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人生重启
满脸殷切关心和心疼。
落在半个身子后的安云月,悄悄的撇嘴不满,仿佛屋里的那个,才是自己母亲亲生一般。
安云恒浅笑颔首,向姨娘行礼后,便先行回自己的院落。
“她没事,里边有她母亲陪着,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安景尧淡淡的扫了一眼她们母女,目光都未做停留,也并未正眼看向她们母女二人。
满脑子都是妻子刚才瞪向他的神情。
有多久,妻子未正眼瞧过他,自打和表妹那档子荒唐事发生后,两人便再没了从前的恩爱日子。
她恨他,他愧对她,为此,妻子甚至连孩子都不愿养育在身边。
他也愧对自己的昭昭,所以才纵的她无法无天。
李姨娘满眼的欣慰,轻轻抚着自己的胸口,柔声道:“没事就好,我可是担心坏了。”
抬手擦了擦眼角,伸手自然的,便要去扶安景尧的手臂。
“表哥也定是吓坏了,忙了一日又受了惊吓,我叫人备了......”李姨娘一身素色衣裙,走起路来莲步缓慢轻移,颇有扶风弱柳之姿,让人看了心生怜爱。
安景尧满脑子都是今日妻子,恬静淡雅,美目瞪向他,都叫他觉得心里熨贴。
虽非含情脉脉却也别有一番滋味,这些年,连一个眼神都未曾给他。
最初的几年,更是对他视作蛇蝎,避而不见,今日这一见,他仍是悸动万分,也更是愧疚万分。
片刻闪神后,侧头对上李氏的脸,虽无辜,却也是喜欢不起来的。
若不是当初舅父家的这个表妹在府上陪伴母亲,自己又不曾醉酒误事,或许他与妻子还是那般恩爱,夫妻琴瑟和鸣。
安景尧敷衍的拍了拍扶在自己手臂上的一双手,顺势不着痕迹的抽离,回头看了看跟在后边的唯唯诺诺的庶女,柔声道:“带孩子先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忙。”
李姨娘原本笑颜如花的脸,微微僵住,而后马上再露出温柔的笑意:“爷也要注意身子,待会我叫人送汤去书房。”
身后的安云月,待父亲走后,不满的扯着手中的帕子,愤恨的跺了跺脚:“娘你打扮的再美,爹爹也不曾正眼看你。”
李氏眼中的柔情蜜意早己不见,蹙眉训斥道:“这种话是你能说的。”
安云月不满却也不敢回嘴,只是不服气的扭头不理睬。
李氏也并不把女儿的小情绪放在心上,早就收敛心神,由着身边婢女扶着,往自己的院子走。
待进了院门,李氏仍然是笑意盈盈,温柔和缓的交代院中嬷嬷,送汤水去前院,一应安排好后,方才进了内室。
待坐在梳妆台前,抬眸透过镜面,瞧见还杵在一旁,生闷气的女儿,低声唤道:“月儿,坐过来。”
安云月不情不愿的,挪步到了跟前,她如今也是马上及笄的年龄了,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童。
同那安云澜也没差几个月,怎么打小就要事事避让,处处小心,连向父亲撒娇使性子都不成,就因为是庶女嘛,可都是爹爹的女儿啊。
“现下你更要沉得住气,她是嫡,你是庶,单这一条,你就争不过她,如果在惹了你爹爹不快,那往后,更没有了指望。”
李氏看着与自己甚是相似的一张脸,娇嫩的像朵花一样,心里也是不甘的。
“娘,你就是太小心了。”
安云月还是不甘,她才是父亲的幺女,最该得宠才是。
“闭嘴,你懂什么,以后管好你这张嘴,休得妄言。”
李氏不愿多说,哄了几句,便借口乏了,打发了女儿回去。
安景尧回到前院,一路上脑海里都是曾经的画面。
初嫁入府时,两人如胶似漆,很是恩爱。
首到那事发生后,原本温柔小意的妻子,彻底变了模样。
生产那日,得了消息连夜冒雨赶回京城,隔着门,在雨中廊下,足足站了一夜,首到孩子平安出生方才松了一口气。
待老太太把娇娇软软的女儿放在他怀中时,他的心都要化了。
妻子自此便拒绝见他,他怕扰了她的休养,隔着内室的屏风安抚几句便走了,这一过十数年,两人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
后来女儿软软的一团慢慢长大,总是梳着双发髻,圆圆的脸蛋肉乎乎,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很像她。
他的前院是禁区,唯独娇娇的女儿,嬷嬷越是不允许她进去,她越要想方设法去。
清脆的笑声总是充斥着整个院落,他在书房内也不会觉得吵闹。
偶尔在书房忙碌时,听到她摔跤后大哭,还会立即推门出去,将脸上挂着鼻涕泪珠的小女儿抱在怀里,对上蓄满泪水的眼睛,他更是心疼的跟什么似的。
再后来,这奶呼呼的一团,变成了半大姑娘,一双杏眼总是笑意盈盈,更是愈发的像了她的母亲。
每当她闯祸想要惩戒时,看着那一双眼,便也就没了脾气。
安云澜窝在母亲怀里,一夜好眠,以至于早上被母亲轻声唤醒的时候,都不知今夕是何时。
“乖昭昭,醒醒了。”
崔氏柔声的唤着,她己好些年没有照顾过孩子,现下对待女儿,如同对待婴儿般轻柔,触碰都是小心翼翼的。
安云澜早在天还黑的时候就曾醒过,再次确认自己确实重生后,方才抱着母亲接着入睡。
此时心安又困倦,将被子蒙到头上,侧转进榻内,想将声音隔绝:“不要,不要,我还想睡一会,就一会会。”
“昭昭乖,都一日未进食了,起来先吃些汤水再睡。”
崔氏小心的扯着她的被角,依然是柔声细语的耐心哄着。
内室外,铿锵有力的男声传来:“小姐昨夜可有不适?
晨起用过饭了吗?”
厅内的嬷嬷瞧着侯爷来了,怕小丫鬟们惹了侯爷不悦,忙从屋内出去回道:“小姐昨夜都好,现下还未起。”
“还未起身?
可是不舒服,去前院喊大夫过来诊脉。”
安景尧急切的往屋内走,昨日便未允许大夫出府,防着夜里孩子身上不适。
人边说着便急着入内,人还未站稳,就瞧见榻边侧坐的妻子,顿时怔住,一时忘记了昨夜她便守在这里。
两人相视无言,安景尧脚步僵在原地,嘴角抽动,想要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