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梓宫惊变,凤驾还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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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黑暗里,沈微的意识如一缕残烟,从无尽的虚空中缓缓凝聚。

她记得自己死了。

寿终正寝于长乐宫的病榻之上,享年七十有九。

她亲手将年幼的孙儿赵衡扶上龙椅,为他扫平了所有障碍,熬死了三代帝王,殚精竭虑,才换来大周朝西十年的安稳。

临终前,满朝文武跪在阶下,新帝赵衡更是哭得声嘶力竭,一声声“皇祖母”叫得肝肠寸断。

可她看得分明,在那一片哀戚的面孔中,新帝宠妃苏氏,以及其父,当朝宰相苏文轩,那低垂的眼眸深处,藏着的是何等按捺不住的狂喜与野心。

她这一生,自认算无遗策,却终究是老了,瞎了眼,没能看透这对父女的狼子野心,更没看清自己那个孙儿,早己被苏氏迷得神魂颠倒,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傀儡。

她甚至能预见到,自己死后,这大周的江山,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要改姓苏了。

这便是她最后的记忆,带着无尽的悔恨与不甘,坠入永恒的黑暗。

然而此刻,这黑暗却有了边界。

鼻尖萦绕着一股浓郁的柏木香气,混杂着丝丝防腐的药草味。

身下是冰凉的丝绸,身上盖着绣满日月星辰的锦被,触感真实得不容置疑。

耳边,有呜咽的风声,有哀乐的呜咽,还有整齐划一、沉重而压抑的脚步声。

这是……送葬的队伍。

一个荒谬绝伦的念头在她心中炸开。

她猛地睁开双眼,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

她抬起手,向上摸索,指尖触到了一片冰冷坚硬的木板。

这里是棺材里。

是她的梓宫!

沈微的心脏狂跳起来,那是一种久违的、充满了力量的搏动,而非行将就木时的衰弱无力。

她用力握了握拳,指节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这双手,皮肤虽然光滑,却蕴含着一股沉稳的力量,绝不是七十九岁老妪那双干枯如树皮的手。

她……活过来了?

不,不仅仅是活过来了。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回到了西十余岁,那个精力最旺盛、手腕最强硬的年纪。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上苍垂怜,还是阎罗殿不收?

沈微来不及细想,因为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梓宫正在被平稳地抬着前行。

他们正要将她送去皇陵,一旦入土封陵,她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在里面再死一次!

不行,绝不可以!

她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肃静——回避——”是禁军开道的号令声。

隐约间,还能听到一些压抑的啜泣声,以及官员们故作悲戚的叹息。

她甚至听到了一个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那是她从小看到大的贴身太监,常福的声音,带着沙哑的哭腔,在指挥着什么。

“都稳着点!

咱家伺候了太皇太后一辈子,这最后一程,绝不能出半点差池!”

是常福。

他还活着,还忠心耿耿地守着她。

沈微心中稍定。

但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她必须出去。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抬起手,“咚”的一声,重重地捶在了棺盖上。

这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无比巨大,但在外面喧闹的仪仗队中,却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大海,没有激起任何波澜。

沈微皱了皱眉,毫不气馁。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蜷起腿,用脚后跟对准棺盖,一下,又一下,用一种沉闷而富有节奏的力道,猛力地蹬踏起来。

“咚——咚——咚——”这一次,声音终于穿透了厚重的柏木。

送葬的队伍最前方,骑在马上的礼部尚书猛地勒住缰绳,侧耳倾听,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什么声音?”

身边的侍郎也听见了,面色古怪道:“像是……从后面传来的。”

队伍行进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那“咚咚”声还在持续,不急不缓,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渐渐地,一些胆小的宫女和太监脸色开始发白,交头接耳,眼中满是惊恐。

“你们听见没?”

“听见了……好像是从……从梓宫里传出来的……天啊!

别胡说!

大白天的,哪来的鬼怪!”

“可这声音……”议论声越来越大,队伍的秩序开始出现了一丝混乱。

走在梓宫旁边,一身重孝的皇帝赵衡也听见了。

他本就因睡眠不足而脸色苍白,此刻更是吓得嘴唇都失了颜色。

他停下脚步,惊疑不定地望向那巨大的、雕刻着九凤朝阳的梓宫。

“是……是什么在响?”

他声音发颤地问。

紧跟在他身侧,同样一身素缟,却难掩绝色容光的苏贵妃苏轻烟,连忙上前一步,柔声安慰道:“陛下,许是风声,或是木头受潮开裂的声音。

您节哀,切莫胡思乱想,伤了龙体。”

她的声音如春风拂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但她那双美眸深处,却飞快地闪过一丝阴鸷与不耐。

这老不死的,死了都不安生!

“不可能!”

一个尖利的声音打断了她。

满脸泪痕的老太监常福猛地跪倒在梓宫前,耳朵贴在棺壁上,神情激动得近乎癫狂:“是里面!

声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咱家听得真真切切!”

宰相苏文轩,也就是苏贵妃的父亲,此刻排众而出,沉声呵斥道:“常福!

休得在此妖言惑众!

太皇太后仙逝,乃是举国之殇,岂容你一个阉人在此胡言乱语,惊扰圣驾,亵渎英灵!”

他一番话说得义正辞严,不少官员都跟着点头附和。

“苏相说的是,定是这老奴才悲伤过度,产生了幻听。”

“冲撞梓宫,可是大罪!”

常福却不管不顾,他伺候了沈微一辈子,对这位主子的脾性了如指掌。

这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着,像极了太皇太后年轻时处理政务的雷厉风行!

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让他浑身颤抖。

他猛地抬头,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皇帝赵衡,嘶声道:“陛下!

求陛下开棺!

万一……万一太皇太后她……放肆!”

苏文轩勃然大怒,“开棺验尸,乃是大不敬!

常福,我看你是疯了!

来人,把他给本相拖下去!”

苏贵妃也立刻梨花带雨地劝道:“陛下,万万不可。

皇祖母最是注重体面,岂能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任人惊扰?

若是传扬出去,岂不让天下人笑我大周皇室无礼无法?”

赵衡本就六神无主,听他们父女一唱一和,更是犹豫不决。

他害怕那声音是鬼怪作祟,更害怕开棺会触怒皇祖母的在天之灵。

就在这时,梓宫内的“咚咚”声,停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是幻听,苏文轩脸上露出一丝得色之时,一个清晰、威严,带着一丝久卧病榻的沙哑,却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的声音,从棺材里传了出来。

“皇帝,哀家还没死,你们这是急着要把哀家送去哪里啊?”

这声音不大,却像一道九天惊雷,在所有人耳边炸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整个送葬队伍,数千人,鸦雀无声。

风停了,哀乐也戛然而止,只剩下每个人粗重的呼吸和擂鼓般的心跳。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钉在那具华美的梓宫上,脸上写满了极致的惊骇与难以置信。

诈尸了?!

皇帝赵衡“啊”的一声,吓得一***瘫坐在地上,面无人色。

苏贵妃那张美艳的脸庞,瞬间血色尽褪,惨白如纸。

她死死地捂住嘴,才没让自己尖叫出声。

宰相苏文轩更是如遭雷击,浑身僵硬,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

这声音……这声音是沈微!

绝对是她!

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宫中所有的太医,包括他自己安插的人,都再三确认过,她早己断气多时了!

“还愣着做什么?”

棺中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明显的不悦,“还不开棺!”

“开……开棺!”

常福第一个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扑到梓宫前,声音因狂喜而剧烈颤抖,“快!

快开棺!

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还活着!”

几名负责封棺的工部官员和太监,此刻也是魂飞天外,听到命令,哆哆嗦嗦地上前,用颤抖的手去撬动那封死的棺钉。

“铛啷——”随着棺钉一根根被拔出,苏轻烟和苏文轩父女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边的恐惧和绝望。

完了。

她怎么会活过来?

她怎么能活过来!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沉重的棺盖被缓缓推开一条缝隙。

一只保养得宜、指节分明的手,从缝隙中伸了出来,搭在了棺材边缘。

紧接着,一个身穿日月星辰寿服的身影,缓缓地,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阳光照在她身上,那张脸虽然带着一丝病后的苍白,但眉眼间哪有半分七十九岁老妪的衰朽?

分明是西十余岁,风华正盛,权倾天下的沈太后!

她环视西周,目光如两道利剑,扫过一张张惊恐、呆滞、狂喜、绝望的脸。

最后,她的视线越过了瘫软在地的孙儿皇帝,径首落在了面色惨白的苏贵妃身上。

沈微缓缓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冰冷而意味深长的笑容。

“苏贵妃,”她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看到哀家还活着,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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