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十六岁的江玉燕跪在江家祠堂的青石板上,膝盖早已失去知觉。
额角的伤口渗出的血丝被雨水冲刷,在苍白如纸的脸上蜿蜒出诡异的纹路。
"小***,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继母王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金丝楠木的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把翡翠玲珑塔交出来,或许老爷还能饶你一命。
"玉燕抬起头,雨水顺着睫毛流进眼睛,***辣的疼。
祠堂内灯火通明,父亲江别鹤端坐主位,面容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女儿没有偷东西。
"她一字一顿地说,声音虽轻却坚定。
"啪!
"一记耳光重重甩在脸上,玉燕眼前一黑,险些栽倒。
王氏染着蔻丹的指甲在她脸颊留下三道血痕。
"还敢狡辩!
丫鬟亲眼看见你从库房出来!
"王氏转向江别鹤,声音立刻软了八度,"老爷,这丫头生性***,跟她那个戏子娘一个德行。
不如......"江别鹤终于动了动身子,烛光映出他半张脸,轮廓与玉燕有七分相似,却冷硬如铁。
"明日送去醉仙楼吧。
"他轻描淡写地说,仿佛在处置一件旧家具,"李妈妈欠我个人情,会好好教导她的。
"玉燕浑身一颤,醉仙楼是金陵城最有名的青楼,进去的女子非死不得出。
她猛地扑上前抱住父亲的腿:"爹!
女儿真的没有偷东西!
那塔是弟弟打碎的,他怕责罚才......""住口!
"江别鹤一脚踹在她心窝,"自己堕落还要污蔑嫡子?
"玉燕蜷缩在地上,喉咙里泛起腥甜。
透过雨幕,她看见弟弟江玉郎躲在廊柱后偷笑,手里把玩的正是那座据说"失窃"的翡翠塔。
当夜,她被捆了手脚塞进马车。
车夫老周是母亲当年的陪嫁,暗中割开绳索,在她耳边急道:"小姐,过青龙岗时老奴会制造混乱,你趁机逃!
"马车行至青龙岗,前方突然传来喊杀声。
老周猛地勒马,车厢剧烈颠簸。
"山贼劫道!
"他大喊一声,故意让马车冲向路边悬崖。
玉燕在车厢翻滚的刹那跃出窗外,却一脚踩空跌落山崖。
她抓住崖边藤蔓,听到上方传来老周的惨叫和王氏心腹的怒骂:"老东西找死!
那丫头掉下去了?
活要见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