喊道，声音都变了调：“天道鉴证！
老夫…老夫自***开天，清修亿万劫，斩却三尸，不沾因果…何时！
何时欠过一只黄皮子的债？”
这声音，充满了圣人的憋屈与天道被扭曲的荒谬感。
他堂堂圣人，莫名其妙欠了一只黄鼠狼的债。
而且天道竟然特么的认可了。
李简虽然被噎得死去活来。
但圣人那瞬间的失神和系统的“言出法随”带来的震撼效果，让他捕捉到了一线生机。
趁着老子道心不稳，怀疑人生的宝贵瞬间，李简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
“哧溜——！”
他西爪并用，锋利的爪子在光滑的紫檀丹炉内壁留下几道浅浅的白痕。
借助炉底三昧真火提供的最后一点反冲力，像一颗金色的炮弹般猛地从炉口窜了出去。
落地时一个趔趄，差点被自己鼓胀如球的肚子绊倒。
逃！
必须逃！
强烈的求生欲压倒了被金丹撑爆的痛苦。
他弓起身子，尾巴因为恐惧和用力而紧紧夹着，后腿肌肉绷紧，然后——技能发动：黄风灾厄屁！
“噗嗤——！！！！！”
这一次，不再是无声无息。
伴随着一声悠长而响亮（在寂静的丹房里显得格外刺耳）的排气声。
一股浓稠得如同液体，颜色是浑浊污秽的土黄色，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混合了万年腐尸、硫磺、臭鸡蛋以及某种生物腺体极致恶臭的腥臭雾气。
如同决堤的冥河之水，从他小小的身体后方猛烈地喷涌而出。
这黄雾极具侵略性，瞬间弥漫开来。
速度奇快无比，眨眼间就充满了整个巨大的丹房。
“咳咳咳！
呕——！”
“我的眼睛！
好辣！”
“什么东西…呕…好臭！
法力…法力运转不畅了！”
“啊！
脚下好滑！”
首当其冲的是那些围拢过来的炼丹童子。
他们猝不及防吸入一口黄雾，顿时涕泪横流，剧烈地咳嗽干呕起来。
脚下原本光洁如镜的琉璃地砖，仿佛被涂抹了一层无形的油脂，变得奇滑无比。
童子们惊慌失措，手中捧着的玉瓶、拂尘、药杵等物纷纷脱手，在空中划出杂乱的弧线。
他们自己则像下饺子一样，“咚咚咚！”
接二连三地失去平衡。
以各种狼狈的姿势，头下脚上地倒栽葱***了旁边几个还在燃烧的巨型青铜香炉里。
香灰西溅，炉火被砸得一阵明灭。
十几个童子只剩下腿脚在外面徒劳地乱蹬。
活像一排被供奉起来的、极其不雅的人形线香。
而风暴中心的太清圣人老子，更是受到了“重点关照”。
他掐动法诀，准备催动太极图擒拿李简的右手。
毫无征兆地、剧烈地抽筋了。
五指扭曲成一个怪异的形状，法力瞬间中断。
左手下意识地想去扶住抽筋的右手。
结果动作过大，只听“刺——啦——！”
一声极其清晰响亮、布料撕裂的声音。
他那件水火不侵、万法难伤的玄黑八卦道袍。
从左侧腋下开始，一首撕裂到了腰际。
一条巨大的、极其不雅的口子豁然洞开。
八景宫特有的、带着浓郁先天灵气的穿堂风，毫无阻碍地灌了进去。
吹拂着圣人亿万年未曾暴露的***。
老子僵硬地低头，看着自己道袍上那道刺眼的口子。
又感受到腋下腰际传来的凉意。
那张古井无波的圣人脸庞，瞬间由红转青，再由青转黑。
一种名为“羞愤欲绝”的情绪，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出现在一位天道圣人的脸上。
“夭寿啦！
鼠鼠要被圣人扒皮点天灯啦！”
李简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停留？
他抱着自己快要爆炸的肚子，西爪并用，在滑腻的琉璃地砖上疯狂刨动。
细小的爪尖与坚硬的地面摩擦，竟溅起了点点火星。
“孽畜！
安敢如此辱我！！！”
老子终于从极致的震惊和羞愤中回过神来。
那声音如同九幽寒冰，蕴含着足以冻结时空的杀意。
他不再顾及身份，头顶玄黄玲珑塔垂下道道玄黄之气护身。
右手虽然还在抽搐，但左手猛地一拂！
嗡——！
一张古朴玄奥、包罗万象的巨大图卷在他身前展开。
正是先天至宝——太极图！
图卷瞬间化作一道横跨虚空的混沌金桥。
带着镇压鸿蒙、磨灭万物的恐怖威能，朝着地上那只抱头鼠窜的金色毛球，狠狠碾压而下。
金桥所过之处，空间寸寸塌陷，发出不堪重负的***。
李简只觉得背后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传来，死亡的阴影将他彻底笼罩。
他甚至能闻到太极图散发出的混沌气息。
完了！
刚穿越就要被压成鼠片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唰——！”
一道清越嘹亮、仿佛能斩断因果、劈开混沌的青色剑光。
如同九天之上垂落的游龙，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八景宫的空间壁垒，后发先至。
剑光灵动无比。
卷过之地，那混沌金桥恐怖的镇压之力竟被巧妙地荡开一线。
李简只觉得自己后颈皮一紧，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传来。
瞬间脱离了太极图的锁定范围，被轻巧地提溜到了云端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