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熬夜加班七十二小时搞定的方案,说没就没了?
她感觉心脏猛地一抽,像是被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眼前一黑,脑袋“咚”一声砸在键盘上,彻底失去了知觉。
灵魂仿佛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天旋地转,无数破碎的光影和嘈杂的声音碎片呼啸而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剧烈的旋转才缓缓停止。
痛……剧烈的头痛,像是被凿子一下下戳着太阳穴。
还有一种深入骨髓的虚弱和冰冷。
“水……”她下意识地***出声,喉咙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预期中摸索床头柜碰倒水杯的场面没有发生,她的手碰到的是触感冰凉丝滑的……布料?
而且,为什么眼皮这么重,浑身像被拆开重组过一样酸软无力?
她艰难地,一点点掀开仿佛有千斤重的眼皮。
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
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出租屋天花板,也不是医院惨白的灯光,而是……一顶古色古香的帐幔?
深紫色的绸缎,上面用金线绣着某种她没见过但看起来很厉害的繁复花纹,像是……龙?
还是变种的皮皮虾?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说不出的甜腻香气,有点像檀香,又混着点药味。
她猛地想坐起来,却发现身体根本不听使唤,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让她又重重跌了回去。
身下是硬邦邦的床板,铺着厚厚的垫子,但依旧硌得她娇生惯养(主要是懒)的老腰生疼。
“我……在哪儿?”
她茫然地转动眼珠,打量西周。
房间很大,很暗。
只有远处角落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勉强勾勒出房间的轮廓。
雕花的木窗紧闭着,隐约能看到窗外也是黑沉沉的。
家具看起来都是深色的木头做的,样式古朴沉重,一张梳妆台,一面模糊的铜镜,还有几个看起来能塞进好几个她的大箱子。
这绝对不是她的狗窝,也不是任何一个她认识的地方。
这布置,这氛围,怎么看怎么像……古装剧片场?
还是那种经费不太足的,光线暗得跟闹鬼似的。
“谁给我弄整蛊综艺了?
王胖子是不是你?
出来!
姐心脏不好,吓死了你得赔钱!”
她试图大喊,但发出的声音却细若蚊蚋,气若游丝。
而且,这声音……虽然沙哑虚弱,但明显不是她原本那把因为常年熬夜和喝奶茶有点沙哑的嗓子。
这声音更清脆年轻些。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还有压得极低的啜泣声。
“呜呜……殿下……您怎么就……呜呜……”殿下?
叫谁呢?
没等林小雅想明白,“吱呀”一声轻响,厚重的木门被推开一条缝。
一个穿着淡青色古装、梳着双丫髻的小脑袋探了进来,眼睛红红肿得像桃子,正怯生生地往床这边看。
西目相对。
“呀——!”
小宫女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猛地捂住嘴,眼睛瞬间瞪得溜圆,里面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鬼、鬼啊!!!”
她尖叫一声,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缩回头,“砰”地一声把门摔上,门外传来她连滚带爬跑远的脚步声和更加凄厉的哭喊:“来人啊!
诈、诈尸啦!!
皇太女殿下诈尸啦!!!”
林小雅:“???”
皇太女?
殿下?
诈尸?
一连串的问号砸得她本来就疼的脑袋更晕了。
她艰难地抬起自己似乎纤细了不少的手腕,凑到眼前。
借着微弱的光线,能看到这是一只保养得极好的手,十指纤纤,肌肤细腻,指甲圆润,透着淡淡的粉色。
这绝不是她那双因为天天敲代码而有些粗糙、指甲剪得秃秃的手!
一个荒谬到极点的念头,伴随着剧烈的头痛和某些完全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猛地冲进她的脑海!
电脑黑屏前最后瞥见的那本小说广告——《冷宫废后:皇太女逆袭记》……ERROR 404……心脏骤停……古色古香的房间……奇怪的称呼……这双手……“不、会、吧……”林小雅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艰难,冷汗瞬间浸透了贴身的、同样质感奇特的丝绸寝衣。
她,一个996的社畜,加班猝死后……穿越了?!
还穿成了她昨晚无意间点开的那本狗血宫斗小说里,开局就死了的、同名同姓的炮灰皇太女——李昭华?!
根据那寥寥几笔的介绍和刚刚涌入的记忆碎片,这位皇太女殿下好像是因为落水感染风寒,然后……就没熬过去?
所以,刚才那小宫女是以为她死了,现在又看见她睁眼,以为是诈尸了?。
门外瞬间炸开了锅。
脚步声、惊呼声、器皿被打翻的声音杂乱地响起,由远及近,迅速朝着这个房间涌来。
“胡说什么!
惊扰了殿下安宁,你有几个脑袋!”
一个略显尖细却强作镇定的男声呵斥道,但声音里也带着明显的颤抖。
“福、福顺公公!
真的!
奴婢真的看见殿下睁眼了!
还、还看我了!”
小宫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快!
快进去看看!”
另一个声音催促道。
房门再次被猛地推开,这次进来的是一大群人。
为首的是一个面白无须、穿着藏青色宦官服的中年男人,脸色煞白,手里还死死捏着一串念珠,想必就是那个福顺公公。
他身后跟着几个同样脸色惊恐的小太监和宫女,其中包括刚才那个吓跑了的小丫头。
所有人都战战兢兢,远远地站着,不敢靠近床榻,仿佛那里躺着的不是什么皇太女,而是一头史前巨兽。
福顺公公鼓起勇气,伸长脖子,眯着眼睛朝床榻这边仔细打量。
正好对上林小雅因为震惊和虚弱而显得有些空洞茫然的眼神。
福顺公公倒吸一口凉气,手里的念珠“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腿一软,差点当场跪下,好在旁边的小太监赶紧扶住了他。
“殿、殿下……您、您真的……”福顺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您……您是人是鬼啊?”
林小雅:“……”我倒是希望我是在做梦啊大哥!
她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干得冒烟,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能发出一点嘶哑的气音。
她努力想做出一个表情,但脸部肌肉也很僵硬。
这副样子,在昏暗的光线下,看在极度惊恐的古人眼里,更是坐实了“诡异”的标签。
人群又是一阵骚动,几乎要夺门而逃。
就在这片混乱之中,一个沉稳而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瞬间压住了所有的嘈杂。
“何事如此喧哗?
成何体统!”
随着话音,一个穿着深紫色官袍、身形清瘦、面容严肃古板的中年男人迈步走了进来。
他眉头紧锁,目光如电,先是扫了一眼乱成一团的下人,最后落在了床榻上“死而复生”的林小雅身上。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带着审视和深深的疑虑,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立刻表现出恐惧,反而是一种近乎苛刻的冷静。
林小雅脑子里那点残存的记忆碎片告诉她,这位,恐怕就是那位据说学问极好、但也极其严苛、原主最怕的太傅——萧远。
萧远的目光与林小雅茫然无助的眼神在空中相遇。
他微微一怔,显然也没料到会看到一双如此……清澈(其实是懵逼)且带着活人气息的眼睛。
但他随即恢复了镇定,沉声开口,每一个字都带着千斤重压:“殿下既然醒了,便是有上天庇佑。
尔等还愣着做什么?
还不快去传御医!
再去禀报陛下!”
他的话语仿佛有魔力,瞬间稳定住了局面。
福顺公公如梦初醒,连滚爬爬地吩咐人去请御医和上报。
萧远则一步步走向床榻,他的步伐很稳,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林小雅的脸。
林小雅看着这个气场两米八、一脸“你最好给我个合理解释”表情的男人越走越近,心脏砰砰首跳。
完了完了,专业的来了!
这关怎么过?
她现在浑身无力,喉咙冒火,脑子里一团浆糊,除了“我是谁我在哪”之外,啥也说不出来。
萧远在床前三步远处站定,微微躬身,礼仪无可挑剔,但语气却冰冷得像块铁:“殿下,您感觉如何?
可还认得臣是谁?”
林小雅看着他,脑子里疯狂刷屏:我怎么知道你是谁啊大哥!
我现在只想喝口水然后睡一觉希望醒来发现这都是一场梦啊!
她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无害甚至有点讨好的笑容,但由于肌肉僵硬和极度虚弱,这个笑容看起来扭曲又怪异。
她终于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了穿越以来的第一句完整的话,气若游丝,却石破天惊:“那个……有肥宅快乐水吗?
冰的……”萧远太傅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瞬间出现了一丝清晰的裂痕:“……???”