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丞发现妻子叶晚棠在车库与人拥吻,对象竟是合作方郑泊明。他冷静拍下视频,
转头用郑泊明公司的税务漏洞毁了对方事业。当郑泊明跪着求饶时,
钟丞笑着递出离婚协议:“净身出户,否则视频明天全网推送。
”第一章钟丞把车倒进自家车库,轮胎压过水泥地面,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车库里弥漫着熟悉的、混合了机油和灰尘的味道。他熄了火,拔下钥匙,
手指在方向盘上无意识地敲了敲。又是晚上九点半。项目进度吃紧,连着加了快一个月的班,
骨头缝里都透着乏。他抬手捏了捏发僵的后颈,推开车门。车库里光线不算太好,
只有头顶一盏老旧的节能灯,发出嗡嗡的低鸣,投下青白的光晕。
他习惯性地朝电梯厅方向瞥了一眼,脚步顿住了。电梯厅入口的阴影里,
紧挨着那根冰冷的承重柱,两个身影叠在一起。光线吝啬,只勾勒出模糊的轮廓,
但钟丞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猛地攥紧——那个穿着米白色羊绒开衫的纤细背影,
他太熟悉了。是叶晚棠。另一个身影高大些,穿着深色西装,一只手紧紧箍在叶晚棠的腰后,
另一只手捧着她的脸。他们的头靠得极近,身体之间几乎没有缝隙。不是拥抱。
那是一种更紧密、更私密的姿态。空气仿佛瞬间被抽干,
只剩下节能灯烦人的嗡鸣和自己血液冲上太阳穴的鼓噪。
钟丞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四肢百骸都僵住了。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皮鞋后跟轻轻磕在车门框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阴影里的两个人像受惊的兔子,
猛地分开。叶晚棠慌乱地转过身,脸上血色尽褪,嘴唇上似乎还残留着一点异样的湿润光泽。
她的眼神撞上钟丞,充满了猝不及防的惊恐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慌乱,嘴唇微微翕动,
却没发出声音。那个男人也完全转了过来。车库的光线吝啬地打在他脸上。浓眉,高鼻梁,
眼神在短暂的惊愕后迅速沉淀为一种令人作呕的镇定,甚至还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钟丞的瞳孔骤然收缩——郑泊明!星海科技那个年轻气盛的副总,
他公司正在争取的重要合作方!几个小时前,他们还在会议室里,
就项目细节进行着表面客气、暗藏机锋的谈判。时间像是被冻住了。
车库里的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胶水,带着浓重的灰尘和机油味,压得人喘不过气。
只有那盏该死的节能灯,还在头顶嗡嗡作响,像一群烦人的苍蝇。
郑泊明率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他清了清嗓子,
脸上挤出一个非常不自然的、甚至带着点倨傲的笑容,声音刻意地平稳:“钟总监?这么巧。
我刚送晚棠回来,路上聊了聊……你们那个新项目,挺有意思的。
”他刻意加重了“晚棠”两个字,语气熟稔得刺耳。钟丞的目光掠过郑泊明那张虚伪的脸,
钉子一样钉在叶晚棠脸上。她的眼神躲闪着,不敢与他对视,
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羊绒开衫的下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那是一种无声的、彻底的溃败姿态。
一股混杂着剧痛和暴怒的岩浆在钟丞的胸腔里翻滚、膨胀,几乎要冲破喉咙喷发出来。
他想冲上去,揪住郑泊明的领子,把那张道貌岸然的脸砸在冰冷的承重柱上。
他想质问叶晚棠,为什么?这么多年的婚姻算什么?这个家算什么?但他没有动。
连脸上的肌肉都没有抽动一下。极度的震惊和愤怒像是瞬间冻结了他的神经末梢,
只剩下一种诡异的、冰封般的冷静。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抽离了身体,悬浮在半空中,
冷冷地俯视着车库里的这三个人。“是挺巧。”钟丞终于开口了,声音出乎自己意料的平稳,
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干涩得像砂纸摩擦,“郑副总,好兴致。项目的事,
改天办公室再细聊吧。”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叶晚棠,那眼神没有任何温度,
像看一件毫无关系的物品,“外面冷,别站着了,回家。”说完,他没再看任何人,
径直转身,走向电梯厅。脊背挺得笔直,脚步稳定得没有丝毫摇晃。只有他自己知道,
插在裤袋里的手,指甲已经深深陷进了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才勉强维持着这摇摇欲坠的躯壳不至于当场崩裂。电梯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合拢,
将车库那令人作呕的一幕彻底隔绝。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冰冷的金属墙壁映出他模糊而扭曲的倒影。镜子里那张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嘴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眼底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疯狂地凝结、沉淀,
像风暴来临前黑沉沉的海。第二章电梯平稳上升的数字像冰冷的秒针,
一下下敲打在钟丞的心口。刚才在车库强行压下的惊涛骇浪,此刻在密闭的空间里疯狂反扑,
撞击着他的理智堤坝。背叛的毒刺狠狠扎进心脏,每一次心跳都带来尖锐的剧痛。
郑泊明那张带着虚伪笑意的脸,叶晚棠慌乱躲闪的眼神,像烧红的烙铁,
反复灼烫着他的神经。“叮。”电梯门开了。门外是自家熟悉的玄关,
暖黄色的灯光柔柔地洒下来,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叶晚棠常用的那款茉莉花香的护手霜味道。
这往日令人心安的气息,此刻却像一把钝刀子,缓慢地割扯着他。虚伪的温馨。完美的假象。
他没有换鞋,直接踩过光洁的地板,发出沉闷的声响。客厅里空无一人。他径直走向书房,
反手锁上了门。“咔哒”一声轻响,隔绝了外面那个虚假的世界。书房里只开了一盏台灯,
光线被压低,笼罩着他紧绷的脸。他坐在宽大的书桌前,后背深陷进真皮椅背里,
身体却僵直得像块石头。沉默。死一样的沉默。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在耳边无限放大。
愤怒的岩浆在冰壳下奔涌,几乎要将那层强行维持的冷静外壳烧穿。
他猛地一拳砸在坚硬的红木桌面上!“砰!”沉闷的巨响在寂静的书房里炸开,
震得桌上的笔筒都跳了一下。指关节传来钻心的疼痛,皮肤瞬间红肿起来。
这疼痛奇异地带来一丝短暂的清醒。不行。不能疯。他需要证据。铁一样的证据。
空口白牙的指控只会被对方轻易地否认、推诿,甚至倒打一耙。那个郑泊明,绝非善类。
叶晚棠……他闭了闭眼,心口又是一阵锐痛……她此刻恐怕正在外面,
绞尽脑汁地编织着谎言。钟丞猛地睁开眼,眼底最后一丝混乱被彻底驱逐,
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清明。他俯身,打开书桌最下方带锁的抽屉。
里面放着一个老旧的备用手机,平时只用来接收一些不重要的验证码。他开机,
屏幕亮起微弱的光。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动作精准而稳定,
完全不像一个刚刚遭受重创的人。
他调出了手机里一个非常隐蔽的APP——那是连接着家中几个关键位置摄像头的监控系统。
这套设备是几年前小区入室盗窃案频发时,他出于安全考虑安装的,后来一直没怎么用过,
几乎被遗忘。没想到,会在今天派上这种用场。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
他点开了“车库”那个监控窗口。屏幕亮起。熟悉的视角,正对着电梯厅入口和那根承重柱。
时间轴被他迅速往回拖拽。几秒钟后,清晰的画面出现了。叶晚棠的身影出现在电梯厅门口,
似乎在等电梯。接着,郑泊明的车缓缓驶入,停在不远处。郑泊明下车,朝叶晚棠走去。
画面里,两人开始交谈。距离很近。然后,郑泊明伸出手,似乎想拥抱。叶晚棠没有躲闪,
反而微微侧身迎合。两人的脸迅速靠近、贴合……高清的摄像头,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个吻。
整个画面持续了十几秒。清晰得残忍。钟丞死死地盯着屏幕,眼睛一眨不眨。
胸腔里那股冰冷的岩浆仿佛凝固了,不再灼烧,而是化作万载寒冰,将他从内到外彻底冻结。
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骨节泛白,微微颤抖。他按下了屏幕录制键。
将这段清晰的、无可辩驳的视频证据,完整地保存了下来。
文件名冰冷而直接:“证据-车库-2023.10.27”。做完这一切,
他将那个老旧的备用手机屏幕锁上,却没有关机。指尖在冰冷的金属外壳上摩挲了几下,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它塞进了自己西装内袋里,紧贴着心口的位置。那里,
心脏还在沉重地跳动着,但节奏冰冷而稳定。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了。“钟丞?
你在里面吗?”叶晚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一丝刻意放软的试探,
还有掩饰不住的紧张和心虚。“刚才……刚才在楼下,不是你想的那样。
郑副总他……”钟丞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
眼底已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他调整了一下呼吸,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正常,
甚至带上了一丝刻意营造的疲惫:“嗯,在忙点事。有点累了。你先睡吧。
”门外沉默了几秒钟。叶晚棠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句低低的:“……好。
你也早点休息。”脚步声迟疑地离开了书房门口。钟丞没有动。
他静静地坐在黑暗与光明的交界处,台灯的光晕只照亮了他半边脸,
另一半隐没在浓重的阴影里。内袋里那个小小的、冰冷的金属方块,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紧贴着他的心脏,源源不断地传递着一种奇异的、令人战栗的力量。愤怒并未消失,
但已经被一种更庞大、更精密的东西所包裹。一种冰冷的,需要耐心和绝对控制力的东西,
正在他心底无声地成型。第三章客厅里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壁灯。叶晚棠蜷缩在沙发一角,
像一只受惊后无处可逃的小动物。听到书房门打开的声音,她几乎是触电般抬起头,
眼中交织着浓重的不安和一丝微弱的期待。钟丞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疲惫。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动作自然,声音沙哑:“项目数据出了点问题,刚处理完。
”他径直走向厨房,打开冰箱门,拿出一瓶冰水,拧开盖子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
冰凉的液体似乎稍稍压下了喉咙里的灼热感。他走到沙发另一头坐下,
身体放松地陷进柔软的靠垫里,刻意与叶晚棠保持着一段距离。“累坏了吧?
”叶晚棠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声音放得很轻,“看你脸色不太好。晚饭……热一下?
”“不用了,在公司对付过了。”钟丞摆摆手,语气平淡,甚至带着点工作后的惯性烦躁,
“星海那边今天又提了新要求,郑泊明那家伙,胃口不小。”他状似无意地提起这个名字,
目光却像扫描仪一样,紧紧锁住叶晚棠瞬间变化的细微表情。
叶晚棠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搭在膝盖上的手指下意识地蜷缩起来,
指甲掐进了掌心。她迅速垂下眼睫,试图掩饰眼中的慌乱,声音有些发紧:“是……是吗?
他们要求很过分?”“嗯。”钟丞哼了一声,仰头又喝了一口冰水,视线落在天花板上,
“核心模块的分成比例,咬得很死。郑泊明这人……”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斟酌词句,
“看着年轻,手段倒是老辣,不像是表面那么……单纯。
”他刻意在“单纯”两个字上加了点模糊的意味。叶晚棠的头垂得更低了,
耳根泛起一丝不自然的红晕。她不敢接话,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沙发罩的边缘。
空气再次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钟丞似乎对她的沉默毫不意外。他放下水瓶,
发出一声轻响,打破了沉寂。“对了,”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语气随意,
“下周我们公司有个内部审计,财务那边忙疯了。你们星海那边最近怎么样?
听说大公司流程更严?”“还……还好吧。”叶晚棠的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明显的心不在焉,
“就……按部就班。”她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深入,尤其是涉及郑泊明的公司。
钟丞没再追问。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发出轻微的咔哒声。“累了,
洗个澡睡觉。”他走向浴室,脚步显得有些沉重。经过叶晚棠身边时,他脚步顿了一下,
但没有看她,只是平淡地留下一句:“你也早点睡。别胡思乱想。”这句话像是一句关心,
又像是一句警告,轻飘飘地落下,却让叶晚棠的肩膀猛地一颤。浴室里很快传来哗哗的水声。
叶晚棠依旧蜷缩在沙发里,像一尊凝固的雕像。钟丞今晚的反应太“正常”了,
正常得让她心慌。他看起来疲惫、烦躁,被工作压得喘不过气,
对车库那一幕似乎真的只当成了合作伙伴之间一个“不恰当”的举动?
甚至还提到了郑泊明的“手段”……他到底知道了多少?还是真的什么都没多想?
这种悬而未决的恐惧,比直接的质问更让她备受煎熬。她不敢问,不敢试探,
只能被动地等待着,仿佛头顶悬着一把看不见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
灯光在她脸上投下不安的阴影。水声停了。钟丞擦着头发走出来,
身上带着沐浴露清爽的气息。他径直走向卧室,没有再看沙发上的叶晚棠一眼,
只丢下一句:“我先睡了。”卧室的门轻轻关上。叶晚棠在沙发上又坐了很久,
直到手脚冰凉。她终于缓缓起身,像游魂一样走向客卧——从今晚开始,
那张曾经属于他们两人的主卧大床,对她而言,已经成了禁区。她轻轻带上了客卧的门,
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板上,双臂紧紧抱住膝盖,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黑暗中,
只有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主卧里,钟丞躺在黑暗中,双眼睁着,毫无睡意。
隔壁压抑的哭泣声隐约传来,他听得清清楚楚。那声音非但没有激起他丝毫怜悯,
反而像冰冷的催化剂,让他心底那股蛰伏的寒意更加凛冽、更加坚硬。很好。恐惧。煎熬。
这正是他想要的。这只是开始。他翻了个身,面朝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光透过窗帘缝隙,
在他冰冷的眼底投下一点微弱而扭曲的光斑。内袋里那个装着视频证据的备用手机,
安静地贴着他的胸口,像一颗沉睡的、随时准备引爆的炸弹。
第四章郑泊明的办公室在星海科技大厦的顶层,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景观。
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进来,照在光可鉴人的黑檀木办公桌上,
也照在郑泊明那张春风得意的脸上。“钟总监,真是稀客!快请坐!
”郑泊明热情地起身相迎,脸上堆满了职业化的笑容,
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探究。他伸出手,姿态从容,
仿佛几天前在昏暗车库里的那个吻从未发生过。钟丞伸出手,与他短暂地握了一下。
指尖冰凉。他脸上也挂着得体的淡笑,眼底却平静无波,像结了冰的湖面。“郑副总客气了。
方案细节有几个点,我们内部讨论后觉得还需要再优化一下,特意过来跟你当面沟通,
效率高些。”他的语气公事公办,带着项目负责人应有的严谨。“应该的应该的!合作嘛,
就是要精益求精!”郑泊明哈哈笑着,引钟丞到会客沙发坐下,亲自去泡茶。动作行云流水,
尽显主人风范。钟丞的目光状似随意地在宽敞奢华的办公室里扫过。巨大的红木书柜,
里面塞满了精装书和几个艺术摆件。墙上挂着几幅抽象派油画,色彩浓烈。办公桌一角,
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郑泊明意气风发地站在一艘豪华游艇甲板上的照片,背景是碧海蓝天。
“郑副总这办公室,很有格调。”钟丞端起郑泊明递过来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
语气平淡地恭维了一句。“哪里哪里,附庸风雅罢了。”郑泊明摆摆手,
笑容里带着志得意满,“钟总监才是真正的实干派。对了,”他像是突然想起,
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关切,“晚棠这两天还好吧?上次送她回去,
看她脸色好像不太对劲,是不是工作太累了?”他刻意提起叶晚棠的名字,眼神紧盯着钟丞,
试图捕捉他脸上最细微的变化。钟丞端着茶杯的手稳如磐石,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波澜,
连眼神都没有晃动一下。“她没事,谢谢郑副总关心。”他放下茶杯,语气转回公事,
“我们还是先看方案吧。关于技术接口这部分,你们要求的实时数据同步频率,
我们评估后认为以现有的硬件配置,稳定性会有风险……”他直接切入了主题,条理清晰,
逻辑缜密,将郑泊明试图旁敲侧击的试探轻松挡了回去。
郑泊明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和疑虑,但很快被专业的姿态掩盖,
开始就技术细节进行讨论。整个会议过程,钟丞表现得极其专业和专注。
他认真地听着郑泊明的意见,适时提出自己的看法,记录要点,
完全是一个称职的合作方代表。
只有在郑泊明偶尔提到某些“成本优化”或者“灵活处理”的提议时,钟丞才会抬起眼,
目光平静地扫过郑泊明,那眼神深不见底,让郑泊明心头莫名地微微一凛,
下意识地收敛了话锋。“钟总监考虑得很周全,风险控制确实重要。”郑泊明笑着打圆场,
手指无意识地在昂贵的红木扶手上敲了敲。会议接近尾声。钟丞合上笔记本,站起身。
“大致方向就这样定了,细节我们双方团队再细化。辛苦郑副总了。”他伸出手。“哪里,
合作愉快!”郑泊明再次与他握手,脸上的笑容依旧热情,
但眼底深处那抹审视的疑虑并未完全散去。钟丞太平静了,平静得让他心里有点没底。
钟丞转身离开,脊背挺直。走到办公室门口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脚步顿住,没有回头,
声音平淡地传来:“对了郑副总,刚才看您桌上那张游艇照,真不错。是在南湾那边拍的吧?
听说那边游艇会管理很规范,手续齐全很重要。”他像是随口闲聊,说完便拉开门走了出去。
办公室的门轻轻合上。郑泊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眉头拧了起来。
他踱步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如蝼蚁般的车流。钟丞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手续齐全很重要”?是单纯的闲聊,还是……意有所指?一种莫名的、被窥视的不安感,
像冰冷的蛇,悄然缠上了他的心脏。他烦躁地走回办公桌,目光落在那个游艇相框上,
眼神阴晴不定。钟丞走出星海科技气派的大楼,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他坐进自己的车里,
没有立刻发动。拿出那个备用手机,屏幕亮起。他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操作,
登录了一个极其隐蔽的私人邮箱。邮箱里静静躺着一封新邮件。
发件人是一个毫无意义的乱码组合。邮件没有正文,只有一个加密的附件压缩包。
钟丞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到极致的弧度。他输入长长的密码,解压文件。
屏幕上瞬间弹出大量的图片和文档扫描件。不是艳照,不是情书。而是……各种票据。
游艇的购买合同金额巨大,保养记录,停泊费用清单。更关键的是,
几张不同公司抬头的发票复印件,项目内容五花八门,
有“技术咨询费”、“市场推广费”、“设备租赁费”,金额都相当可观,
开票日期却都集中在游艇购入的前后几个月。其中几张发票的抬头公司名字,
钟丞很眼熟——都是些业内公认的、与星海科技业务往来密切,
但规模不大、管理可能存在漏洞的空壳公司。附件里还有一份简短的文字说明,
用词冰冷客观:“目标名下‘海风号’游艇,购入价远高于其公开收入水平。购入前后,
其关联账户及上述几家皮包公司有异常大额资金流动。部分发票项目存疑,涉嫌虚开套现。
税务疑点显著。”证据。冰冷的、指向经济问题的证据。钟丞一张张地翻看着那些扫描件,
目光锐利如刀。郑泊明那张意气风发的脸,和这些冰冷的票据重叠在一起。
愤怒依旧在心底燃烧,但此刻,一种更强大的、掌控全局的冰冷力量感彻底压倒了它。
他关掉邮件,删除了本地记录。将备用手机小心地收好。他拿出自己日常用的手机,
调出通讯录,找到一个标注为“老陈”的号码。老陈,陈志远,他大学时最好的哥们,
毕业后考进了税务局稽查部门,如今已是手握实权的稽查科长。钟丞盯着那个号码,
指腹在冰冷的屏幕上轻轻摩挲着。片刻,他拨通了电话。电话响了几声被接起,
传来陈志远爽朗的声音:“喂?钟丞?你小子,多久没联系了?是不是又摊上啥难啃的骨头,
想起兄弟了?”钟丞脸上的冰冷线条瞬间柔和下来,
语气也带上了老友间的熟稔和一丝恰到好处的无奈:“老陈,还是你了解我。是摊上点事,
挺恶心人的。电话里一句两句说不清……晚上有空吗?老地方,‘老张记’涮羊肉?我请客,
顺便……向你这位专业人士请教点税务上的‘小问题’。”他刻意加重了“小问题”三个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陈志远的声音也压低了些,透着一股子心照不宣的沉稳:“行。
正好我今晚有空。七点,‘老张记’见。带点‘干货’来,下酒。”“放心,管够。
”钟丞挂断了电话。他发动车子,汇入午后的车流。后视镜里,
星海科技那栋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大厦,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而冰冷的光。钟丞的眼神,
比那玻璃幕墙更冷,更硬。第五章“老张记”的包厢里,炭火铜锅咕嘟咕嘟地翻滚着,
浓郁的羊肉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几盘鲜切的羊肉卷、毛肚、冻豆腐堆在桌上,
旁边散落着几个空了的啤酒瓶。陈志远夹起一大筷子涮得恰到好处的羊肉,
蘸足了麻酱腐乳韭菜花调成的浓厚小料,塞进嘴里,满足地嚼着,
发出含糊的声音:“嗯…还是这儿的肉地道!说吧,钟老板,
啥‘小问题’能让你破费请我吃这个?别绕弯子,咱哥俩谁跟谁。”钟丞没动筷子,
只是端起面前的啤酒杯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压下心头的燥意。他放下杯子,
脸上的笑容敛去,眼神变得沉静而凝重。“老陈,我被人阴了。”他开门见山,声音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