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我离不开他,没想到我转头就退了婚。
书里1977年的高考剪报熠熠生辉。
我要去当自己的大女主!1早春时节。
我捏着结婚申请单刚推开供销社的门,就瞅见周米雪窝在赵岩青的怀里,正给他摆弄衣领。
赵岩青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瞧瞧你这笨手笨脚的,还是我来吧。”
“书禾姐!”周米雪瞧见我后,像只受惊的小鹿,猛地往后一缩,“我、我就是看岩青哥衣领透风……”赵岩青转过身来,脸上的笑意还没消散,可看到我手里的结婚申请单后,一下子就僵住了。
供销社的算盘珠子声突然变得特别刺耳,老张头从柜台后面探出脑袋来瞅。
我把结婚申请单往那掉漆的办公桌上一拍,“别忘了明天去街道盖章。”
“都怪我不好,书禾姐肯定是误会了。”
周米雪说完,抹着眼泪就跑出去了。
“你说说你,跟米雪较什么劲啊?”赵岩青皱着眉头,扯了扯衣领,钢笔在申请单上沙沙作响,“下个月婚礼还得请她娘家人呢,你这脾气得改改。”
我盯着他衣领里面的唇印,突然想起上个月粮油店大婶说的话:“那姑娘天天往主任休息室里跑,啧啧,你可得留个心眼儿。”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两张电影票。
今天可是我们相恋七周年的日子,胜利电影院正在放映《庐山恋》。
十一点半了,赵岩青还没来。
会计王姐提着暖壶走进来,眼神躲躲闪闪的:“主任在二号库盘点呢,要不我替你去看看?”二号库的煤油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映在窗户纸上。
周米雪的声音甜得像蜜:“岩青哥,我真怕书禾姐生气。”
“她就这臭脾气。”
赵岩青不屑地哼了一声,“当年非要跟着我来县城供销社,现在又拿结婚来要挟我。”
我往后退的时候,不小心踢翻了铁皮水桶,吓得那两道黑影一下子分开了。
赵岩青冲出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你听我解释!”周米雪裹着他的棉大衣,光着脚追了出来。
“明天我自己去街道。”
我甩开他的手,电影票从指缝里掉进了下水道。
供销社后巷的野猫在翻垃圾桶,我摸黑走了七年的石板路,第一次觉得硌得脚心疼得厉害。
值班室炉子上炖着的腌笃鲜已经糊了,汤里漂着周米雪落下的桃木梳子。
天快亮的时候,我翻出了压在箱底的高中课本。
那本泛黄的《数理化自学丛书》里夹着1977年的高考剪报,赵岩青当年说的话还在我耳边回响:“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啥用?等我当上主任就娶你。”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户的时候,供销社的早班铃响了。
我拎着帆布包经过主任办公室,听见周米雪在里面哼着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