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坐着个穿汉服的少女,正用银针扎他的手腕。
“别动,在给你封脉。”
少女头也不抬,“你体内的阴毒差点要了你的命。”
林渊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血管泛着诡异的青黑色。
“你奶奶是狩灵师公会的副会长,对吧?”
少女突然开口,“我叫苏璃,你奶奶的关门弟子。”
她放下银针,从怀里掏出本泛黄的古籍,封面上刻着《往生录》三个篆字。
“红雨衣要的就是这个。”
苏璃翻开古籍,里面密密麻麻记载着历代狩灵师的生死簿。
林渊震惊地发现,最后一页写着自己的名字,死亡时间竟是三天前。
“奶奶把你的命格改了。”
苏璃的声音突然哽咽,“她用自己的命换你活下来。”
林渊的心脏像是被重锤击中,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奶奶临终前说的“要保护好《往生录》”,竟是这个意思。
午后,苏璃带着林渊来到西合院的一处角落。
她咬破指尖,将血滴在地面不起眼的纹路中,低声道:“这是狩灵师公会的地下密室,机关阵需以北斗印记之血激活,当年你奶奶带我来过一次。”
地面缓缓震动,露出向下的阶梯。
踏入密室,寒气扑面而来,昏暗的光线中,历代狩灵师的遗骨与灵器陈列西周,透着说不出的阴森。
林渊缓缓踱步,目光扫过那些古老的灵器,忽然定在一具刻着“楚墨璃”之名的棺木上。
他走上前,棺木表面刻满晦涩符文,掀开盖子,里面竟空无遗体。
“楚墨璃前辈……”苏璃欲言又止,林渊却被棺木内侧的一行小字吸引:“阴司未绝,魂兮归来。”
他眉头紧锁,这楚墨璃究竟是何身份,为何棺木空着?
心中疑惑翻涌,却未多问,只默默记下。
回到房间,苏璃继续为林渊演示“封脉术”。
她低头专注施针时,后颈一小片肌肤露出,林渊瞳孔骤缩——那与楚墨璃棺木旁画像上同款的玄鱼胎记,正静静卧在苏璃后颈。
“苏璃,你后颈……”林渊刚开口,苏璃浑然不觉地抬头:“怎么了?”
他看着苏璃懵懂的眼神,将疑问咽下,心中却如惊涛骇浪:难道她不知自己的身世?
那这胎记为何与楚墨璃一致?
夜深人静,林渊躺在床上,心中思绪翻涌,难以入眠。
窗外的风掠过西合院的屋檐,发出如泣如诉的声响。
他辗转反侧,突然,隔壁房间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林渊眉头一皱,悄悄起身,借着月光,蹑手蹑脚地靠近隔壁房门,将耳朵贴在门上。
屋内,陆明川老人正站在奶奶的灵位前,手中拿着一炷香,缓缓点燃。
他的背影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有些佝偻,脸上的皱纹仿佛都被悲伤填满。
“阿月,”陆明川的声音低沉而沧桑,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怅惘,“你走得决然,可有些事,终究还是瞒不住了。”
林渊屏住呼吸,心中涌起强烈的好奇。
只听陆明川继续说道:“你明知楚墨璃的女儿才是解开阴司犬的钥匙,为何到死都瞒着苏璃……”说到此处,陆明川顿了顿,手指轻轻抚摸着灵位边缘,“当年,楚墨璃因修炼禁术‘黄泉引’,妄图复活她夭折的女儿,被公会视为大患。
你作为天枢堂堂主,不得不参与处决她,可你我都清楚,她心底的那份执念,不过是一位母亲的悲痛啊。”
林渊瞪大了眼睛,楚墨璃、苏璃,这些名字背后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
陆明川接着说:“我乃狩灵师公会天权堂长老,与你一同长大,也曾倾慕楚墨璃的才情。
可命运弄人,她走上歧途,你我也从此决裂。
这些年,我独自追查阴司犬,就是想弄清楚,当年的一切是否还有转圜余地。”
林渊浑身一震,陆明川的身份竟如此显赫!
那他的种种举动,皆是因当年的恩怨与真相而起。
“苏璃是楚墨璃的女儿,可她如今浑然不知,你又为何隐瞒?
难道就为了那所谓的公会规矩?”
陆明川对着灵位,似在质问,又似在叹息,“阴司犬不会罢休,《往生录》的秘密,迟早会被揭开,苏璃她……”说到此处,陆明川重重地叹了口气,吹熄了蜡烛,屋内陷入一片黑暗。
林渊悄悄退回房间,心中却如惊涛骇浪。
陆明川的身份揭晓,楚墨璃、苏璃的关系,还有奶奶的隐瞒,这一切都让他意识到,自己卷入的这场阴阳纷争,远比想象中复杂。
而陆明川,这位天权堂长老,在其中扮演着揭开过去谜团的关键角色,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都可能成为解开真相的钥匙。
这一夜,林渊望着窗外的月亮,手中紧攥着银哨,山鬼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他知道,真相的拼图正在缓缓拼凑,而前方的路,将更加崎岖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