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河的星盘突然疯狂转动，青龙宿位迸出血光。
凌雪同时感觉到怀中的冰凰符印发烫，转身瞬间恰见三道黑影从梁上扑下。
她挥袖凝冰成刃，却在看清刺客面容时真气溃散——那是三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冰刃贯穿刺客胸膛的刹那，黑色血液溅在星盘上。
青铜表面浮现金色铭文："破军现，贪狼隐，紫微易主天机紊"。
苏星河突然咳出带着冰晶的血，他的影子在月光下竟分裂成两道，其中一道分明是女子形态。
"小心！
"凌雪拽着他滚向墙角。
原处地面被血色火焰烧出焦痕，火中浮现的曼陀罗花纹，与三年前屠灭师门的凶手衣摆图案完全一致。
密道在此刻轰然开启，十八尊药王玉像眼泛红光。
凌雪触碰到的玉像手腕突然翻转，露出她亲手刻在监房地砖上的阵纹。
最深处的祭坛中央，悬浮着本该随师父下葬的沧溟剑，剑身缠绕的发丝正是她今晨梳头时断落的青丝。
苏星河擦去嘴角血迹，星盘投射出漫天星斗："整个药王谷都是为你打造的囚笼，这里每块砖石都浸过洗髓汤......"他突然闷哼倒地，背后插着半截冰针。
凌雪颤抖着后退，看着从自己袖中自动射出的冰针——那根本不受她控制。
祭坛西周升起七面水镜，每面都映出不同装扮的她：有身披战甲的、有额生龙角的、还有瞳孔赤红的......"轮回蛊。
"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不良人首领倒悬在穹顶，日月双瞳照亮祭坛底部密密麻麻的命灯，"三百盏本命灯，代表你己轮回二百九十九世。
每次觉醒冰凰血脉就会重启轮回，而这一世......"他的话被惊天剑鸣打断。
沧溟剑自动出鞘落入凌雪手中，剑身映出的却是苏星河的面容。
少女忽然头痛欲裂，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三百年前同样月夜，同样星袍青年被冰剑穿心，血滴在星盘上显出的却是"贪狼"命格。
紫髓玉棺开启时，三百六十五面棱镜同时映出凌雪惊愕的面容。
她伸手触碰棺中沉睡的女子，指尖却在触及对方脸颊的瞬间穿透血肉——那竟是具由万千冰针拼凑的傀儡，每根银针尾部都刻着缩小版的药王谷徽记。
"这才是真正的洗髓汤。
"苏星河突然割破手腕，鲜血滴在玉棺边缘。
血珠沿着暗槽流动，逐渐显出一幅星斗经络图，"药王谷用三百童男童女的血肉为引，把活人生生炼成......"话音戛然而止。
凌雪反手扣住他命门穴，冰霜顺着经络封住苏星河周身大穴："星宫弟子怎会知晓幽冥海的傀儡秘术？
"青铜星盘突然自行浮空，投射出药王谷地底的全息影像。
凌雪看到无数个自己浸泡在碧绿药液中，每个克隆体的丹田处都嵌着血色晶石。
当影像聚焦到晶石内部，她浑身剧震——那里面蜷缩着袖珍版的上古妖兽，正与冰凰血脉缓慢融合。
"这是青龙逆鳞。
"不良人首领的声音从镜阵深处传来。
他弹指击碎三面棱镜，碎片在空中组成残缺的星图，"药王谷主用二十年时间，把冰凰转世之躯与幽冥海龙族血脉强行嫁接。
"凌雪忽然头痛欲裂。
记忆闪回中出现从未见过的画面：自己手持沧溟剑刺穿青龙心脏，龙血渗入冰凰羽翼形成诡异青纹。
当她抬头看向苏星河，发现对方颈侧浮现出同样的龙鳞纹路。
镜阵开始扭曲旋转。
每面棱镜中的"凌雪"突然同时开口，声音叠成恢宏的共鸣："你以为破局者是棋手，殊不知连轮回都是药材淬炼的过程。
"苏星河突然挣开冰封，星盘化作利刃斩碎七面棱镜。
飞溅的碎片中，凌雪看到十五个不同时空的自己正在遭受同样的质问——每个时空的药王谷地下，都埋着完全相同的紫髓玉棺。
"看仔细！
"苏星河拽着她撞向中央棱镜。
穿透镜面的刹那，凌雪在虚实交界处瞥见惊人真相：所有克隆体的记忆正通过冰针汇聚到某处，在虚空织成覆盖整个修真界的巨大命盘，而她们拼死守护的"本我"，不过是命盘上一枚即将被吞噬的星子。
两人坠落在血色祭坛上。
九根刻满妖兽图腾的青铜柱正在融化，地面浮现出由药渣拼成的星象图。
凌雪突然发现，那些发黑的药渣正是自己每月被逼服用的"寒髓丹"残渣。
"快毁掉兑位阵眼！
"苏星河突然口吐男童之声。
凌雪本能地挥剑刺向东南方石柱，沧溟剑却在中途诡异地转向她自己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她咬破舌尖喷出血雾，血液在空气中凝成师父临终前画的七个扭曲月牙。
血月图案印上石柱的瞬间，祭坛下方传来琉璃碎裂声。
无数镜奴破土而出，她们顶着与凌雪相同的容貌，却浑身布满青色龙鳞。
最骇人的是为首那个镜奴，她手中提着药王谷主的头颅——那头颅竟在发出少女的轻笑。
"好妹妹，还不明白吗？
"镜奴首领抚摸着谷主头颅的天灵盖，那里嵌着块刻有凌雪名字的命牌，"你以为的弑师之仇，不过是三百次轮回里最寻常的试药记录。
"凌雪突然察觉沧溟剑的异常震动。
剑柄处不知何时生出细小龙鳞，与她掌心渗出的血融合成古老契约文。
无数记忆涌入神识：七百年前她亲手将青龙逆鳞植入药王谷地脉，三百个自己同时在不同时空启动轮回蛊，而眼前苏星河逐渐虚化的身影，分明与当年自愿被冰封的青龙族圣子重合。
镜奴们突然集体结印，地面星象图腾起妖火。
凌雪在火焰中看到震撼景象：七大仙盟掌教围坐在虚空棋盘前，每人手中都握着根缠绕她发丝的傀儡线。
而棋盘对面与自己博弈的，竟是额生龙角的另一个她。
"这才是真正的紫微照影。
"不良人首领撕裂空间降临，陌刀斩断三根傀儡线。
那些断裂的丝线瞬间化作毒蛇钻入地底，而七大掌教中的三人突然自燃成灰烬，"你每摧毁一个克隆体，本体与幽冥海的羁绊就加深一层。
"凌雪握剑的手开始龙化，沧溟剑发出痛苦悲鸣。
当最后一个镜奴被斩灭，她惊恐地发现苏星河胸口的星宫印记正在转移到自己身上。
祭坛底部传来锁链崩断声，某种亘古存在的黑暗顺着克隆体之间的神识链接汹涌而来。
"选择吧。
"不良人首领的日月双瞳首次同时亮起，左眼映出她冰凰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