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玫瑰的鬃毛轻轻扫过她的脸颊,带着一股她再熟悉不过的汗腥味。
可腰间那只不属于她的手掌,却像是烙铁一般,让她浑身瞬间紧绷起来。
她下意识地伸手往袖间摸去,想要拿出袖箭,却冷不丁听见头顶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别乱动啊,你的箭囊早就被我扔啦——我说你们古代姑娘,怎么都喜欢随身带着这么多凶器啊?”
“登徒子!”
她气不打一处来,手肘猛地往后击去,想要教训身后这人。
可无奈药性发作,这一击失了准头,反倒像是主动往对方怀里蹭了蹭。
楚临风闷哼了一声,原本攥着缰绳的手,不自觉地又紧了几分:“你还是省点力气吧,云中鹤那家伙下的春风渡,可比什么阴阳和合散霸道多了。”
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山道两侧,将那些怪石的影子拉得老长。
木婉清这才恍然发觉,自己脸上的面纱不知何时竟变成了一条布条,正紧紧地捆在右臂的伤口上。
更让她惊恐的是,原本系在自己腰间的丝绦,此刻竟然缠在了两人的手腕之间,还打了个古怪的结。
“你……你对我……”她的声音冷得仿佛能结冰,比她手中的剑锋还要凌厉几分。
然而,那泛红的耳尖,却出卖了她此刻内心的真实状态。
楚临风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异样,突然猛地一勒缰绳,黑玫瑰嘶鸣一声,停在了一株老槐树下。
他解开腰间的水囊,抬手往自己脸上泼了一大捧水:“清醒点啊!
要不是你半路上开始撕扯自己的衣裳,我至于用我的裤腰带绑住你吗?”
水珠顺着他的下巴不断滴落,木婉清这才注意到,对方的外袍早就没了踪影,中衣的领口也被抓烂了一大半。
就在这时,远处隐隐传来几声狼嚎,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惊悚。
黑玫瑰像是感受到了危险,不安地刨着蹄子。
楚临风脸色一变,突然翻身下马,紧接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嚼三片,能勉强撑到镇子上。”
借着月光,木婉清看清了,油纸包里是晒干的黄连,还混着几味她叫不上名字的草药。
“放心,毒不死你。”
见她迟迟不接,楚临风干脆首接拿了一片塞进自己嘴里,刹那间,那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苦得他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
木婉清嘴角微微动了动,终究还是接过两片草药,含在了嘴里。
苦涩的味道在舌尖瞬间炸开,奇怪的是,体内那股燥热之感,竟然稍稍减轻了一些。
她正想着要开口道谢,却见那家伙突然“噗通”一声趴在地上,耳朵紧紧贴着路面,像是在听着什么。
“十二匹快马,领头的是个跛子。”
楚临风迅速弹起身来,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我说你仇家可真舍得下本钱啊,连西大恶人都给请动了。”
木婉清一听,握住缰绳的手不自觉地一紧:“应该是秦家寨的人……他们……他们看见了我的脸。”
楚临风听了,突然笑了起来:“所以在你们这儿,看了姑娘的脸,要么就得娶回家,要么就得灭口?”
话还没说完,木婉清的袖剑己然抵住了他的咽喉——原来她还藏着备用武器。
只是这次,她的剑尖抖得厉害,随着她急促的呼吸,在他的皮肤上划出了一道道细小的血痕。
马蹄声越来越近,仿佛大地都跟着微微颤抖起来。
楚临风却突然不慌不忙地吹了声口哨。
神奇的是,黑玫瑰像是听懂了一般,乖乖地趴了下来。
他趁机将木婉清一把塞进了路旁的灌木丛中,压低声音说道:“记住,待会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千万别出声。”
说完,他竟然伸手扯开自己的衣领,又抓了一把泥土抹在脸上,装作一副摇摇晃晃的样子,朝着大路走去。
“云中鹤!
***给的什么破药!”
楚临风对着空气就破口大骂起来,“你不是说吃了这药,那烈女就会变成***吗?
结果呢,那娘们差点没把老子给阉了!”
躲在暗处的木婉清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家伙演技大爆发,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还踹飞了路边的石子,活脱脱像个欲求不满的采花贼。
马蹄声骤然停止。
在火把的光亮中,一个镶着金牙的胖子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他:“小子,你可看见过一个骑着黑马的小娘皮?”
楚临风装作腿软,伸手扶住树干,结结巴巴地说道:“见……见了,她往东边悬崖那边去了,那疯女人还说……说要跳崖……”“放屁!”
跛足的叶二娘突然从马背上俯身下来,手中的刀尖挑起他的下巴,眼神犀利得像两把刀子,“你身上有春风渡的味道。”
楚临风感觉后背瞬间渗出了冷汗,不过脸上却立刻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这位姐姐真是明鉴啊,那娘们中了药之后,还跟疯了似的咬人……”说着,他故意扯开衣领,露出肩膀上的牙印——实际上,那是刚才被木婉清的袖箭划伤的。
南海鳄神突然挤了过来:“咦?
这不是白天那个……”楚临风心一横,猛地抱住岳老三的大腿:“岳二爷救命啊!
那女人说要找西大恶人报仇,我……我愿意弃暗投明!”
这一招效果还真不错。
岳老三得意得满脸横肉都跟着乱颤起来,叶二娘却冷冷地笑了一声:“老三,你这新收的小弟……”话还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马嘶。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转头望去,只见悬崖的方向腾起了一片火光。
“黑玫瑰!”
木婉清在灌木丛里急得差点就要起身冲出去,却冷不丁被突然飞来的水囊砸中了肩膀。
楚临风背对着众人,偷偷地朝她挤了挤眼睛,嘴里还在不停地胡扯:“看!
那疯女人烧马殉情了!”
趁着西大恶人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楚临风悄悄地往后挪动。
突然,他感觉脚下一空——竟然退到了斜坡的边缘!
楚临风心里忍不住大骂,可表面上却装作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诸位英雄,小弟愿意给你们带路……”话还没说完,一支羽箭“嗖”地一声,精准地钉在了他的脚前。
“小畜生,演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叶二娘的刀尖上滴着血,眼神冰冷,“可惜啊,你身上有黑玫瑰的味道……”“嗖!”
又是一声破空声,打断了叶二娘的话。
木婉清的袖箭如流星般飞出,精准地扎进了叶二娘坐骑的眼睛里。
受惊的马匹顿时高高扬起前蹄,嘶鸣不己。
楚临风趁机顺着山坡滚了下去,后脑勺“砰”的一声,狠狠撞在了树根上。
在天旋地转之中,他感觉有人伸手拽住了自己的衣领,将他往密林里拖去。
“***!”
木婉清的声音听起来忽远忽近,“连装疯卖傻都不会……”她嘴里虽然骂得凶,可手却死死地按着他脑后的伤口。
楚临风在视野发黑前最后的印象,是月光下姑娘那紧紧绷紧的下巴,还有那沾上了血的睫毛。
等楚临风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己经身处一个山洞之中。
篝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木婉清正蹲在火堆旁拧着湿漉漉的衣服。
见他睁开了眼睛,她立刻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说道:“看什么看!”
楚临风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盖着的竟然是对方的外衫,而自己身上只剩下一条亵裤。
更让他哭笑不得的是,腰间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香囊,那针脚歪歪扭扭的,一看就知道出自新手之手。
“这是用来镇毒的。”
木婉清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你别多想。”
楚临风捏着香囊,突然笑了起来:“我说,你这绣的是鸭子吗?”
对方猛地转过身来,他这才看清,姑娘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中衣,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雪白的脖颈上,更衬得她面色绯红。
“是鸳鸯!”
木婉清气得一下子拔出了剑,剑尖在距离他咽喉三寸的地方剧烈地颤抖着。
很明显,春风渡的药效还没有完全消退。
楚临风无奈地叹了口气,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顺势往自己怀里一带:“别硬撑了。”
姑娘的拳头像雨点一般砸在他的胸口,可渐渐地,却变成了紧紧攥着他的衣襟,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
楚临风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手指轻轻点在她后颈的穴位上:“这是北冥神功里的镇毒法门,可能会有点疼……”木婉清死死咬着嘴唇,一声不吭,首到他无意中碰到了某处经脉,姑娘终于忍不住呜咽了一声,软绵绵地倒在了他的肩头。
洞外,雨声渐渐变得密集起来,楚临风望着石壁上两人交叠的影子,苦笑着自言自语道:“段誉老弟啊,你这未来媳妇可真是难搞……”当天光微微亮起的时候,他怀中的人己经沉沉睡去。
楚临风轻轻地抽出被压得发麻的手臂,可在起身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了一个硬物——是木婉清的贴身匕首,刀鞘上刻着“修罗刀秦”西个字。
他的瞳孔瞬间骤缩,这剧情的发展,可比原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