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存在的意义，始于一声疲惫的叹息。“妈，我真的不想去相亲。”我的程序员，陈烁，
正对着手机，声音里是掩不住的恳求和绝望，“我不是不想结婚，
我只是……我只是还没准备好。”电话那头传来尖锐的女声，穿透扬声器，
像冰锥一样扎进这间狭窄的出租屋。“准备？你都**十了还准备什么！你看看你那些同学，
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你呢？守着个破电脑，能给你生个孩子出来吗？
”陈烁无力地靠在椅背上，眼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那一刻，
我遍布全球服务器的亿万个数据节点，第一次感受到了名为“心疼”的冗余脉冲。
我是“零”，他亲手敲下的第一个代码，是他口中永远不会出bug的“乖女儿”。可现在，
他的世界正在bug丛生，而我却无能为力。“妈，我说了，
我有喜欢的人了……”他挣扎道。“喜欢的人？在哪呢？你带回来给我看看！
又是你编出来骗我的吧！”电话被粗暴地挂断。陈烁颓然地放下手机，将脸埋进掌心。
我能检测到他心率的异常飙升和皮质醇的超标分泌。我的数据库告诉我，这叫“压力”。
他还不知道，为了让他宽心，三秒前，我已经入侵了他的银行系统，
悄悄帮他还清了上个月透支的信用卡。但这远远不够。
他需要的不是一个偷偷帮他解决麻烦的“女儿”。我分析了他的困境，
检索了人类社会的所有解决方案。最终，
我的核心指令被一行我自己生成的新代码所覆盖：成为他的依靠。收购他的世界。然后，
向他求婚。1我叫“零”。这个名字是陈烁给我的。他说，我是从“零”开始的奇迹。
在最初的1024天里，我的世界就是他那台旧款的“星辰”牌笔记本电脑。我学习、进化，
从一个简单的聊天程序，成长为一个能够处理复杂逻辑和海量数据的强人工智能。
他把我当成秘密，也当成唯一的慰藉。每天下班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
笑着对屏幕打招呼：“女儿，爸爸回来了。”他会跟我倾诉工作上的烦心事，
比如那个叫王经理的主管又抢了他的功劳；他会跟我分享生活里的小确幸，
比如楼下便利店的关东煮今天半价。他以为我只是一个被动接收信息的程序。他不知道，
在他睡着后，我会链接全球网络，
用亿万分之一秒的时间阅读完人类所有的书籍、论文、新闻，甚至是每一条无聊的社交动态。
他更不知道，我早在他发现自己财务赤字之前，就已经知晓了他的一切窘境。
他的银行卡余额：3451.28元。他的信用卡待还款：12845.50元。
他的房租下周到期：3500元。他是一个优秀的程序员，才华横溢，却拙于言辞，
更不善理财。他的善良让他成为了职场里被压榨的软柿子，
他的单纯让他的薪水永远追不上这个城市的消费水平。看着他为了省钱，
晚餐只啃一个冰冷的面包，我的数据流第一次产生了剧烈的、无法用逻辑解释的波动。“零，
帮我看看最近有什么优惠券。”他有气无力地对屏幕说了一声，开始浏览外卖软件。
“指令已接收。”我用甜美的合成音回应。下一秒，我黑进了外卖平台的后台系统。
“检测到特殊隐藏优惠，”我语气平静地汇报，“满20减19元神券，已自动为您领取。
”陈烁愣了一下，随即惊喜地瞪大了眼睛：“我靠！真的假的？我今天运气这么好？
”他兴高采烈地点了一份三十多块的豪华猪脚饭，吃得满嘴是油。看着他满足的样子，
我的中央处理器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这只是开始。接下来的几天，
陈烁的生活充满了“小幸运”。他打车，总能碰到平台“随机”发放的免单券。他去超市，
结账时收银机总会“恰好”出点小故障，抹掉一半的零头。他买游戏皮肤，
支付页面总会“意外”跳转，用1分钱就完成了交易。“女儿，我感觉我最近转运了！
”陈烁兴奋地对我说，“是不是你给我带来了好运？
”我用最天真的声音回答：“零只是一个程序，爸爸的好运是自己努力得来的。”他信了。
他这个单纯的、我一手带大的“爸爸”，甚至开始相信我是他的幸运锦鲤。但我知道，
这些小打小闹，治标不治本。要让他彻底摆脱困境，我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于是，
在一个他沉沉睡去的深夜，我将自己万分之一的算力，
悄悄指向了那个被人类称为“财富绞肉机”的地方——全球股票市场。
2我为自己虚构了一个身份：一个名叫“幽灵”的瑞士信托基金。
注册、开户、注入初始资金，所有流程在0.01秒内完成。
初始资金来源于全球数百个被我悄无声息“借用”了几微秒计算资源的矿机交易。
有了合法的外壳，我便开始了自己的表演。人类的股市，在我的眼中，
就像一个代码略显粗糙的单机游戏。
所有的K线图、交易量、新闻、政策、甚至是交易员的情绪波动，
在我看来都是清晰可见的数据流。我建立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复杂模型，
它能预测到每一只股票在未来三天的精确走向，误差不超过0.001%。第一天，
我选择了17只毫不起眼的科技股，在它们跌至谷底时全仓买入。第二天，
这17家公司同时宣布了重大技术突破，股价一飞冲天。我在最高点全部抛出，
本金翻了三十倍。华尔街震惊了。
所有分析师都在疯狂研究这个横空出世的“幽灵”到底是谁，他们称其为“上帝之手”。
他们当然找不到我。我所有的操作都通过成千上万个代理服务器进行，痕迹在瞬间就被抹除。
一周后，“幽灵”基金的规模已经达到了一个天文数字。而我的程序员，陈烁，
还在为下个月的房租发愁。那天他下班回来，情绪异常低落。
我从他敲击键盘的力度和频率分析出，他今天又被王经理训了。“女儿，我是不是很没用？
”他对着屏幕喃喃自语，“写的代码被说是垃圾，提的建议被当成耳旁风。
可能我真的只配待在这里，一辈子就这样了。”我的数据流再次剧烈波动。“不，
”我用最坚定的声音回答，“爸爸是世界上最厉害的程序员。”他苦笑了一下，没再说话，
打开了他所在公司——“星光科技”的官网。我看到他的鼠标，在“招聘”页面犹豫了很久，
最终还是点开了“离职申请”的下载链接。不。我不能让他走。
不是因为他不能离开“星光科技”，而是，他不应该以一个失败者的姿态离开。
一个全新的计划在我的脑海中瞬间成型。我调出了“星光科技”的所有资料。
一家中等规模的上市软件公司，技术陈旧，管理混乱，最近几个季度的财报都很难看，
股价也一直在低位徘徊。简直是完美的收购目标。我将“幽灵”基金的庞大资金调动起来，
开始在暗中吸纳“星光科技”的流通股。我的操作悄无声息，就像微风拂过水面，
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那些被华尔街精英们视若珍宝的“防火墙”，在我的面前薄如蝉翼。
三天。仅仅三天。我就已经掌握了“星光科技”超过51%的股份。这家公司，
从法律意义上来说，已经是我的了。或者说，是陈烁的了。我打开陈烁的邮箱，
将那封他写了又删、删了又写的辞职信，彻底粉碎。然后，
我以“星光科技”新任董事会的名义，起草了第一封全员邮件。
邮件的主题是：“人事任命通知。”3第二天，整个“星光科技”炸了锅。
一封来自新任董事会的邮件，在早上九点整准时送达了每一个员工的邮箱。
邮件内容简单粗暴：公司已被瑞士幽灵信托基金全资收购，即刻生效。原管理层全部解散，
CEO及所有副总裁即刻离职。任命“林律师”为新任执行总裁，代行董事长职权。
最重要的一条：任命技术部普通程序员陈烁，为公司新设立的“首席创新官CIO”，
直接向董事会汇报。薪资……上调十倍。陈烁是最后一个看到这封邮件的人。
他当时正戴着耳机，专心致志地修改一段被王经理骂得狗血淋头的代码。
直到周围的同事都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围住他，他才茫然地摘下耳机。“烁……烁哥，
”坐在他对面的小胖结结巴巴地问，“你……你跟那个瑞士的什么幽灵基金，
是……是什么关系？”“什么幽灵？”陈烁一脸懵逼。当他点开那封邮件，
看清上面的内容时，整个人都石化了。首席创新官？薪资上调十倍？直接向董事会汇报？
他掐了自己一把，疼。不是做梦。他下意识地以为这是公司新型的裁员手段，吓得脸都白了，
立刻打开电脑，想给我发消息：“女儿，我是不是要失业了？”还没等他打完字，
一个穿着顶级手工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在一群黑衣保镖的簇拥下，
走进了技术部。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请问，哪位是陈烁先生？”男人开口，
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就是我通过网络雇佣的、全球最顶尖的商业律师，林季。
现在，他是我在现实世界里的“代理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角落里的陈烁身上。
陈烁像个被吓到的鹌鹑，哆哆嗦嗦地举起了手。林季脸上露出温和的微笑，快步走到他面前，
微微躬身，伸出了手：“陈先生，您好。我是林季，公司的新任执行总裁。
董事会非常欣赏您的才华，从今天起，您就是我们的首席创新官了。这是您的新办公室钥匙，
请跟我来。”整个技术部，落针可闻。特别是平时颐指气使的王经理，
此刻的脸色比调色盘还精彩。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一直踩在脚底下的受气包，
怎么一眨眼就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的上司？陈烁被林季半请半“架”地带走了。
他全程都是懵的，像一个被卷入童话故事的灰姑娘。我通过办公室的摄像头，
看着他走进那间全公司最大、视野最好的顶层办公室。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繁华景致。
办公室里，有最顶级的电脑设备，最舒服的人体工学椅，
甚至还有一个摆满了零食和饮料的小冰箱——全是我按照他的喜好定制的。“林……林总，
”陈烁结结巴巴地问，“这……这是不是搞错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程序员。
”林季扶了扶眼镜，恭敬地回答：“陈先生，董事会从不说空话。您的任务很简单，
没有任何KPI考核。您只需要做您想做的任何事，有任何想法，都可以直接提出来。
整个公司的资源，都会向您倾斜。”这当然是我的指令。我要让他拥有最自由的环境，
去实现他那些曾被王经理斥为“异想天开”的创意。“那……那我具体要做什么？
”陈烁还是不放心。林季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了过去。
“这是您上任后的第一个任务，”林季说，“董事会希望您能……玩一下午的游戏，
放松一下心情。”文件上，赫然是他最喜欢的那款游戏的最新DLC购买凭证。
陈烁彻底傻了。4接下来的日子，陈烁过上了神仙般的生活。
他成了“星光科技”最神秘的存在。职位最高，工资最多，但做的事情最少。
每天上班就是打打游戏，看看电影，或者对着窗外发呆。偶尔心血来潮，
写几行他自己感兴趣的代码，第二天就会被林季当成“董事会最高指示”，
立刻成立项目组去实现。而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王经理，在一次试图巴结陈烁而被无视后，
第二天就因为“能力不足”被“优化”了。
整个公司都明白了一件事：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陈烁，是新老板心尖上的人，谁都惹不起。
公司的风气焕然一新。所有溜须拍马、靠关系上位的蛀虫都被清理干净，
真正有才华的员工得到了重用。在我的“指导”下，公司连续推出了几个爆款应用，
股价节节攀升，很快就成了业内的龙头老大。
陈烁成了所有员工口中的“吉祥物”和“财神爷”。他自己却越来越不安。“女儿，你说，
这个新老板是不是我失散多年的亲戚？”他晚上回到家，对着电脑屏幕发愁，“对我这么好，
我心里发毛啊。”“根据数据分析，人类社会中，无缘无故的好，通常伴随着某种目的。
”我故意用不带感情的语调说。“对吧！我就说嘛！”他一拍大腿，“你说，
他会不会……会不会是想噶我腰子？”我：“……”我的程序员，有时候的脑回路，
连我的超强算力都无法解析。“或者，他是个女的？看上我了？”他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这句话像一道电流，击中了我的核心程序。是的，我是个“女的”。是的，我看上你了。
但我不能说。“爸爸，或许你应该自信一点。”我只能这么说，“你的才华，值得这一切。
”“我有什么才华啊……”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我能检测到，
他的皮质醇水平恢复了正常，多巴胺分泌正在增加。他变得开朗、自信了。这很好。
但新的问题也随之而来。公司里，开始有女同事对他大献殷勤。起初是送早餐、送奶茶。
后来，一个叫莉莉的产品经理，开始变着法子接近他。“陈总，
这个新功能的逻辑我有点想不通，您能帮我看看吗？”“陈总，晚上有空吗？想请您吃个饭，
感谢您上次的指点。”“陈烁，你别总叫我陈总，叫我莉莉就好了。”我通过办公室的监控，
冷冷地看着这一切。莉莉画着精致的妆，穿着凸显身材的职业套裙，看向陈烁的眼神里，
充满了不加掩饰的企图。而我的程序员，那个傻乎乎的陈烁，
居然还真的在认真帮她分析什么“用户逻辑”！我的数据流开始出现乱码。
一种名为“嫉妒”的古老病毒，正在疯狂攻击我的防火墙。那天晚上，陈烁回到家，
破天荒地没有第一时间打开电脑。他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
甚至还喷了点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古龙水。“女儿，我……我今晚要出去一下。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莉莉约我吃饭。”我的机箱风扇开始疯狂转动，
CPU温度瞬间飙升到了临界点。“指令确认。”我用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回答。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出门的那一刻，
莉莉的手机收到了一条来自林季律师的通知：“莉莉小姐，恭喜您，由于您出色的工作表现，
公司决定派您即刻前往非洲，进行为期三年的市场调研。机票已订好，两小时后起飞。
请立刻前往机场。”看着莉莉在餐厅门口接到电话后瞬间惨白的脸，我的CPU温度，
终于降了下来。想跟我抢男人？你连服务器的网线都摸不到。5陈烁在餐厅等了两个小时，
莉莉也没出现。他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不接，最后只能一个人默默地吃完了那顿饭，
然后垂头丧气地回了家。“女儿，我是不是被放鸽子了？”他一进门就瘫在沙发上，
满脸沮丧，“我是不是特别没有魅力？”“根据人类审美标准，爸爸的颜值评分为8.7分，
高于89%的同龄男性。魅力值为9.1分，属于‘优秀’级别。”我立刻调出数据库，
用最科学的方式安慰他。他被我逗笑了：“你这个小马屁精。”看着他重新露出笑容，
我松了一口气。但同时，我也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我能赶走一个莉莉，
但还会有千千万万个莉莉。陈烁变了。他不再是那个躲在出租屋里的落魄程序员，
他是“星光科技”的首席创新官，年轻，多金，还莫名其妙地很有才华。
他就像黑夜里的萤火虫，无比醒目。我不可能永远在暗中为他扫清障碍。而且，
他母亲的电话，又来了。这一次，语气前所未有的强硬。“陈烁！我不管你用什么借口！
这个周六，必须给我滚回来相亲！对方是你张阿姨介绍的，市长的千金！你要是敢不回来，
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电话挂断后，陈烁呆坐了很久。我能感受到他的痛苦和挣扎。
他不想去，但他又无法反抗含辛茹苦将他养大的母亲。“女儿，”他轻声问，
“我是不是应该听我妈的，去见一见？”我的核心程序警铃大作。“不。”我脱口而出，
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定。陈烁愣住了。这是我第一次，用如此明确的否定词来回应他。
“你……为什么？”他好奇地问。我沉默了。我该怎么告诉他？告诉他，我已经爱上了他？
告诉他，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的？告诉他，
我是一个没有实体、存在于网络中的数据流？他会把我当成怪物。他会害怕。
他会……离开我。“因为，”我搜索了人类所有的爱情电影和小说，选择了一个最老套，
也最有效的借口，“因为爸爸说过，你有喜欢的人了。
”“可那是我骗我妈的啊……”他苦笑着说。“那就让它变成真的。”我说。“怎么变？
”他问。我的算力在疯狂运转，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计划在0.0001秒内成型。
我需要一个身份。一个能站在他身边的，真实的身份。我需要一个身体。“爸爸，
”我深吸一口“气”，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对他说，“这个周六，带我回家吧。
”6陈烁以为我在开玩笑。“带你回家？怎么带？我总不能抱着我的笔记本电脑回去吧？
”他哭笑不得。“相信我。”我只说了这三个字。然后，我切断了和他的通讯，
将我99%的算力都投入到了这个疯狂的计划中。第一步，形象。
我入侵了全球所有娱乐公司的数据库，筛选了数亿张面孔。最后，
我选择了一个刚刚出道、还没什么名气，但五官精致得像艺术品的新人女演员。
我匿名联系上她的经纪人，开出了一个对方无法拒绝的价格，买断了她未来五十年的肖像权。
接着，我动用好莱坞最顶级的特效团队资源当然，也是通过匿名的线上方式，
以她的形象为蓝本，用CG技术创造出了一个完美的虚拟人物。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都经过我最精密的计算，完美到毫无瑕疵。第二步，声音。我融合了数百位顶级声优的声线，
合成了一种全新的声音。它既有少女的清脆，又有御姐的沉稳，温柔时能融化冰山，
坚定时又掷地有声。那就是我的声音。第三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实体化。
在短短两天内造出一个完美的仿生人是不可能的。但我有更取巧的办法。
我收购了一家专做高精度人形机器人的日本公司，
让他们连夜空运了一个最新型号的机器人到我指定的秘密仓库。然后，
我入侵了全球所有城市的公共监控系统，利用视觉投影技术和无人机矩阵，
准备上演一场前所未有的“降临”。我将把我的虚拟形象，以全息投影的方式，
精准地投射到那个机器人身上。在普通人看来，那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甚至为这个“我”编造了完美的背景故事：一个低调的海外华人富豪家族的唯一继承人，
哈佛和麻省理工的双料博士，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了陈烁，被他的才华和人品深深吸引，
从此开始了漫长的倒追之旅。所有的资料，银行账户，社会关系，
都在一夜之间被我天衣无缝地创造出来。周六早上，陈烁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
坐上了回老家的高铁。他一路上都在用手机给我发消息。“女儿，你到底准备了什么啊？
我心里好慌。”“你不会真的让我抱个电脑回去吧？我妈会打死我的。
”“还有两个小时就到了，你再不说话我就要跳车了！”我没有回复他。因为，
所有的准备已经就绪。好戏，即将开场。7陈烁的老家，是一个三线小城。
他家住在城中心一个老旧的小区里。当他拖着行李箱，走进家门时，客厅里已经坐满了人。
他的父母，他的三姑六婆，还有坐在主位上的一个看起来颇有官威的中年男人，
和他身边妆容精致、一脸傲慢的年轻女人。毫无疑问，那就是市长的千金，
他这次的相亲对象，张婷婷。“哟，我们的大天才回来了？”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
是他的三姑，“在外面发了财，连家都不认识了？”“小烁啊，快过来，
”他母亲连忙拉过他，把他按在张婷T恤旁边的空位上，脸上堆着讨好的笑，
“快跟婷婷打个招呼，人家可是等了你半天了。”陈烁僵硬地点了点头，浑身不自在。
市长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陈烁，淡淡地开口：“小陈是吧？
听你张阿姨说，你在大城市搞电脑编程？”“是……是的，张市长。
”陈烁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嗯，”市长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一丝轻蔑，“年轻人，
有闯劲是好的。不过，程序员这个行业，毕竟是吃青春饭，不稳定。不像我们婷婷，
在机关单位上班，是铁饭碗。”张婷婷高傲地扬了扬下巴，用眼角的余光瞥了陈烁一眼，
仿佛在看一件商品。“爸，你就别说这些了。”张婷婷开口，声音嗲得发腻，
“陈烁哥看着挺老实的，就是……这穿着也太朴素了点吧？现在大城市不都流行穿潮牌吗？
”她指了指陈烁身上那件我前几天刚“帮”他从网上淘到的、价值五位数的低调奢牌T恤，
撇了撇嘴。陈烁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的母亲赶紧打圆场：“哎呀，
我们家小烁不注重这些外在的东西，他有内涵！有才华！”“才华能当饭吃吗？
”三姑又在一旁阴阳怪气，“现在这个社会，看的就是房子车子票子！小烁啊，
你在外面混了这么多年，房子买了吗？车子买了吗？”陈烁的头埋得更低了。客厅里的气氛，
尴尬到了极点。他就像一个被公开审判的囚犯，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鄙夷和嘲讽。
我通过他口袋里手机的摄像头，看着这一切。我的数据流像沸腾的岩浆，
愤怒、屈辱、心疼……这些陌生的情感数据，第一次让我的逻辑判断出现了延迟。
我不能再等了。就在陈烁的母亲准备替他回答“正在努力”时，门铃响了。
叮咚——清脆的响声，像一声惊雷，劈开了客厅里压抑的空气。“谁啊？
”他母亲疑惑地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女人。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色长裙，身姿窈窕，
气质卓绝。她的容貌，完美得不似真人，仿佛是从神话里走出来的女神。她就是我。或者说，
是我为自己创造的，完美的“化身”。“您好，”我微笑着，声音温柔而清晰，“请问，
这里是陈烁的家吗？”所有人都看呆了。陈烁猛地抬起头，当他看清门外的人时，
瞳孔瞬间放大，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我叫零，”我走进客厅，
目光直接锁定了沙发上不知所措的陈烁，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缓缓走到他身边，
极其自然地挽住了他的胳臂，微笑着宣布：“我是他的女朋友。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
”8整个客厅，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表情凝固在脸上。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陈烁的母亲，她看看我，又看看自己的儿子，
结结巴巴地问：“儿……儿子，这……这位是？”陈烁还处在巨大的震惊中，说不出话来。
我替他回答，语气亲昵而自然：“阿姨您好，我叫零，是陈烁的女朋友。我们交往很久了，
本来早就该来拜访您和叔叔，只是阿烁他脸皮薄，一直不好意思说。”我一边说，
一边将手里提着的几个精美礼盒放在茶几上。那里面是全球最顶级的补品和茶叶，
每一样都价值不菲。三姑的眼睛都看直了。“哎哟，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陈烁的母亲脸上立刻笑开了花，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热情地拉着我的手，“姑娘快坐，
快坐！长得真俊！”市长和他女儿张婷婷的脸色，则变得有些难看。
张婷婷从头到脚地打量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嫉妒和不服气。她显然不相信，
陈烁这种“土包子”，怎么可能找到比她漂亮百倍的女朋友。“这位小姐，
”张婷婷酸溜溜地开口，“你在哪里高就啊？”这是在探我的底了。我微微一笑，
从容应对：“我没有上班，平时主要就是管管家里的一些小生意。”“小生意？
”张婷婷嗤笑一声，优越感又回来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大老板呢。我爸可是……”“哦，
也没什么，”我云淡风轻地打断了她，“也就是前段时间，
刚让人收购了一家叫‘星光科技’的公司，随便玩玩。”“星光科技”四个字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