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开场
位于城中村深处的一栋老式居民楼，狭窄的楼道里弥漫着潮湿和油烟混合的气味。
三楼最靠里的房间，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
苏晚晚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外套，里面是一件半旧的米色毛衣。
她动作极轻地关上门，生怕吵醒隔壁还在熟睡的母亲和弟弟。
单肩挎着一个磨损严重的帆布书包，里面塞满了书本和一个冰冷的饭盒——那是她昨晚就准备好的午餐，几片馒头夹着咸菜。
深秋的寒气让她下意识地拢紧了衣领。
楼道没有灯，她熟练地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一步步走下昏暗的楼梯。
她的脚步很稳，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静。
走出楼栋，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
她没有停留，快步走向巷口那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早啊，晚晚。”
值夜班的店员大叔打着哈欠打招呼。
“王叔早。”
苏晚晚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熟练地系上围裙，开始整理货架、补充商品。
动作麻利而专注。
这是她的清晨战场，两小时的***，是她今天生活费的重要来源。
趁着客人稀少的间隙，她会拿出夹在记账本里的单词卡，嘴里无声地默念着。
晨曦透过玻璃窗，落在她低垂的睫毛和专注的侧脸上，勾勒出一种倔强的美。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
“辰星一品”顶层复式公寓，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江景全景。
室内恒温恒湿，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香薰气息。
江屿穿着一身丝质的深灰色睡衣，赤脚踩在柔软得能陷进去的地毯上。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镜中的自己：无可挑剔的五官，带着一丝倦怠的冷漠。
床头柜上，最新款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助理发来的今日行程提醒，包括下午那堂他几乎从不出现的选修课。
他随手划掉通知，眼神空洞。
衣帽间里挂满了当季高定，每一件都价值不菲，却激不起他丝毫兴趣。
巨大的衣帽间像一个精致的橱窗，展示着完美却毫无生气的商品。
管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恭敬地询问：“少爷，早餐准备好了。
司机七点三十分在楼下等您。”
“嗯。”
江屿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单音，连眼皮都没抬。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蚂蚁般移动的车流和人群。
这个世界在他眼中，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冰冷的玻璃。
他拥有的太多，多到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上学？
不过是打发时间的另一个无聊场所罢了。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自嘲又厌烦的弧度。
两个小时后，明德学院。
苏晚晚几乎是踩着上课铃冲进教室。
她额角有细密的汗珠，是下了公交一路跑过来的。
她迅速找到后排角落的位置坐下，拿出笔记本和笔，动作一气呵成，气息很快平复。
她的存在感很低，像一株安静生长在角落的植物。
教室门口一阵轻微的骚动。
江屿出现了。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深色大衣，身形挺拔，气质卓然。
他没有背书包，甚至没带一本书，只在指间随意地转着一个车钥匙。
他无视了所有投来的或倾慕、或敬畏、或好奇的目光，径首走到最后一排，在苏晚晚斜前方隔着一个空位坐下。
他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拿出手机，仿佛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