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童年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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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安揉了揉酸涩的太阳穴,结束了漫长又疲惫的一天,比往常下班时间早了些许,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自己的车。

车内静谧,她将身体陷进座椅,稍作休憩后,启动车子,踏上回家的路。

车缓缓前行,城市的霓虹闪烁,光影在车窗上跳跃、交织,可苏念安却无心欣赏,脸色清冷。

就在这时,手机***突兀响起,打破了车内的寂静。

苏念安瞥了眼屏幕,是姐姐苏念语打来的。

她轻叹了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念安,”苏念语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温和又关切,“你说。”

苏念安淡淡地说。

“你好久没有回家看看了,妈妈说她想你了。”

听到“妈妈”两个字,苏念安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紧,神色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她沉默了数秒,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双唇微张,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念安,你在听吗?”

苏念语见许久没有回应,略带焦急地问道。

“嗯。”

苏念安应了一声,声音淡淡的,让人听不出情绪。

苏念语顿了顿,语气更加轻柔,带着几分劝诱:“回家看看妈妈吧,她身体越来越不好了。

念安……我很怕,我怕你再不回来看她,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

虽然……妈妈以前对你……不好,可这么多年都过去了,那些不愉快也该放下了。”

苏念安沉默片刻,眼前浮现出母亲的面容,心中五味杂陈。

良久,她轻声说:“知道了,等会就回去。”

“好,好,”苏念语的声音里满是欣喜,“妈妈要是知道你回来,肯定特别高兴。”

挂了电话,苏念安深吸一口气,踩下油门,车子在夜色中朝着家的方向疾驰而去……苏念安挂断电话后,心中五味杂陈。

尘封的记忆像开了闸的洪水泛滥成灾……她和姐姐,都是那个叫苏俊峰的男人的女儿。

苏俊峰家境优渥,可骨子里满是封建迂腐,一心盼着有个儿子来继承家业。

发妻生了三个女儿封肚便再也不肯生。

那时,爱慕虚荣又有些蠢笨的母亲廖静,与苏俊峰相遇,两人好似干柴烈火,迅速走到了一起。

很快,姐姐苏念语出生了,苏俊峰虽没说什么,但也看得出他对这个女儿并不十分在意。

首到廖静再次怀孕,满心期待的两人赶忙做了穿刺检查,当得知是男孩的那一刻,苏俊峰和廖静欣喜若狂,廖静更是暗自盘算着,要靠这个“儿子”成功上位,将正室取而代之。

可命运好似无情的捉弄者,等孩子呱呱坠地,映入眼帘的又是一个女孩,也就是苏念安。

苏俊峰的失望溢于言表,从那之后,他对廖静渐渐疏远,只是每月按时打来一笔抚养费,也很少再来看望她们母女三人。

不久后,苏俊峰又找了个年轻貌美的女人柳合欢,对方给他生了个儿子,可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竟成了“喜当爹”的冤大头,一首给别人养着儿子。

被抛弃的廖静,彻底陷入了疯狂,心中的怨恨如野草般肆意疯长,而这股怨恨,全都一股脑地发泄在了苏念安和苏念语身上。

廖静变得偏执、暴躁又易怒,稍有不顺心,就对两个女儿打骂折磨,尤其是苏念安,因为是二胎女儿,承载了母亲更多的怒火,受的气最多,挨的打也最多。

廖静有着极度疯狂的控制欲,家里但凡有一点欢声笑语,都会招来她的雷霆之怒。

小孩子本就天真烂漫,天性使然,难免会喜形于色,可这在廖静眼中,却是不可饶恕的过错。

她常常不由分说地冲过去,抬手就是几记耳光,接着拧她们的耳朵,用力拧她们的胳膊。

每次打骂过后,苏念安和姐姐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姐妹俩只能哭着求饶:“妈妈,妈妈,我们错了,求你别打了,真的好疼……”可廖静那因愤怒而扭曲变形的脸,没有丝毫怜悯,反而下手更加凶狠,拳头如雨点般落在她们弱小的身躯上。

苏念安记得最为清晰的一次,是她上六年级的时候。

那天,她满心欢喜地捧着全校第一名的奖状,一路小跑回到家,心中想着,这次一定要让妈妈开心些,说不定还能夸夸自己。

可当她满脸期待地把奖状递到廖静面前时,换来的却是一场噩梦。

那时的廖静刚看见朋友圈苏俊峰和柳合欢一家三口度假旅游的照片,嫉妒、不甘、愤怒燃烧着她的心。

她一把苏念安推倒在地,还不解气地用脚踹她的心口,嘴里不停地叫骂着:“学习再好有什么用?

你又不会讨你爸爸开心!

我这一辈子都被你毁了……”廖静接近疯狂地叫嚣着,拳头和脚一下又一下地捶打在倒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的苏念安身上。

躲在一旁桌子底下的苏念语,吓得瑟瑟发抖。

看着妹妹嘴角缓缓流出的鲜血,她终于鼓起勇气,哭着从桌子底下爬出来,不顾一切地扑到苏念安身上,声泪俱下地哀求:“妈妈……妈妈……求你别打了,妹妹快要死了……求你别打了……要打就打我吧……妈妈……求你了……”或许是苏念语那凄厉的哭声和绝望的眼神,终于唤醒了廖静心底那一丝残存的母爱,她看着苏念语满是泪痕的脸,又看看苏念语苍白如纸的脸,瞬间慌了神。

廖静急忙抱起昏迷不醒的苏念安,一路狂奔到医院。

医生很快下了病危通知书,告知廖静孩子肝脏破裂,急需手术。

廖静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她赶忙拨通苏俊峰的电话,谎称苏念安拿到全校第一的奖状,因为太想快点回家告诉她这个好消息,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来,这才被紧急送到医院。

苏俊峰很快打了钱过来,手术五天后,他也赶到了医院。

看着病床上瘦弱不堪,眉目间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女儿,苏俊峰心中终是泛起了一丝心疼。

他轻轻握住苏念安的手,温柔地说:“安安,快点好起来,爸爸知道你学习很好,很刻苦,你是爸爸的好女儿。

爸爸答应你,等你好了出院,就带你和姐姐去游乐园玩。”

睡梦中的苏念安,恍惚间听到了爸爸的声音,心中满是欢喜,她努力想要睁开眼睛看看爸爸,可眼皮却像被灌了铅一样,怎么也睁不开。

就在苏俊峰握住她手的那一刻,苏念安的大脑突然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快速地浏览了苏俊峰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