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他投胎成地主家的独子金宝,有七个美艳妻妾,穿不尽的绫罗绸缎。
他吃着山珍海味,挥霍着万贯家财,连漱口水都是参汤。
直到某天他撞破父亲贩卖***的秘密,被最宠爱的三姨娘毒杀。
断气时他听见小厮喊:“大少爷快醒醒!”
陈三猛地睁眼,看见茅屋顶破洞外灰蒙蒙的雪天。
他咧开冻僵的嘴笑了——原来那声叫醒,是催命。
正文:朔风,像一群被抽碎了骨头的饿狼,在天地间疯狂地嗥叫、冲撞。
卷起的雪沫子,锋利如刀,刮过旷野,狠狠砸在那一小片低矮、趴伏在冻土上的阴影上——那是陈三的窝,一座行将散架的茅草屋。
草顶早已被风撕扯得稀薄,露出底下胡乱搭着的朽木椽子,如同垂死之人嶙峋的肋骨。
寒风从无数缝隙里灌进来,带着哨音,在狭小得仅容蜷身的空间里左冲右突,搜刮着最后一丝暖意。
陈三把自己缩成一团,紧紧抵住冰冷的土墙,破麻袋片裹了一层又一层,却比纸还薄。
刺骨的寒气像无数根针,穿透麻袋,穿透褴褛的夹袄,刺进他的皮肉,钻进骨头缝里。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碴摩擦喉咙的剧痛,喷出的微弱白气瞬间就被风撕碎、卷走。
饿。
那种从脏腑深处蔓延开来的痛,带着一种钝刀子割肉的煎熬,比寒冷更凶猛地啃噬着他。
胃囊早已空空如也,连酸水都呕不出来了,只剩下一阵阵痉挛的抽痛,牵扯着全身的神经。
他记不清上次吃进肚子里的东西是什么了。
也许是前天在镇子边上的粥棚,侥幸抢到的那半碗照得见人影的稀汤?
还是昨天在雪地里刨了半天,找到的那块冻得发黑的、不知谁家丢弃的硬馍渣?
记忆模糊得像这漫天风雪,只剩下一个刻骨的念头:饿,冷。
他摸索着,手指僵硬得几乎不听使唤,在冰冷的土炕一角,抠索着。
指尖触到一小片相对平滑、坚硬的东西。
他费力地把它从土里抠出来,攥在手心。
那是一片残破的木牌,边缘被磨得圆滑,上面模糊刻着的“往生极乐”四个字,只剩下一半。
这是他唯一的“财产”,一个不知从哪个荒废野庙里捡来的牌位残片。
他用尽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