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生死考验的开始
这个身份听起来似乎与眼下的末日绝境格格不入。
工程师的世界,本该是图纸、规范、数据、还有与施工方无休止的扯皮构成的。
那里有严谨的逻辑和冰冷的数字。
而不是此刻窗外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与迫近的死亡威胁。
张恒,不仅仅是个工程师。
多年的业余时间,他几乎都泡在了健身房和户外。
汗水浸透衣衫的感觉,远比坐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屏幕更能让他感到充实。
他痴迷于弓箭。
那份拉开弓弦时肌肉的紧绷感。
以及箭矢离弦瞬间的专注与释放。
都让他沉醉。
身高一米七五,体重七十公斤。
常年的锻炼让他肌肉线条分明,体脂率很低。
一身卡其色的战术马甲几乎成了他的标志。
那原本是钓鱼用的,上面有八个大小不一、分区明确的口袋,方便他装各种小工具。
左边眉毛有一道浅浅的断痕,是少年时调皮留下的印记。
配合他那张与演员张译有着八分相似的脸,总给人一种饱经风霜的错觉。
手中的复合弓冰凉沉重。
他感受着弓身的质感,心跳稍稍平复。
弓,是他最熟悉的伙伴。
也是他在这陌生戈壁滩上,唯一能完全掌控的东西。
他习惯性地用拇指和食指比划着,估算距离。
这是多年射箭养成的习惯,己经深入骨髓。
他知道,在接下来的路途上,每一米距离都可能意味着生与死。
精确判断、一击致命,将是他活下去的基本准则。
他的箭术相当不错。
曾经在省里的复合弓和美式猎弓比赛中拿过第二名。
这成绩足以让许多专业选手侧目。
最让他自己满意的一次记录,是在五十米外,用那把70磅拉力的进口复合弓,连续五箭射中同一个矿泉水瓶盖。
那需要极强的稳定性和专注力。
五十米外射穿皮卡车车门,那是弓的威力。
而射中瓶盖,则是人的技艺。
他也曾用这把弓,在五十米外射杀过一只攻击人的发疯流浪狗,一箭毙命。
那些流浪狗的疯狂眼神,他至今记得。
窗外传来的嘶吼声,让他不禁联想到那时的场景。
只是这一次,数量更多,未知更甚。
这些经历,此刻都化为了他面对绝境的底气。
他想起自己的妻子,周洁。
那个总是大大咧咧,好像没什么烦心事的女人。
她是电信营业厅的部门主管,比他小六岁。
张恒对她几乎是予取予求,宠得厉害。
结婚初期家里条件不算好,两人一起打拼,才有了如今还算滋润的小日子。
周洁总念叨着要去烫个时下流行的羊毛卷。
也不知道灾难发生那天,她是不是真的去了理发店。
若是烫坏了,顶着一头失败的卷发,她大概又会气呼呼地抱怨半天吧。
想及此,张恒嘴角不自觉地牵起一丝苦涩的笑意。
他还记得她那副总是忘了摘下的蓝光眼镜。
镜腿早就被她不小心弄断了一截,用透明胶带缠着。
那是营业厅统一发的,她嫌麻烦,下班了也常常戴着。
一米六八的个子,体重只有五十二公斤,看起来纤瘦。
可她的腕力却出奇的大。
常年搬运营业厅那些沉重的设备练出来的。
还有他们的儿子,张向伟。
刚满十八岁,正在读高三。
成绩不上不下,考个二本倒是问题不大。
这小子完全继承了他**妈**那没心没肺的乐观性格。
整天沉迷游戏,对张恒热衷的户外活动嗤之以鼻。
身高蹿到了一米八,身板却很单薄。
长期坐姿不端正,还有点轻微的脊柱侧弯。
学校不让染发,他偷偷染了一撮蓝色。
现在估计也掉色掉得差不多了。
这小子,看到不公平的事总爱强出头。
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在这个混乱的世界里,他那点热血会不会给他惹来更大的麻烦。
想到儿子可能面临的危险,张恒的心揪紧了。
还有周洁,她虽然表面大大咧咧,可遇到事也容易慌乱。
她那点腕力,在这种时候又能起到多大作用。
他们俩,一个热血冲动,一个容易慌乱。
张恒无法想象,没有自己在身边,他们要怎么应对这一切。
他之所以会跑到这距离家西千公里的大西北戈壁滩。
都是因为该死的经济形势。
全球经济下行,他原本所在的监理公司项目锐减。
收入也跟着大幅缩水。
恰好,这边新建自贸区,有个大型项目缺总监理工程师。
待遇开得很高,几乎是他原先收入的三倍。
为了让妻儿过上更好的生活。
为了能早点攒够钱换套大点的房子。
他咬咬牙,接受了这份外派工作。
原本以为,最多两年,项目结束就能回家。
谁能想到,世界会变成这个样子。
离开家的时候,他信誓旦旦地对周洁和儿子说,很快就回来。
现在,这西千公里的距离,却可能成为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窗外的嘶吼声越来越近,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攥紧了手中的弓。
强健的体魄和精湛的箭术,是他此刻最大的依仗。
也是他穿越这片死亡戈壁,回到家人身边的唯一希望。
他不能死在这里。
绝对不能。
他的家人还在等他。
无论如何,他都要回去。
黑夜彻底吞噬了工地。
惨叫声和犬类的狂吠撕裂寂静。
几个工人惊慌失措地跑出来,脸上全是土和恐惧。
张恒冲出临时宿舍,手里紧握着那把复合弓,但箭矢有限,不能浪费。
他看到几个钢筋班组的汉子,长得膀大腰圆,此刻却拿着扳手铁锹,有些不知所措。
“都他妈愣着干什么!”
张恒吼了一声,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常年当总监的气场,在这种时候起了作用。
几个汉子被他吼得一激灵,下意识地看向他。
“想活命的,跟我来!”
张恒扫视一圈,“找钢管,越粗越长越好!”
工地上最不缺的就是钢筋和钢管。
几个反应快的工人立刻行动起来。
张恒指挥着他们,将几根脚手架用的钢管截断。
找来角磨机,他们将钢管一端磨尖,或者首接用作沉重的钝器。
二十多条变异土狗涌了进来,体型比普通土狗大得多,眼睛在黑暗中泛着红光。
它们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带着腐肉的腥臭味。
张恒站在最前面,手里是加长的钢管,充当长矛。
“守住门口!
别让它们散开!”
他大喊。
工人们咬紧牙关,挥舞着自制的武器。
钢管砸在狗身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尖锐的爪子抓挠着地面和金属。
有工人被扑倒,发出凄厉的惨叫。
张恒挥动钢管,准确地刺入一条狗的喉咙。
温热粘稠的液体溅了他一身。
另一条狗从侧面扑来,他侧身躲过,用钢管狠狠砸向它的头部。
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这场厮杀持续了很久,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汗臭味。
工人们喘着粗气,手臂酸痛。
终于,最后一条变异土狗倒在了血泊中。
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狗的尸体和一些工人的伤者。
张恒看着满地的狼藉,没有丝毫放松。
他立刻指挥剩下的人去操作工地上的大型吊车。
吊臂缓缓移动,将几块巨大的预制水泥板吊起。
还有一些厚重的钢板。
他们将这些材料一块块地堆砌在被撞坏的工地大门处。
水泥板和钢板严丝合缝地堵死了入口。
虽然简陋,但至少能暂时挡住外面的东西。
夜风吹过,带来远处新的未知嘶吼。
疲惫和紧张侵袭着每一个活着的人。
但至少,他们守住了这里。
至少,今夜还能喘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