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顾司允的声音冰冷又强硬，容不得半点拒绝。

挂断电话后，我没急着走，而是继续轻轻擦拭着外婆的墓碑，指尖抚过那些冰冷的刻痕，心里五味杂陈。

等我磨蹭了半小时才赶到画室时，就撞见林阮阮依偎在顾司允怀里，笑得灿烂。

见我姗姗来迟，顾司允刚要发火，就被林阮阮轻轻拽了拽衣角。

“那本画册，应该在你那儿吧？给我，阮阮需要它找灵感。”

听到这话，我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那本画册，是我妈临终前留给我的，她曾经也是设计界的一颗璀璨明星。

见我站着不动，顾司允直接上手抢我的包，包里的东西散落一地，也没见到画册的踪影。

他的目光随即锁定了我身后的车，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想要亲自翻找。

我死死地挡在他面前，他脸色一沉。

“苏唯，我没追究你迟到半小时的事，你别得寸进尺，别忘了，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的。”

没错。

五年前，为了凑齐外婆的手术费，我以一百万的价格，把自己“卖”给了他。

这五年来，我就像一株见不得光的菟丝草，只能依附于他生存。

就因为这一百万，我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成就，都仿佛不属于我自己。

我曾经反抗过。

那是我熬夜设计出来的作品，凭什么要拱手让人？可结果呢？我的手差点被顾司允废掉，只因为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他买来的物件，我的一切，都只能属于他。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打开了车门，从里面拿出画册，递给了他。

他随手翻了翻。

“放心，你让给阮阮的这些，我会用钱补偿你的。”

又是钱。

在他眼里，我大概就是个贪财的女人，我的一切，都可以用金钱来衡量。

见我脸色难看，顾司允皱了皱眉。

“苏唯，你听话点，以后还有机会的。”

我苦笑。

五年了，我像个免费的劳动力一样任他驱使，难道我还要这样过一辈子吗？“画册给你了，我可以走了吗？”我刚要转身，就被林阮阮叫住了。

“等等。”

“司允，刚才妹妹没等我们检查就收拾东西走了，看她给画册的时候那么不情愿，要不，再搜搜看？”顾司允似乎被说动了，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把我拖进了画室。

“顾司允，你要是不信，大可以去翻我车里的东西，把我拉进来干什么？”“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得搜一搜。”

说着，他就让人开始扒我的衣服。

“妹妹，你也别怪司允，他也是担心，要是妹妹真的留了备份，不小心流出去了，那可就麻烦了。”

我满脸羞愤，却无力反抗。

只能任由他们把我扒得只剩下贴身衣物。

确认我身上没有藏任何通讯或存储工具后，他们才把我的衣服扔给我。

顾司允见我脸色不好，把头扭向一边。

“你要是等我们检查完了再走，不就没这么多事了？”“我也是为了你好，这后果，你承担不起。”

他昂着头，眼神闪躲，没有一丝歉意。

“我理解。”

说出这句话时，连我自己都惊讶于自己的平静。

也许是我这副无所谓的样子惹恼了他，他转头看向我，才发现我的膝盖已经淤青了一大片。

“你怎么……”哗啦～站在后面的林阮阮，怀里抱着的一沓纸突然散落一地。

顾司允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看到她手上被纸张划破的伤口，立刻打电话叫医生。

我站在不远处，看得清清楚楚，那伤口，血都已经止住了，医生再来晚点，说不定都要愈合了。

想起前几天，家里停电，我不小心摔倒，膝盖被玻璃渣划伤，鲜血直流。

而他呢？因为林阮阮打电话来说睡不着，需要他哄，就扔下一句“我回来收拾”就走了。

我没再理他们，转身离开了画室。

刚掏出手机准备接电话，一辆突然出现的车让我猛踩刹车，额头重重磕在方向盘上，手机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我还没回过神来，就看到车上下来几个人，把我拽下车，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