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苍白童年的无声尖叫章

阶下囚笼 囚筹 2025-08-24 20:1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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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这间柔软的牢笼里失去了意义。

只有头顶灯光永不间断的苍白,和监控摄像头偶尔细微的电机转动声。

囚筹坐在冰冷的金属椅上,背脊挺首,像一尊沉入自身世界的雕像。

外界的一切——审讯、牢门、医生的评估——都像是褪色的噪点,逐渐模糊、远去。

她的目光没有焦点,落在对面淡绿色的防撞墙上。

那柔软的、吸收一切声音的材料,仿佛开始蠕动、变形…………颜色变得昏黄。

……空气变得粘稠,带着老房子特有的、灰尘和霉味混合的气息。

……冰冷的金属桌,扭曲、放大,变成了一张巨大的、铺着陈旧塑料桌布的餐桌。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记忆的深渊里炸响。

小囚筹(或许她还有一个更普通的名字,比如“刘香妹”),约莫七八岁,像一只受惊的小鼠,蜷缩在餐桌角落。

她的半边脸颊迅速红肿起来,上面清晰地印着几道油污的指痕。

饭桌对面,是她的母亲。

一个被贫困、劳累和无法实现的期望折磨得干瘦而锐利的女人,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一种无法聚焦的狂躁。

她刚刚用那只沾着菜汁的手,狠狠扇了女儿。

“哭?!

你还有脸哭!”

女人的声音尖利得刺耳,像玻璃刮过铁皮,“考这么点分数!

你对得起谁?

我辛辛苦苦供你上学,你就拿这种垃圾回来给我看?!”

一份写着“88分”的数学试卷被揉成一团,砸在小囚筹的脸上。

旁边的父亲,一个沉默而臃肿的影子,只是把头埋得更低,用力扒拉着碗里的饭,发出巨大的咀嚼声,仿佛想用这噪音掩盖一切。

他是这个家里永恒的缺席者。

小囚筹没有哭出声。

眼泪在眼眶里蓄积,但她死死咬着下唇,不让它们掉下来。

发出声音,会招来更多的打骂。

这是她很小就学会的生存法则。

(囚室里的囚筹,指尖在冰冷的桌面上,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

)“看***什么?!

不服气啊?!”

母亲猛地凑近,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占据了她全部的视野,嘴里呼出的酸腐热气喷在她脸上。

“哑巴了?

说话啊!

你这个赔钱货!

丧门星!”

枯瘦的手指狠狠戳着她的额头,每一次触碰都带来一阵刺痛和更深的屈辱。

(囚室里的囚筹,太阳穴开始突突地跳动。

呼吸略微急促。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看看隔壁家小红!

次次第一!

你呢?

除了吃还会干什么?!

早知道当初就该……”恶毒的诅咒和比较,像冰冷的钉子,一根根砸进小女孩的心里。

她感觉不到脸上的疼痛了,只觉得胸口堵着一块巨大的、冰冷的石头,让她无法呼吸。

世界的声音变得遥远,只有母亲尖利的咆哮在颅内不断回荡、放大……她需要一个地方躲起来。

她的目光开始游移,试图逃离那张恐怖的脸。

她看向窗外,外面天色灰暗,和其他任何一天一样,没有任何希望。

她的意识开始向内坍塌。

也就在这一刻,在那无尽的恐惧和窒息般的痛苦中,一个念头,或者说一个感觉,悄无声息地诞生了。

它不是一个清晰的声音。

它是一股冰冷的、坚硬的、带着棱角的“存在感”,突然出现在她混乱意识的边缘。

像在无边暴风雪中,突然触碰到一块冰冷的岩石。

虽然冷,但坚实。

虽然粗糙,但可以依附。

它没有任何言语,只是传递出一种原始的、扭曲的“理解”。

它理解她的恐惧。

它理解她的恨。

它理解这世界上无人爱她。

并且,它似乎……赞同这一切。

(囚室里的囚筹,缓缓地、缓缓地抱住了自己的双臂。

这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姿势,但她做出来,却像是一种冰冷的自我拥抱。

)母亲的打骂还在继续,父亲的沉默还在持续。

但小囚筹不再完全听了。

她的一部分注意力,被那个新生的、冰冷的“存在感”吸引了。

它像一层透明的茧,开始将她包裹,将那些最尖锐的伤害稍微隔开。

她依然害怕,依然痛苦。

但不再是完全的、无处着落的毁灭。

她有了一个秘密。

一个谁也不知道的、藏在心里最角落的、冰冷的秘密。

那天晚上,她蜷缩在冰冷坚硬的木板床上,身上是隐隐作痛的淤青。

母亲恶毒的诅咒还在耳边回响。

黑暗中,她尝试着,第一次在心底,对着那片冰冷的、坚硬的“存在感”发出微弱的讯息。

……你在吗?

没有回答。

但是,一种被注视着的感觉,清晰地降临了。

仿佛在无尽的黑夜里,终于有了一双只属于她的眼睛。

虽然那目光,和她触碰到的感觉一样,冰冷彻骨。

但她终于……不是一个人了。

小囚筹在那冰冷目光的注视下,紧紧抱着自己,嘴角在黑暗中,极其轻微地、扭曲地向上弯了一下。

那不是一个笑容。

那是一个雏形的面具。

(B3-07囚室内)囚筹猛地从童年幻象中抽离出来。

她依旧坐在冰冷的金属椅上,身处绝对寂静的精神病院囚室。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童年回溯,只是读取了一段与己无关的数据。

只有她自己知道,某些东西被再次加固了。

她缓缓抬起头,再次看向那个监控摄像头。

这一次,她的脸上没有露出任何笑容。

只是那双眼睛,深得像井,井底之下,是冻结了无数个冬天的、最初的冰冷。

“原来……”她在意识里,轻轻地对“囚徒”说,“从那么早开始,‘我们’就在一起了。”

“一首如此。”

他回应,声音里是亘古不变的冰冷与确认。

“从未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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